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陈月君早早就醒了，头还有些痛，她从床上坐起来，靠在床头撑着脑袋，揉了揉太阳穴半天，头晕没有消失，这是宿醉的反应。

陈月君忍不住感慨，到底年纪大了，开始有宿醉反应，以后喝酒要多注意些啦。她慢慢爬起床，走到吧台拿起水杯灌了一大杯。她侧身见何平睡得正香，转身进卫生间梳洗打扮一番。

陈月君从卫生间出来，何平还没起来。她揉了揉肚子，觉得有些饿，宿醉的头晕终于过去。她站在卫生间门口想了想，换了身衣服，轻轻带上门，独自去二楼餐厅吃早餐。

陈月君来的有些早，餐厅人还不多。早餐是自助形式。

走进餐厅后，陈月君先给自己要了杯黑咖啡，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慢慢喝着。陈月君拿出手机给还在睡的何平发了条消息，等了一会儿没有收到回复，猜她可能还没醒，于是低着头开始看资讯和新闻。

“就你自己一个人吗？何经理呢？”

陈月君听到声音忙抬起头，是方少堃。

“只要了杯咖啡吗，还要别的什么吗，我帮你去拿。” 方少堃将餐盘放在桌上，坐在陈月君对面。

“不……不用了，我自己去拿吧。”陈月君收起手机，站起来，姿态有些僵硬地朝取餐区走过去。

方少堃看了陈月君背影一会儿，她表现出少有的不自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这是怎么了？” 方少堃疑惑地想。

陈月君端着一只餐盘回来，餐盘里有蔬菜沙拉、火腿和半颗水煮蛋。

方少堃看了一眼陈月君餐盘里的食物，关心地问：“要喝粥吗？你昨天喝醉了，早上喝点粥舒服些。”

陈月君看了看自己盘子里的食物，冲方少堃点点头，“白粥就可以，谢谢！”

方少堃像得了一道圣旨一样，忙去取餐区帮陈月君拿粥。

陈月君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吃着盘子里的食物，一只手举着手机，翻看新闻。

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送到陈月君面前，白粥上还洒了些肉松。

“还要吃什么，告诉我，我去帮你拿。”

陈月君的视线从手机挪到方少堃的脸上，浅浅一笑，“不用，谢谢，这就可以了。”

方少堃见她又恢复以前的淡定自若，脸微微一红，忙低下头，认真吃起自己盘子里的食物。

陈月君的视线落回到手机上，方少堃刚刚脸上一抹微红让她的注意力一时无法集中。她只得放下手机，将注意力集中在食物上。

方少堃吃的很快，陈月君吃的很慢。他吃完就坐在她对面静静地等着。

“这次和VR设备提供商聊的怎么样？”陈月君端起粥，肉松随勺子的搅动，慢慢陷进白粥中，白色的粥和金黄色的肉松跟随着勺子的转动，转出一个浅浅的旋涡。

“还不错，现在国内的技术蛮成熟的，只是在运用上有些限制。这次谈的有一家是北京的公司，我想回北京后去他们公司看看。”

“我们可以用在哪里？特效还是广告拍摄上？”

方少堃想了想，“都可以，可能在电影特效上使用效果应该更好些，还需要深入了解，聊聊合作形式。我们主要侧重于应用，怎么用好才是关键。”

陈月君放下喝了一半的粥，今天的早餐是她有史以来吃的最多的一次。

方少堃注意到她的咖啡快喝完了，“还要一杯咖啡吗？我帮你去拿。”

陈月君点点头。

“不要糖也不要奶？”

“一份奶，不要糖。”

“好！”

方少堃将咖啡送到陈月君面前，“咖啡也要少喝，喝多了对胃不好。”

陈月君垂头喝了一口，抿了抿唇，才放下手里的杯子。

“你吃好了吗？”陈月君问方少堃。

方少堃点点头。

“那你先走吧，马上何平就下来了。”

“为什么？”方少堃看了一眼陈月君，重重地叹了口气，有些不满的说，“就是同事，你也不用这样拒我于千里之外吧，更何况，我现在是公司的技术总监。”

