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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乱

作者:火青 | 分类:仙侠 | 字数:21.4万

繁花落尽 第六十五章

书名:雪乱 作者:火青 字数:4108 更新时间:2024-10-10 20:00:28

她望着漫天飘散的碎片,像萤火般光芒四射,她脑海里不时闪现过往的画面,是他为她挡剑的场面,她的眼神是那么无助,甚是绝望,胸口的鲜血顺着剑身流到剑柄,那血是绿色的,光亮的

申契骨见雪浸如此难受,上前扶起她,却被她一把推开,嘴里念念有词,神情极具复杂而痛苦,她想起了许多事“我是谁...”她两手抱着自己的头不停地捶打,以此减轻疼痛,面色惨白,心神恍惚,申契骨无法靠近,直到雪浸疼得晕了过去

雪浸躺在床上,面如菜色,仍在昏迷之中,申契骨见状心疼不已又焦灼难耐,询问伊楼,雪浸的情况如何,伊楼也诊不出个所以然,便命臣下遍寻名医,替雪浸诊病

雪浸一觉醒来,过往所有的记忆分毫不差的都记在脑海,她知道申契骨隐瞒了她许多事情,以至于忘了曾经脑海中执念深爱之人,她侧过脸见申契骨守在自己身边睡着的样子,他睡着了仍旧紧紧握着她的手,此刻病入膏肓的人明明是申契骨,却这般死守在自己身旁,雪浸心乱如麻,他的脉脉温情那般不动声色,但偏离的人生又让她局促不安

醒来之后,雪浸变得沉默寡言,对申契骨更是疏离而冷淡,她大肆命人四下寻找洛平川的消息,完全不顾及申契骨的感受。

楚忧从婢女口中知晓申契骨与雪浸之间心生嫌隙,便觉得此刻已是最佳时机,也不忘火上浇油,让事情变得更大,她想过如果不沉现在,可能以后既没有机会了,直到此刻也才不得不承认雪浸确实有她的一套,她自认不是康妃的对手,况且皇后还一直紧咬着滑胎一事不放,势必追查到底,她一早打听好,墨狼大人先前求见康妃似有要事相商,此时申契骨仍躺在床榻,若是估计的没错,应该奄奄一息还懊悔不已,她走到申契骨的寝宫,说是来看看皇上的身体,为皇上熬了点补药,侍女便放了她进来

楚忧走到申契骨身旁,扶他起身坐着,并从侍女的手中接过药碗,让其退下,申契骨看了一眼楚忧,没有表现出反感,或许是很久没有谁来看过他了,楚忧用勺子小心翼翼的喂药给申契骨喝,送到申契骨嘴边,但他却没有想要张嘴的意思,看也不看她一眼

“皇上,多少喝一点,这是臣妾命人精心熬制的,对皇上的病情有益”

申契骨侧过脸,一脸淡漠看着楚忧“你是有话想对朕说吧”

楚忧见申契骨毫不弯转的拆穿了她,她也懒得假装了,将碗放在一旁的凳子上,为申契骨牵了牵被子“臣妾只是替皇上不值,皇上万金之躯,权倾天下,不论走到哪里都是一呼百应,世间万千女子都想得皇上哪怕一个正眼相待,可皇上弱水三千,偏偏只取一瓢,皇上几次三番为康妃不顾生死,但结果康妃是怎么对待皇上的?”

申契骨侧过脸,连着咳嗽了好几声,忽而冷笑了两声,他喘着粗气,楚忧只觉得莫名其妙道“皇上何故发笑”

“朕猜的没错的话,之前宫中的谣言都是你散播的吧,还有陷害康妃的事情”申契骨看着楚忧,目光如炬

楚忧先是心里一紧,但随之摆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皇上可不能冤枉了臣妾”

“冤枉?”他冷哼了一声,接着道“你做的那些事,朕不是不知道,但你想过朕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吗”

楚忧大惑不解的看着申契骨

“因为你跟朕很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必要的时候连最爱的人都可以利用,甚至牺牲。只要你做的事情对朕而言没有造成损害,朕都能容你”

