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什么壶配什么盖，姜南枝觉得林闵和林王氏，这避重就轻和稀泥的“手法”不说一模一样，但也大致相同了。

林染月是被青羽打的脸有些疼，本来她是想开口骂姜南枝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

毕竟在她看来，就算姜南枝是秦王府的王妃，是皇上亲封的灵昔郡主，那也不该把手伸的那么长。

他们林府怎么对林季氏，怎么对林秀秀，那是他们林府的事情。

其它人凭什么插手？

但是她所想，只能哽在喉咙。

她还没张嘴，就只是扯了扯嘴角，疼痛到钻心。

可见秦王妃身边那个婢女，下手是何等不留情。

秦王妃，动不了便动不了了。

那秦王妃的婢女，左右不过一个丫环，她还能动不得？

等着吧，等她让人把这个狗东西抓起来，她一定要把这个狗东西扒皮抽筋，以解今日之辱。

林染月眼神愤恨的看着姜南枝和青羽，如果她的眼神可以杀人，估摸着早就在心里杀了姜南枝和青羽十次八次了。

林王氏见状，赶忙拉了拉林染月的手，让她回过神来。

林染月一开始并没有会意林王氏的意思，愣了一会儿，这才收回她的眼神，将目光垂了下来。

现在，她们可是处在下峰，有些事确实不该，也不能逞一时之勇。

“季氏，你便没什么好说的？”姜南枝将目光看向了林季氏，随后她起身，走到跪着的林季氏面前，半蹲下身子：

“季氏，你在林府多年，就当知道你们林府的老爷和大夫人是个什么性子。”

“今日你所见，所闻，还不够让你看清你所在的林府，是个什么吃人的地方么？”

“忍辱负重，想借着林府的权势，让你的女儿林秀秀后半身有个好的去处。”

“但你不曾想过，林闵只将你尽心保护的女儿，当成一件讨好别人的玩具。”

“仅仅是得罪了人，不想遭人记恨，便以你的性命威胁你的女儿，无论用什么手段上别人府上自请为妾。”

“至于林王氏，有她这样如毒蛇一般的当家主母，她又这般厌恶你们母女。”

“你当真觉得，林秀秀的婚事，能好？”

“而且，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女儿林秀秀，她本该很优秀？”

“她不需要依附林家，不需借林府的背景，就能有好的未来。”

“女子，嫁得好自然好。”

“但，女子的一生和未来，并不许给嫁得好三个字。”

“她不需要你委曲求全，去替她讨你觉得是对她好的未来。”

“你觉得？”

姜南枝只用着林季氏能听到的声音，朝林季氏说了这么一番话。

这林季氏的样貌确实生得不错，即便是保养的不好，也未施粉黛，但是单论样貌却还是压了林王氏一头。

这林秀秀的容貌有五成是承袭了林季氏的容貌上的优势，有三成是继承了林闵容貌上的优势。

可能真是因为林季氏和林秀秀这对母女的样貌，实在是生的好。

所以这林王氏才会格外的厌恶林季氏和林秀秀这对母女吧。

不过这林季氏虽然貌美，但是脑子好不好使，却是后话。

这林季氏可从入会客厅，一直到现在，都保持着沉默。

不难看出，她会来宴客厅，是林秀秀强带着她来的，并非她所愿。

之前保持沉默，那便保持了。

但是现在，亲眼看到林闵和林王氏都这么对林秀秀了，她还能无动于衷。

那么她都会开始怀疑，这林季氏对自己女儿的爱护，到底是真是假了。

若是她给了林季氏保护她女儿的机会，林季氏却不抓紧的话。

那这林季氏怕是不值得她帮，帮这种人，倒不如再把他往火坑里推一推。

林季氏显然是听到了姜南枝的话的，并且还把话听进去了。

她抬眸看着姜南枝的眼，看着好一会儿，才从姜南枝的眼神中走出来。

她从未听过这般言论大胆的话，从未！

她听的最多的，是三从四德，是认命，是顺从。

她唯一的不“顺从”，是想着自己的女儿林秀秀能不像自己一般做人妾室，受尽磋磨。

没有人和她说过她的秀秀很优秀，她听的最多的是大夫人说她的秀秀就算是有了一点小机缘，也是个没用的乡下回来的庶女。

也没有人和她说过，女子不依附男子，也可以过得好。

更没有人和她说话，女子这一生，不该许给嫁得好这三个字。

这秦王妃这一番话，当真让人振聋发聩！

是啊，林府的掌家人是林闵和林王氏。

她的秀秀在这两人掌家的林府，怎么可能会有一门好的亲事？

浑浑噩噩了这么半生，林季氏也算是清明了不少。

她又抬眸看向姜南枝，随后伏地叩首道：

“回秦王妃的话，妾身确实有话要说。”

“妾身入林府二十年，对老爷一心一意，对大夫人诚心敬重。”

“从不曾做过对不住老爷，不敬大夫人之事。”

“但妾身在林府这二十年，却从不曾得老爷和大夫人善待。”

“这本是妾身的命，妾身也从未有过怨怼，更不曾生出对老爷和大夫人的不满。”

“可大夫人今日却是真的想要妾身的命，想要妾身女儿的命。”

“刚刚秀秀说的那些话，皆是事实，可老爷却半分不重视秀秀之言，还要让人将她拖下去。”

“此言此行，当真让人心寒。”

“如若可以，妾身想与秀秀向秦王妃求个自由，远离林府的这些是非。”

林季氏将要说的话，娓娓道来。

从小心翼翼，到坚定决绝。

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做得最大胆，也最疯狂的事情了吧？

但愿她今日做的是对的。

她这一生，最重要也最珍视的便是她这个女儿。

若秀秀能好，那她便能好。

若秀秀不好，那她这一生也没了意义。

秦王妃啊，当真是个活得让人羡慕的女子。

她身上没有这个世界诸加在女子身上的枷锁，美丽却能自己护着她的美丽。

她也希望她的秀秀能够如此，不活在别人眼中，不困在别人的闲言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