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天天找木莲玩？”桂花抱着胳膊一脸郁闷。

月牙背着手，小心翼翼地反驳：“也没有天天来，我昨天没来，前天也没来。你不是说不和木莲好了吗？怎么也来了？”

月牙最后一句说得很小声，就怕桂花冲过来揍她一顿，和她娘一样，一个不顺心就拿她出气。

桂花挥着小拳头，作势要打月牙：“我想来就来。”

“诶诶诶，别动手打人啊！”

何翠香好歹还出声阻止了一下，木莲却只顾着自己，抱着收音机，听着里面的歌曲，跟着旋律扭动着屁股。

桂花见木莲又无视自己了，泄气了，也没再找月牙麻烦，凑到木莲身边也要和她一块听。

月牙见状，小小地松了一口气，踱着小步伐也凑了过去。

明明周围很空，桂花就是见不得月牙过来，硬是把她挤了出去。

月牙也不气馁，反而走到了另一边。

“木莲，你家也有收音机了？”

一说起这个，木莲就来劲了，挑着眉毛，得意道：“那可不！我爹留给我的！”

“真好，我只在队长爷爷家里看到过，比你这个要大好多，真羡慕你。”

月牙还想上手摸摸，一掌就被桂花打掉了。

“别摸坏了，这可老贵了。”

桂花说完就打算自己上手摸了摸，被木莲抱着收音机躲开了，学着桂花的话铮铮有词道：“你说得对，你也别摸坏了。”

桂花很伤心：“小气鬼！咱俩能一样吗？你还去救我了，我爹说那是过命的交情！还有你哥，以后你哥就是我亲哥了！”

还不等木莲说话，桂花又把矛头指向月牙。

“听见没，我和木莲可是顶顶要好，你又没被拐子拐过，和咱不一样，你就去找拐子拐你一次，我就让你和我们一块儿玩。”

月牙一听，心里很内疚：“我娘把我关起来了，今天才放我出来，说被拐子拐了我就再也回不来了，不然家里白养我了。”

“胆小鬼！”桂花翻了个白眼，“木莲，你换个台试试？咱不听歌了，有没有讲故事的，队长爷爷家的就会讲故事。”

木莲试着转了好几下，偶尔会传来“次擦”的电流声，转了好久，才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讲着猴子什么的。

“就这个，就这个！我要听！”桂花激动地拍着手，点名要这个台听，说完就端坐在椅子上，托着下巴认真听起来。

月牙也很感兴趣，把耳朵凑过去仔细听。

就这样，三个孩子听了一上午，直到故电台节目结束了才意犹未尽地关上收音机。

桂花突然感慨道：“猴子好可怜，师父一直欺负他。”

木莲一听，不乐意了，怎么可以说师傅：“哪有！谁让他吓人！师父又不是故意要欺负他的。”

……

下午，木莲想去找秦楠来家里听收音机，就从家里偷跑了出来，刚巧在半路上遇到了秦楠。

“哥哥，你要去哪儿？”

“去找你的，呐，给你带的鸡蛋糕。”

秦楠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帕子，里面装了两个鸡蛋糕，他都给了木莲。

木莲张大嘴咬了一大口，边嚼边问：“你又去镇上了？”

“家里蛋攒了不少，娘让我去卖了。”

木莲快速咽下嘴里的东西，凑到秦楠耳边小声道：“哥哥，我偷偷和你说，大伯母上次一个人去山上开火，吃好吃的，都没叫你们。”

秦楠被木莲告状的样子笑到，告诉他一个在家里没有存在感的人有什么用。

“你咋知道她去山上了？你瞧见了？”

“她脚上踩了泥，还沾了杨梅水，可不是就去北山了吗！我问她，她还不乐意了呢！肯定偷吃了！”

秦楠一听这话，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了，木莲再仔细看去，发现他向来长久维持的笑意已经变淡了许多。

就在木莲疑惑地想问他哪里不舒服时，秦楠突然开口解释：“偷吃也没事，反正家里的粮食都是她做主的。”

木莲也不是想要个答案，只是单纯不喜欢陈荷，想在别人面前告状，她还把这个事情告诉何翠香了，只是何翠香的反应并没有秦楠大。

木莲又对着鸡蛋糕咬了一大口，突然想到什么，问他：“哥哥，你拿自己的钱给我买的？”

“是啊，没用你大伯母的钱，放心吃吧。”

木莲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小兜，越发郁闷了：“哥哥，你咋还能攒到钱？我都攒不到，上次的两分钱还都给大伯母了，我现在啥都没了。”

“哥哥攒钱有目的的，而木莲只要健康长大就好了，别的不用担心。”

“啥目的？”

“哥哥要找一个人，一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人，或许她存在，但就算找到了也可能没意义，要是不存在，就什么都没意义了。”

木莲嘴边都是掉下来的碎渣，抬头一脸懵地看着秦楠，表示自己一点儿也听不懂。

秦楠笑着摸了摸她的大脑袋：“没关系，你不需要懂，连哥哥都不懂。”

木莲干脆也去想了，拉着秦楠就要往家里走。

“哥，我给你瞧我家的收音机，里面有人会说话，说猴子也会打人、骂人呢！”

木莲回到家后，把收音机拨弄了半天也没听到早上的那个节目。

她对着门口大喊：“娘，你来帮帮我！”

秦楠阻止了她的动作：“听别的吧，听说这种节目是有时间的，明天再听这个吧。”

“那哥哥就听不到了……”木莲失望地戳了一下收音机。

“那你到时候说给我听好了。”

秦楠也只是随口一说，哪知道木莲犹豫了，一看就是不乐意的表情，

他瞬间气笑了，哪能不清楚她的想法，不就是嫌嘴上一直说话很累吗，看她眼睛滴溜个不停，就知道她在想着怎么拒绝了。

果然，木莲随即开口道：“大伯母很凶，我还是不去你家了。”

秦楠也难得起了逆反的心思：“那好吧。”

木莲眼睛都准备亮了，下一秒又听他说道：“我来你家听你说吧。”

“我……我还得睡午觉呢！”

“那我这个点来找你吧。”

木莲挠挠头，继续想新的借口，但总能被秦楠的一句话给顶回去。

最后没办法，硬着头皮答应下来，秦楠才饶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