听申契骨这般说,楚忧手心不禁冒冷汗,她没想过自己千算万算,竟从未想过皇上心里其实最明白“臣妾跟皇上不一样,臣妾是不择手段牺牲了最爱的人,而皇上是不择手段守护自己最爱的人”

申契骨生硬的扯着嘴角,仿佛在嘲笑谁,又像是在自嘲“其实,朕一直在想你做这些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甘冒杀头之罪,绝不是因为想要荣华富贵那么简单吧,朕知道终将有一天,你会来见朕,主动告诉朕你是为了什么”

“皇上英明,从踏进皇上寝宫的那一刻起,臣妾就没打算能活着出去”楚忧说着顿了一下“十年前,楚荆府上,上百余人口,一夜之间成为刀下亡魂,皇上可还记得?”楚忧说着,眼里充满了仇恨

“十年前?”申契骨重复了一遍,思绪运转着,回忆着十年前发生的事情

“皇上早就忘了吧,十年前,古域王朝改朝换代,荥太后为了捉拿前朝残党余孽,派当今皇后的父亲,即当朝丞相离汉葛全权处理,在搜查逃犯无果的情况下,硬生生安插一个罪名在我父亲头上,招致满门抄斩,之后堂堂四品大员的府邸被洗劫一空,皇上记得吗”

申契骨听后,隐隐有些印象“朕有点印象,你的意思是你父亲是被冤枉的?”

“没错,望皇上明察”说着楚忧叩拜在申契骨跟前

“你起来吧,这件事朕定会彻查,若你所言属实,朕定当还你一个清白,不过...如果....”

“如果臣妾有半句假话,但凭皇上处置”楚忧看出申契骨的意思,自己抢先说到

楚忧退了下去,原本精神萎靡的申契骨突然变得神气活现,尤其是对待楚忧所说的这件事上,显出一副誓要追究到底的决心,先是将丞相关押起来,交由三大司丞审理,皇后为了救她的父亲,像皇上求情,却被申契骨拒之门外,连面都没见上,离歌只好向太后求情,太后知道皇上重审十年前的旧案,无异于打她的脸,便怒气冲冲的找到申契骨,要他中止审查,却遭到申契骨的断然回绝,荥太后在继康妃大显治国之才之后,又遭遇二皇子纵情声色,曲桥离世,如今还被皇上冷言相拒,她深感自己没有了年轻时的傲气,忽而觉得孤独又无助,身边陪着她的只有刘嬷嬷,她的所有悲伤就如同她的不安一眼就被刘嬷嬷看穿

楚荆府灭门一案很快水落石出,离汉葛被削去丞相一职,便为庶民,皇后也一并别牵连,降级为妃,楚忧得到这个消息很是满意,她去到宝勤殿欲叩谢皇恩

“全因皇上明察秋毫,臣妾父亲才得以沉冤昭雪,臣妾在此谢过皇上恩典”楚忧行礼说

“你不必谢朕,朕不是为了你”申契骨坐在大殿之上,冷冰冰的说

“臣妾自然知道皇上不是为了我,是为了皇上的江山社稷吧”楚忧显得有些情绪低落

“江山社稷?江山社稷于我有何用?”他眼神出奇的迷离,他并不认同她的话

“你入宫的目的,现在已经达到了,知道接下来你该做什么吗”申契骨冷冷的问

“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她是真的不知道申契骨的用意

“朕还了你一段心愿,你是不是也该还别人的那一份了,如果这件事情你了结干净了还有命的话,朕就许你出宫”

一听申契骨这话,楚忧身体就瘫软在地,她很清楚申契骨的意思,如此一来,她没得选择,走出大殿,楚忧像魂不附体一般,摇摇晃晃的走在去往离歌宫中的路上,她知道自己这一坦白无异于自杀,因为这一说将牵扯出众多人,这些人都有除去她的合理理由

“娘娘,楚妃求见”一名侍女向离歌通报到

“让她进来”离歌心里只觉有点莫名其妙,她没想到楚忧竟会主动找来

“离妃娘娘...”楚忧一见离歌,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神色慌张而恐惧

离歌不知所以,站了起来,惊诧于她何故如此大礼“你这是...”

