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莲被秦高山抱着来到了老张家院子门口，发现张珍正被老张拖着往屋子里走，而她嚎叫的嗓门不比木莲哭喊的声音小，但还添了一丝尖锐。

柳树和蒋凤来对视一眼，率先往屋里走去，秦高山随后就要跟上

木莲却在此时气呼呼地叫嚷道：“爹，她打了人还有脸哭！”

“她现在被打了，当然会哭了。”

木莲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秦高山刚才揉了一路，现在还红着，不过已经没有一开始痛了。

她小心地翘着脚，时不时低头看一眼。

“你干啥呢？”

秦高山以为她还痛着，伸手又要给她揉开，木莲赶紧避开。

“哎哟！爹你可别揉了，万一要是好了，我可没处说理！”

这是怕被他揉没了，就没证据了。

“刚不你一直喊着疼吗！行，爹不揉了！”

木莲依旧不放心，秦高山走一步，木莲就低头往红肿处戳一下。

“放心，你这都变快黄了，暂时不会消的。”

木莲将信将疑地瞅他一眼，才勉强点点头。

两人走进屋里，就发现张珍拼命地挣扎着，老张甩开拦着他的柳树，气得直接一个耳光打了上去。

“让你跑！你能跑哪儿去？谁让你跑的！老子供你吃供你穿，是让你去别人那里告状，说老子对你不好的吗？”

老张还要再打，被柳树大声地呵斥了一句，才喘着粗气、叉着腰瞪着张珍。

木莲见到仇人，分外眼红，弓着身子，伸长手要往张珍那边打。

手伸到半路，又觉得用手打的力道会不够，半途中改用头去撞。

秦高山见她乱动，急忙将她抱直，又怕被老张打人的余怒波及，站得离张珍远了些。

木莲见自己离张珍越来越远，不死心地把腿也伸得老长，奋力往张珍处够，只可惜她离得远，腿又短，也就只能光使劲了。

“爹，你干啥不让我打她，她先打人的！”

木莲身子一扭，不乐意了，瞅着秦高山也不顺眼了，蹬着腿不让他抱了。

“爹当然是帮你的，但你看她不是已经被打了吗？你的力气能比得上人老张？你要是现在过去，被人老张不小心打到了咋办，你看他比你有叔还要壮呢！”

木莲哼唧两声，看了眼膀大腰圆的老张，又嫌弃地看了眼瘦削的秦高山，显然也是意识到他爹不可能打过人家，于是识时务地不再闹腾了。

不过她还是没有安静地靠在秦高山身上，而是转着身子观察着周围，发现角落处站着两个人，一大一小。

“爹，那咋还有人呢！”

“是张珍的大姐和她小妹。”

秦高山眯了眯眼，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蒋凤来口中一向会帮着两个妹妹挡在前面的大姐张梅，此刻正抱着双臂，看好戏般靠在墙上，对张珍被挨打这件事视若无睹，好像张珍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个陌生人。

只有旁边的小妹想要上前的时候，她才会适时拉住她，对着她摇摇头。

张珍被打得捂着脸，跌坐在地上，蒋凤来把她扶起，气恼地看了一眼老张。

“老张！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你这种打法，孩子早晚得出事。小梅，快点拿个冷毛巾过来，你妹子被打了，你咋像个没事人一样呢！”

张梅低声嗤笑了一声，真想说活该，冷眼看了蒋凤来怀里的张珍，摇摇头进房间拿帕子了。

老张被柳树叫到了后院去谈话了，张珍的后娘和弟弟并不在家，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张梅拿了毛巾，并没有上手给张珍擦脸，反而直接递给了蒋凤来。

张珍见老张被叫走了，胆子也就打了起来，对着张梅抱怨道：“大姐，你咋不帮我拉着爹啊！”

张梅低头翻看了眼自己粗糙的手，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会这么理所当然地享受别人无偿的付出。

“帮了你，被打的就是我了啊！”

张珍噎住：“那你以前不是一直都在帮我的吗？”

“那是以前。”

张梅冷淡的嗓音惹得蒋凤来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是怎么了？平时老实巴交的张梅居然开窍了，开始为自己考虑了？

张珍伸长手往张梅处够，希望张梅能和以前一样，谁知张梅却轻轻瞥了她一眼，往后退了一步。

张珍开始慌了，要是家里没了张梅帮她挡着，那她得多吃多少苦头啊。

“姐，你到底咋了？我被爹打了啊！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咋不帮我了呢？”

“你自己跑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帮你？”

张珍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不明白为什么懦弱善良的大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蒋凤来帮张珍擦了擦脸，又在红肿处拿毛巾敷了敷，才指着门口的木莲父女道：“张珍，你为啥要打木莲。”

张珍心虚地低下头：“我不小心的……”

这句话可把木莲的怒火给点着了，踢踏着脚从秦高山身上下来，猛地拿头往张珍的方向撞去。

虽然木莲没了铁头功，但她身子胖，力道也不小，把刚被扶起来的张珍一下子给撞倒了，还不服气地拿头挤了挤。

等到“大仇得报”，木莲再飞奔向秦高山，熟练地爬到他肩头坐下，用力地缩着脚，这下张珍可就打不到她腿上了。

蒋凤来也是没想到，秦高山家的胖闺女性子这么猛，说打就打，一点儿都不给自己气受。

不过这样也好，小孩自己解决好了事情，就没必要告诉大人了，要是让老张知道了，这张珍肯定又得挨打了。

“姐，你没事吧！”

没了张梅的阻拦，张兰就毫不犹豫地向张珍跑了过来。

她咬着牙，怒气冲冲地质问木莲：“你撞我姐干啥！”

木莲被气得眼圈都红了，大喊：“是她先打我的！瞅我大腿给她打的，都红了！你干啥就说我！”

“我……我又不知道……那你也不能这么大力气啊……”

“她先大力气的，为啥我不能！为啥！讨厌你！比讨厌周燕燕还要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