秦芳点头道：“对。她们都是我婆婆嫡亲的侄女。我跟你说，我婆婆的娘家跟我们家族一样，都只是中等家族，我婆婆的娘家为了延续两姓之好，先后把三个嫡女嫁给我夫君。”

李玉雪摇头道：“近亲成亲，不好。近亲夫妻生下来的孩子有很大的几率变成傻子。”

秦芳惊诧道：“原来你知道！”

李玉雪点头道：“知道啊，我在药铺遇到好几个傻孩子，他们的爹娘就是近亲成亲。

我记得有一对爹娘，他们是表哥、表妹关系，成亲后生下的三个孩子当中有两个是傻孩子，还有一个几个月就夭折。”

我国《民法典》第一千零四十八条 直系血亲或者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禁止结婚。

大周国却是没有禁止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成亲。

成县方圆几十里，光李玉雪所知道的近亲成亲之后生了傻孩子、孩子夭折的就有七、八对夫妻。

秦芳摇头道：“不是。我是说，你已经知道我们府里的情况？”

这下该李玉雪惊诧了，疑惑道：“什么情况？”

李玉雪还真没打听过张大将军府里的事。

张大将军是三品官员，还是两万西北军的将领，这样的人是朝廷重点保护对象。

李玉雪只是普通老百姓，她这点常识是有的，不会打听朝廷重要官员。

秦芳凑过来，挽着李玉雪的胳膊，用很低的声音道：“姐姐，实不相瞒。我那继女就是你说的这种傻孩子，身体还不好，在国都时总生病，现在到了金城，跟我住在山庄，仍是老生病，把我夫君都愁死了。”

李玉雪心里轻叹一声。

难怪她来了明月山庄几次从未见过秦芳的继女。

原来有这样的隐情。

秦芳有个这样的继女，事情应该少不了。

这高门贵妇也难当。

秦芳难得能找人倾诉，又很信任李玉雪，眉头轻蹙缓缓道：“我那继女叫张婉兰。

张婉兰的生母洪氏是我夫君的大表妹。洪氏生下张婉兰后，发现是聋子，模样还丑陋，在做月子时就要把张婉兰丢弃。我夫君不同意，把张婉兰抱给我婆婆养。

后来洪氏抑郁吐血去世，我夫君又娶了小洪氏，小洪氏天天带着张婉兰到处求医，闹得国都的人都知道洪家嫡女给张族生了傻孩子，都不敢娶洪家女，我婆婆十分讨厌小洪氏，没过多久，小洪氏就抑郁去世了。

洪家要把洪三嫁给我夫君，我夫君不同意。我婆婆瞒着我夫君给洪三下了聘礼，把洪三迎进家门。洪三对张婉兰不好，用针扎张婉兰，被张婉兰的亲姥姥发现，打了洪三。我夫君厌恶洪三，把洪三送进庵堂，也恼怒我婆婆管得太多。

洪三在庵堂里面只呆了三个月就疯了，她死后我婆婆还要让我夫君娶洪家女，这次张族的长辈开祠堂罚我婆婆去庵堂。我夫君为了躲开我婆婆，远离国都到此。

本来我夫君没有再娶之意，得知我婆婆快从庵堂出来，赶紧娶了我。

我婆婆认为我夫君娶我没有经过她的同意，放下话来，再也不管我夫君的事，把张婉兰送到金城。张婉兰的亲姥姥、姥爷不放心张婉兰，让族里的一位名医董郎中随行。

我见张婉兰有董郎中照顾，就没再请别的郎中给张婉兰瞧病。”

洪氏、小洪氏、洪三都是因为张婉兰被张元或张元的娘厌恶，抑郁而终。

所以秦芳对张婉兰只做表面上的事，不会接近，更不会让李玉雪给张婉兰瞧病。

李玉雪听完张元与洪家三位嫡女纠缠不清的狗血八卦，觉得都能写一本长篇小说。

这大家族的事可真是多、真是乱。

李玉雪望着才十几岁的秦芳，柔声道：“你也不容易。”

秦芳感慨道：“我在娘家当过继女，我那后娘处处针对我和我妹妹，不过只是言语上面，在吃穿用度、大事上面不敢也没那么愚蠢。

我嫁给夫君，听国都过来的张族奴仆说洪三生前虐待张婉兰的事。相比之下，我那后娘比洪三强多了。

我现在当了后娘，张婉兰是个可怜的孩子，我对张婉兰，不会打骂，也不会克扣吃穿用度。”

李玉雪道：“你还没见过你婆婆？”

“没有。我与夫君的姻缘是明王做媒，陛下赐婚，得了两家族长长辈祝福。我夫君说十年之内不回国都。我婆婆喜欢繁华，看不上贫瘠的西北，她已经让奴仆带过口信，不会来金城看我们，也不会管我们。”秦芳话毕，竟是微笑。

李玉雪也笑道：“不管你们才好。”

秦芳问道：“你婆婆管不管你们？”

李玉雪摇头，“我婆婆人不错。”然后把自家分家的前后的事简明扼要的说了。

秦芳道：“你婆婆比我婆婆聪明多了。你婆婆会做人。我婆婆生了几个儿子当中，我夫君最有本事，二十岁就是四品将军，未到而立之年就是三品大将军，可我婆婆利用我夫君对她的尊敬、孝顺，一次次打着为你好的名义做伤害我夫君的事。我嫁过来这些天，我夫君从未给家族任何人写过信。家族长辈却因我夫君身居要职，给我夫君写信送东西。”

李玉雪问道：“你公公呢？”

“我公公年轻的时候常去青楼，还把青楼的女子带回家，有一次出了事……被朝廷免了官职，过了些年官复原职，但是贬到东北的苦寒之地，前些年回到国都后双腿风湿，严重到下不了地，一直瘫痪躺在床上。”

李玉雪嘀咕道：“就是个渣男呗。”

“渣男是什么？”

李玉雪就解释“渣男”的意思。

秦芳笑道：“对。我公公就是渣男。我公公以前对我婆婆不好。这几年我公公瘫痪了，我婆婆呢，不管他，让小妾、通房去侍候他。我婆婆要是发现小妾、通房对我公公不好，就重罚小妾、通房。外面的人还以为我婆婆对我公公好呢。”

李玉雪道：“你公公做初一，你婆婆做十五。”

不远处的董郎中听说成县药铺的大郎中李玉雪又来了，心里期盼着秦芳把张婉兰叫过去，让李玉雪给瞧瞧病。

结果等到夕阳西下也不见秦芳跟前的奴婢过来。

……

眼瞧着辣椒地里的绿色辣椒全部变成红色，马上要摘了，却发生了两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