“离妃娘娘,你不用查了,害死你腹中孩儿的人,是我”

“你...果真是你”似乎她早该料到

“为什么”

“因为我要报仇,我是楚荆府上那次灭门惨案中唯一的幸存者”

“你是谁”

“楚荆的女儿”

“什么?”离歌有点难以置信

“太后视康妃为眼中钉,做梦都想除之而后快,但每次在关键时候都会被皇上阻拦,她唯一能想到的且皇上无法阻止的方法就只有这一个,借你肚子里的孩子除掉康妃”

“你为什么想到跟我说这些?你难道不知道这样你也活不了吗?”

“我当然知道,只不过是与皇上达成了共识罢了”

“我明白了,皇上替你洗刷冤屈,你答应皇上坦白一切”离歌说着冷笑了几声,这笑是自嘲“皇上太高明了”

楚忧听见离歌的感叹,不知所以然,她抬起头看着离歌

“我们只不过都是皇上的一粒棋子而已,从始至终我们都是他铺路的垫脚石,不止是你、我,还有太后,甚至洛平川都是”

“离妃娘娘,我不明白”楚忧一脸不解

离歌突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都流了下来,她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到丝毫斗志,充盈着死气沉沉的沮丧和雾霾“你走吧”

“娘娘此话当真?”

“走吧,趁我现在还没有改变主意”离歌心灰意冷的样子说,她知道她不会改变主意,只是吓吓她而已,因为她不想再被申契骨当成一颗棋子一样摆弄,她已经失去的太多了

至此以后,宫中传出离妃娘娘疯了,皇上允诺楚忧出宫,临走前,何尚宫向楚忧请求,与之一起离开,但楚忧本就是自身难保,她不能带她一起走,何尚宫望着这满院的梅花,独自惆怅“活了大半生,看惯生死反复,却未料到今日这般结局”何尚宫一早就该想到在这寂寞深宫之中,没有谁能承诺自己自由,除了自己,她不再想离开皇宫,也许留下来也未尝不是某种意义上的自由,楚忧离开皇宫,踏出皇城之后,便被一群杀手结束了性命,她临时前问:死于谁之手,死于何由

她没想到最后一刻离歌放她走竟是害了她,皇上的意图是由她讲出实情刺激离歌向太后讨要说法,但离歌最后选择充耳不闻,什么也不做竟完全背离了皇上的初衷,直到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才真的明白离歌那句话的意思,原来他们都是申契骨的一粒棋子,包括太后。

她含笑归尘,从入宫的那一天起,她就再也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轻松,感觉这般美好

雪浸与墨狼大人受南国太子之邀一同出使南国,参加了南国太子的登基大典,并拿回了已是南国国君的承诺昭,雪浸正是涉足朝堂,与申契骨一同听政,此番做法引起了一小部分以太后为幕后指使的旧势力朝臣的阻挠,但这一切都被申契骨给压了下来,且纵观朝中上下,无一人能与康妃的治国之才能相抗衡,康妃也由此正式以皇后之礼加冕

二皇子担忧古域王朝的未来,毕竟雪浸是前朝公主的身份是事实,尽管她现如今已是当今皇后,但为了避免后患无穷,二皇子也想早做打算,更何况这皇位本就属于自己,他越想越不甘心,便不顾太后的禁足令,来到慈寿宫欲说服太后,二皇子也全然不理会宫女的阻拦,闯进太后的后佛堂,见太后仍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在拨弄着念珠,嘴里还念念有词,二皇子大为不快

“母后,朝堂之上已是草木皆兵,你怎么能如此神闲气定”二皇子含有责备的口吻

荥太后的手停在念珠上,缓缓睁开眼,仍旧背对着二皇子“你有什么想法”

“如今朝堂之上仍然有一部分人不满皇后临朝听政,这部分人大可以为我们所用,何况母后不还有赤秊君这张王牌吗”

“赤秊君?”太后重复着,想着什么,转过身看着二皇子若有所思“没错,哀家怎么把他忘了,虽然说赤秊君年事已高,但老当益壮,他手中还握有一支精良的部队,是绝对忠于古域王朝的”

二皇子见太后兴致颇高,继续道“母后,既然如此,何不发动一场政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