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格日勒留下来做萨满，我们去黄金城无望，不料他竟直接让我们跟他姑姑走。

“你姑姑？她老人家会带我们去——”

江泉望着格日勒，不解地道。

因为我们记得贡达来老爷子说过，杭爱山不允许外族人涉足，对他们本族来说都是禁地。

据我们这几天的观察和了解，格日勒的姑姑也是草原上的萨满，她怎么会同意我们去黄金城呢？

格日勒看穿了我们的疑惑，说道：

“放心吧，我姑姑不会阻拦你们去的，不然你们以为我是怎么得到黄金城的消息的？”

“难不成是你姑姑她告诉你的？”

江泉惊讶不已。

这时她姑姑笑着走过来说道：

“当然是我告诉他的了。

如果你们还想上黄金城，可以跟我回北方草原，等开春了我给你们指路去黄金城。”

“可是我们已经麻烦了格日勒这么长时间，怎么好意思再麻烦您呢。”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

“没关系的，草原人民热情好客，格日勒是我的侄子，那他的朋友就是我的侄子侄女，你们不要跟我客气。”

姑姑说话间笑起来，她的笑容十分有感染力，让人觉得无比和蔼、温暖。

“既然你们没意见的话，那就收拾行李和我一起回去吧，格日勒还要在家里学习萨满知识和放牧，事务繁忙脱不开身，就不让他同你们一起去了。”

有了新的靠山，我们几人自然对姑姑感激不尽，抓紧时间去收拾东西。

临别前格日勒对我们嘱托道：

“如果去了北边草原，发现巴图或者塔娜的线索，一定要托人告诉我，我格日勒不把他们亲手杀死为兄报仇，来世便再不为人！”

“放心吧兄弟，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照顾好自己，再见！”

江泉一手握着格日勒的手，另一只手拍拍他的后背。

“保重。”

众人辞别格日勒，踏上去往北片草原的路。

三匹骆驼拉着一辆大车，载着我们所有人，行进在茫茫的雪原上。

一路上格日勒的姑姑给我们做了诸多相关介绍。

原来色楞格草原程南北带状分布，因其南北范围辽阔，草原上的牧民们分为两族。

北方叫北片草原，南方就叫南片草原。

两边牧民们很少来往，慢慢的也就演化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萨满教。

贡达来是南萨满教的大萨满，其亲姐姐，也就是格日勒的姑姑——蒙格其其格，是北萨满族的大萨满，因其是女性萨满，因此和阿花一样，也唤作大萨夷。

蒙格其其格的丈夫是中原人，因和蒙格其其格相爱，入赘草原做了一辈子牧民。

因此蒙格其其格跟丈夫也学到了不少中国话。

格日勒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跟在姑姑身边，所以自然跟姑父学到了不少中原那边的知识和语言，慢慢对中原和城市生活产生兴趣。

至于萨满黄金城，格日勒最早就是从蒙格其其格那儿了解到的，只是当他回到父亲身边后，贡达来说什么也不让他上杭爱山，所以进黄金城的计划只好作罢。

我们坐着骆驼车，一直在雪原上走了一天多的时间，终于到达蒙格其其格家。

蒙格其其格的丈夫叫何秋来，蒙古名叫乌索。

乌索十几年没回过国，自然也就很少见到中原人，这次没想到蒙格其其格带回好几个同族的同胞来，他高兴得合不拢嘴，拉着江泉和陆加爵的手，絮絮叨叨唠起家常。

他俩爱说话，所以甚讨乌索的欢心。

“累了吧，你们好好休息，我烤羊排、煮火锅给你们吃！”

乌索让蒙格其其格好好休息，做饭的事执意要亲自操刀，让我们这些同胞尝尝他在蒙古学的厨艺。

火锅掀开，氤氲的热气盈满蒙古包，带出满堂融洽温馨的气氛。

蒙格其其格和丈夫乌索一生未曾诞下一子，老了以后生活诸多不便。

好在蒙格其其格在族中厚爱子民，为牧民们做了不少事。

因此牧民自发组织，每家定期派出自家儿女去蒙格其其格家干活、放牧。

因此蒙格其其格看似无儿无女，实则儿孙满堂，生活也颇自在安逸。

饭吃到一半，江泉开始打听起杭爱山上黄金城的事来。

“为什么贡达来老爷子不让我们上山，您这边却无所谓呢？”

江泉很是好奇这个问题。

蒙格其其格笑道：

“其实很简单。

你们知道我弟弟贡达来是南萨满教的萨满，我是北萨满教的萨夷，两派萨满教的教义肯定是有区别的。

不然也不会分成两派。

南萨满趋向于避凶神，迎吉神，要尽可能避开凶神出没的地方，不做会招来不幸的事。

而北萨满教认为万事万物顺其自然，没有人可以做到一直避凶神亲吉神，就算是萨满也做不到。

凶神既然无法避开，那就让一切顺其自然。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区别。

相传在杭爱山上，住着许多神，有杭爱山神，瘟疫之神，地狱神，还有喜神。

南萨满教把杭爱山列为禁地，是不想让上山的人被瘟疫之神和地狱神厄利克可汗所祸害。

而我们北萨满教认为山上不仅有凶神，还有喜神和杭爱山神，进入杭爱山的勇者虽然有被凶神缠身的风险，但奖励则是能获得喜神的眷顾。

因此我们鼓励勇士进入杭爱山，寻找失落的黄金城，为牧民们带回喜神的祝福。”

众人纷纷点头称赞。

“姑姑，黄金城和喜神有什么关联吗？”

我问道。

“有的，你们应该听过，黄金城是古早的柔然萨满巫师建造。

其用途就是用来和喜神交谈，获得喜神的祝福。

黄金是喜神的泪水，用黄金做的城池具有和喜神通灵的神力，只要进城者按照一定程序祭祀，就可以获得与喜神对话的机会，甚至可以向喜神许愿。

但是后来柔然古国在一场战事中落败，柔然人慌忙逃窜，为了不让黄金城落入别人手中，巫师们使用巫术将黄金城掩埋了起来。”

“不对啊，按理说他们都能向神许愿了，打仗怎么还会败北呢？直接许愿让对方都死掉不就好了。”

陆加爵好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