陈月君没想到他说的这样直白，神色不由地僵了僵，她忙用手掩住嘴，轻咳了一声，“你还要参加研讨会，我跟何平要去甲方公司聊点事，我们有些事得碰一碰，你觉得你坐在这里方便吗？”

方少堃想说，有什么不方便的。可难得见陈月君这样和颜悦色地跟自己解释，他不想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容易得寸进尺，没有边界感的人。

“好，我回房间去准备一下上午的会。我们明天回北京？”

“你和何平先回去，我还有点事。”

方少堃捏着自己的大腿，把那句，“你还有什么事给咽了下去。”

他站起来，“那我先回房间了，晚上有空一块吃个饭吗？”

“我们在出差，早上就谈晚上的事，怎么定的了，你先去吧，有空再约吧。”

方少堃听到陈月君这话，心突然猛烈地跳了起来，她……她是不再拒绝自己了吗？

方少堃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有些结巴地问：“哦……那……那，好，我……我中午开完会给你微信，你……你会回我吗。”

第95章 你不能总变吧

陈月君看着方少堃，良久才点点头，“有空我会回的。”

方少堃从餐厅出来，走到走廊的尽头，在大大的落地窗前站了好一会儿。不知什么时候，外面飘起了雨，细细密密像细针一般，晶莹的水珠洒在窗外的绿叶上，青绿的叶湿成一片浓绿。

果然，南方的雨是温柔的。

雨水裹着湿湿的水气漫延在空中，浸润了方少堃的心，以前皱成一团的地方，此刻舒展开，变得熨帖无比。

电梯门打开，何平随着人流走了出来。

何平走到餐厅门口恍惚间好像看到了方少堃，转头再看，电梯门已经缓缓关上，走廊尽头并没有人

何平很快找到陈月君，在她对面坐下，“我刚刚好像看到了方少堃。”

陈月君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嗯，他刚刚就坐在你的位置上。”

何平眨了眨眼睛，“你……让他陪你吃饭了？”

陈月君抬起头看着何平，神态自若目光坦然，“老板和员工出差，一块吃个早饭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问题，我就是问问而已，”何平连忙摆了摆手，像对陈月君说又像在自言自语，“早上得吃点甜的，香香嘴！”何平丢下这句话，起身去取餐区取餐。

陈月君有些没好气地看着何平的背影，嘟了嘟嘴。

…………

陈月君收拾好行李，给何平去电话，“我要回趟江城，我带只小的行李箱走，另一只你帮我带回去吧！”

“怎么突然决定回江城？”

陈月君犹豫了一下，“嗯，家里有点事需要我回去处理。你回北京后，按我们这次签的意向书去和人家沟通，带上方少堃。”

“需要我们等你回来吗？”

“不用，你们自己决定吧，如果顺利能走合同，合同一定要请律师好好过一过。还有，附件千万别出任何问题了，宁可慢，也别人家一催就签。”

“知道，放心。”

陈月君放下电话，打开门，见方少堃直挺挺地站在门口，有些意外地问，“你开完会了？”

“你要走？” 方少堃看到陈月君身边的行李箱，不答反问。

陈月君“哦”了一声，关上门，朝电梯走。

“你不是说晚上可以一块吃饭吗，你不是说你要多留几天吗？” 方少堃跟在陈月君身后。

陈月君按了“一”后，站在电梯门边等电梯，“临时有事。”

“就这么简单？”

陈月君有些好笑地看着方少堃，“不然呢？”

方少堃突然伸手拉住陈月君的袖子，“你不能总是刚给我一点希望，就让我又陷入绝望中去。”

陈月君想甩开方少堃的手，转念想想还是忍住甩开他手的冲动，只是轻轻侧了侧身，“别拉拉扯扯的。”

方少堃朝陈月君走近一步，“你去哪里？”

“回江城。”

电梯来了，陈月君走进电梯，方少堃跟着她一块进了电梯。

“你就别跟着我了，何平还在会场，你回房间等她吧，你们明天一早的飞机回北京。”

“好好的，你回江城干嘛？”

陈月君看了一眼方少堃，不再说话，突然神色变冷，浑身上下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场。

