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原本的楼梯都变成了斜坡。墙壁上触手可及的地方都安装了扶手。这些弯弯角角的地方也都包上了海绵原本中央的旋梯也变成了直通电梯。”

乔婉随目不暇接的观察着别墅里的变化。曾经辰牧野带她来玩过几次，虽然现在被改造得和之前完全两个样子，可先前的装潢她仍然依稀记得。

“那个钱哥，你虽然是南厦人，可我记得你说过你在南厦已经没有亲人了，你房子找好了么？我打听过了这附近十几公里之内可没什么合适的房子，要么贵得要死，要么就是远得要命，也不知道你住在哪里，每天往返来照顾我姐方不方便。”

乔义儒给辰牧野使了个眼色又忍不住想知道乔婉随的回应，他拎着辰牧野一个不大不小的行李包不知道该是放下还是要拎去钱羽的车里。

“既然要照顾人，那肯定要离得近些啊，之前你们不都是住在一起的么，不然怎么才叫护工呢。”钱羽揉着眉心，在一旁煽风。

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了乔婉随，就好似在等一场事关生死的宣判，就连呼吸都停止了半拍。

“嗯，你们说的有道理，这个房子太大了，还有那么多空房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阿野，嗯，钱羽就留下来，省得再去找房子麻烦费用还高。”

“对嘛，我也是这个意思，太好了，多一个人在还热闹一些，省得房子太大空荡荡的怪吓人的。另外我要经常在研究所，万一回不来，家里连个男人都没有，我也真是不放心，这下好了，问题都解决了，不如咱们晚上好好吃一顿庆祝一下，庆祝我姐回家，庆祝我姐开启新生活。”

辰牧野如释重负，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那我再去买点菜，再买点生活用品，让暖暖先睡会累一天了，等饭好了再喊她。”

辰牧野和钱羽离开了，乔婉随被推进了一楼的主卧，她确实累得不轻，盖上被子很快就沉沉的睡去了。

迷迷糊糊之间她想起了多年前和辰牧野来别墅玩，就是在这间房里，这张床上，两个人正直青春热血不分轻重，不注意节制的混闹了一整夜。

那时候他们是彼此的天和地，无论脾气秉性还是身体契合度都高到让人望尘莫及，他们肆无忌惮的幸福着，天真的以为日子永远会这样下去。

乔婉随将被子向上拉了拉，过去的种种就好似昨天发生的一般，被子上似乎还存留着辰牧野的柑橘味道。

过往云烟虽缥缈，切身的感觉却早已刻入每一个细胞，忘不了根本忘不了。

一滴珍珠大小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进了乔婉随的颈窝，“阿野，我现在是个残疾人了，我该要怎么面对你才好。”

南厦的夜来得要比北桥晚一些。

乔婉随醒来的时候辰牧野和钱羽还没有回来。

乔义儒想在楼上安个壁灯想暂时关一下电闸却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电闸在哪。

“在左转第二个房间右手边的墙上。”

乔婉随拄着拐杖慢慢走过来坐到了沙发上，她并没有惊讶于弟弟听到这句话更加惊讶的表情，而是十分镇定的喝了点水，坦然的等待着弟弟疑惑的发问。

“姐，你......”

“嗯，这里是阿野爸爸送给阿野的别墅，我曾经来过这里，所以我很熟悉。”

“姐，你....”

“嗯，跟你想的一样，我记起来了，全部都记起来了。”

乔义儒立刻放下手中的螺丝刀一屁股坐到了乔婉随身旁，“姐，你什么时候记起来的，会不会，会不会很难过，或是很生气。如果实在不想面对的话我带你离开这里，你若是恨那个人的话我们就不要他的帮助总之你有什么想法别憋着自己。我不想看到你心里委屈。”

乔婉随语气忽然变得坚定，“我为什么要恨他？那件事从头到尾都和阿野无关，我怎么会恨他？”

“那你明明都记起来了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还装作不认识他？”

“我——我只是还没想好要怎么和他相处下去，毕竟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有很多事情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乔婉随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他一个人做了那么多，他承载了所有的埋怨和怨恨，他一个人默默地扛下了所有，他的痛苦绝对不比我少。

天知道他是怎么熬过那么多个日日夜夜，这不是简单的愧疚就能支撑得起的，除了坚定不移的信念和感情，谁又会把自己大好的时光都葬送在我这个残疾人身上。”

“姐，你既然什么都明白，那我很想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们之间还...还有没有可能....”

乔婉随摇摇头，“不知道，等稳定下来我再来好好想想。我不想去谈配不配得上的问题，阿野不需要再去证明他的真心，他做的已经足够多了，他的心就摆在那里没有任何遮挡，清清楚楚，血肉可见。

我只是还没想到要怎样才能给他更多，要怎么做才让他接下来的生活不再有我的阴霾，如今我肯坦然的接受他安排的这些也只是想让他心里更好受更轻松些。”

乔婉随的深思熟虑让乔义儒很是惊叹。

原来爱不只是喊出来的你侬我侬，爱还是克制，还是隐忍，是在不显眼的地方全心全意的为对方着想，是想方设法的为对方做更多，哪怕被误解，哪怕受委屈也不吭一声的坚持。

车子在距离别墅一定距离的时候停下。

钱羽点了一根烟却很快的被辰牧野夺了过来扔出了窗外。

“别抽，暖暖闻不了烟味。”

钱羽撇着嘴切道，“霸占我的名字不说，管得还这么宽。”

辰牧野低下了头，淡淡的说了句，“对不住了兄弟，这么多年竟跟着我倒霉了，有没有后悔和我做兄弟，不过后悔也晚了。”

钱羽一拳头打在了辰牧野胸口凶道，“我草，能不能说点人话。再不好好说话给你舌头割下来。”

“哎，疼，打这么用力。”辰牧野反手又给了钱羽一拳，两个人同时捂着胸口，互看了一眼彼此却在下一秒笑得像两个傻小子，喘了好一会才平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