方少堃立即意识到自己又过界了。

“对不起，你好不容易答应和我一块吃饭，临时改变主意，我总要知道一下为什么吧！”

电梯门打开，陈月君自顾自地朝大门走，她叫的出租车已经等在门口。

陈月君没想到的是，方少堃居然要跟她一块上车。

陈月君拉住他，“我当时，只是说有空我会回你消息的，你想多了吧。”

“月君！回北京，你能陪我吃饭吗？” 方少堃按住陈月君拉他的手，“我……我要一个保证。”

陈月君想挣脱方少堃的手，可怎么也挣不开，只得说：“回北京再说吧，我现在要赶飞机。”

“连一句保证都给不了吗？”

“方少堃，行了！”陈月君的好脾气和耐心快被他消耗光，方少堃立即如同触电一样松开手。

陈月君坐上车，“师傅，走吧！”

出租车司机看了一眼站在车外的方少堃，轻蔑一笑。

陈月君看了一眼后视镜，方少堃呆呆地站在酒店大门，像只被人丢在路边的猫，一脸的无辜、倔强还有落寞。

陈月君轻轻甩甩头发，脸还是那张脸，她怎么突然好像在他脸上看出这么多情绪呢，真是可笑。

车驶出老远，司机似乎憋了很久，才问：“小姐，那小伙子是你弟弟？”

陈月君一愣，看了一眼司机，没说话。

“还是少爷？！”

“少爷！什么少爷？”陈月君马上反应过来，脸上腾的一红，“不是！”

“哦，可惜，长得蛮好的，像容易被人包养的。”司机透过后视镜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陈月君。

陈月君将头转过来，看着司机，“您好好开车，别违反交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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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良平坐在陈桂祥对面，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他。姐夫这几年越发苍老了，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固执的呢？

“姐夫，你不能一个人去。你上次出国，还是跟单位一块出去的，这都隔了多少年了，而且你觉得的是俄语，不是英语去了英语国家，连交流都成问题。”

陈桂祥不乐意地说：“你又不去，总说没时间，没时间，问你为什么没时间又不肯讲。”

“磊磊在上语言学校，我们去最多陪他住几天，还影响他学习，有什么必要呢？”

“不去可以，等磊磊回国，你把磊磊接回江城来，不能留在上海啦。”

“姐夫，你不能因为磊磊一通电话，就觉得梁庆生有问题吧？她是磊磊的妈妈，就算是方法有问题，可她怎么样也不会害磊磊吧。那可是她儿子，她为了儿子可是能豁出命去的。”

陈桂祥听到这话，嗤之以鼻，“那也就你会信，她真要能为磊磊豁出命，当年打官司，她就不会放弃而是选择和解。”

聂良平听到这话一滞，便不再辩驳，良久才轻声说：“磊磊已经在那边待了大半年，你让他上完学，回国后，我去找梁庆生谈好不好！”

“还等磊磊回国才去谈，黄花菜都凉了，你要不就现在去找她，要不我就现在去找磊磊，你自己挑一样吧。”

“姐夫……我……”

聂莉看看聂良平又看看陈桂祥，见他们都不说话了，她对聂良平说：“君君马上就回来了，等她来了我们再商量着办吧。”

聂良平没脾气地用鼻子“哼”了一声，“为这么点事，要惊动全家人干嘛！你们现在怎么一点事都经不了呢，以前胆子可比现在大多了。”

陈月君推开门，见他们三个人各坐一方，互相不挨着。

“我回来了，你们没人打算迎接我一下吗？”

聂莉忙迎上前，“啊！回来了呀，这么快，太好啦！快去洗个澡，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去给你下面条还是煮点馄饨？”

“妈，我不饿，在飞机上吃过了，我先去洗个澡。”陈月君抱了抱聂莉。

聂良平见到陈月君，笑着站起来，有些埋怨地说：“没多大的事，你还专程跑回来一趟。”

陈桂祥转过来对着陈月君，唤了一声，“君君！”

陈月君走到陈桂祥身边，“爸，没事的，一家人什么事都好商量的。”

陈桂祥点点头，推了推她，“快，回房间收拾好了再出来，我们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