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观察员
作者:你肯定不知道我是谁 | 分类: | 字数:56.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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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初进网苑
到了目的地,施子恒下轿一看,果然是那处神秘所在。两人还没进门,便看见街两边新开了不少茶铺饭肆,里面坐满了人。从服饰上看,不是各府中的管事,就是哪个公子的小厮。也有舍不得钱的就在街边蹲了,寒风吹来冷的瑟瑟发抖,却又不敢到旁边去躲避,只是死死的守在门口。
妹妹悄声说道:“这便是来排队的,排到了便飞跑回去通知主人。”施子恒似懂非懂,和妹妹走了进去。有个乖巧的小厮迎上前问道:“请问两位贵人,可是会员?号牌多少?”
施九娘从兜里掏出个红本子,打开来在那小厮面前晃了晃,又掏出玖拾捌的号牌递给那小厮。那小厮双手接了,便有个侍女过来带着施九娘向里走去。施九娘对哥哥笑了一笑,道:“哥哥,你且随他去办了会员吧。”
施子恒点了点头,看着妹妹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跟着那婢女走了进去,也不知这个网苑里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
他随着小厮向院子里走,转了个弯,过了一道拱门,眼前豁然一亮,便看见一个小小的园子。就算出深秋这个季节,院子里仍长满了碧绿的植物和繁星点点的小花,一条小溪从中汩汩流过,溪水清澈,碎花如银。
两人随着小径向里走,转一个弯就是一个画面,有拱桥流水,玲珑亭台,苍劲梅枝,古树奇石。小小的园子,居然有了一种大千世界的感觉。施子恒也算见得多了,平湖家中便有请苏州名师修的园子,只是和这里比起来,也只能自叹一声不如。
他忍不住赞道:“曲径通幽,我今日算知道什么意思了。”
那小厮笑道:“这是吴县陆大师亲自出手,若不是有天大的面子,岂能请动他老人家?”
走过一道浮雕影壁,施子恒面前陡然出现了一座极高大的建筑。这建筑与他此生见过的所有建筑都不类似,虽然高大到了极处,却也奇怪到了极处。
明朝建筑讲究的是规模宏大,气象雄伟,或圆或方,或尖顶,或拱肋,总有一个固定模式。然而此建筑大小不逊于古寺大殿,却隐隐然透露出一股灵动飞扬的气势来。
它整体狭长,前高后低,屋顶拉出了一个极漂亮的曲线,两肋处又有一个奇异的突出,看得久了,仿佛这幢建筑马上就要摇头摆尾活过来一般。
小厮笑道:“京中上千民夫,八百工匠,日以继夜才得以修成。贵客看这样式,可像是鱼跃龙门?正合了我家这大鱼网苑的名称。”
“倒是有些意思。”
小厮带着施子恒走进建筑,到了门前,施子恒忍不住呆了一呆。这大门一人多高,分作两扇,全由晶莹透明的水晶打造,看上去几乎透明一般。若不是门上镶了两个包金把手,他说不定已经一头撞了上去。
“此乃玻璃!”小厮这几日见惯了这种顾客,笑着解释道:“贵客小心,莫要撞上去了。”施子恒被这大门气势所镇,一时说不出话来。小厮上前推开大门,请他进去。刚一进屋,便是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从寒风刺骨的院子到这里,让他有了一种转眼入春的感受。他还来不及感叹,便被屋里的景色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此屋分作两层,内部全部打通,几乎看不见柱头。须知便是太和殿,里面也有七十二根盘龙柱,这建筑如此庞大,却看不见一根柱头,也不知是如何修出来的。屋内到处都是用香椿木做出来的隔断,外面放着珠帘,也看不出来里面到底是什么。
天花板上洒下柔和的光芒,与宫殿宅院里阴暗晦涩的宫灯截然不同,一眼看过去,几乎能把屋里所有东西看的清清楚楚,没有任何死角。
施子恒看了看天花板,三个字脱口而出:“夜明珠?”说完这几个字,自己也觉得荒谬,自嘲般的笑道:“是我想的差了,世间哪来如此多的夜明珠?便是夜明珠,也没有如此光芒。”
小厮笑着解释道:“我家掌柜的说了,这也不过是些寻常的灯。只是这灯与我大明所用有些不同。”他指了指前方,道:“我家掌柜便在那处,贵客若要办会员,便随我来。”
施子恒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这才随小厮向前走去。远远的看见前面柜台处有几人在聊天,再看了两眼,便发现一堆人里认识两个。一个是崔指挥使,一个是自家好兄弟邢开峦。
崔指挥使平日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面容,现在却斜靠在柜台上,笑容可掬,手里提了个水晶瓶,时不时向嘴里灌两口,似乎聊的极其开心。
柜台里站了个年轻女子,看上去年纪比自己妹妹大不了两岁,穿着青衣长裙,居然没有梳发髻,而是把脑后长发一拢拿个绳子一系了事,简单之极,看上去很有几分唐突。若是被叔叔看见,定然训斥她一个言行不端。然而她站在柜台里,和崔指挥使言语交谈,态度从容平和,气势丝毫不落下风,让施子恒一时有些拿不准她的身份。再看了两眼,他惊讶的发现崔指挥使居然有几分曲意讨好的意思,忍不住问那小厮:“那位女掌柜可是你家主人?”
第110章 初进网苑
“正是我家白掌柜。”
施子恒好奇至极,心想这到底是哪家豪门大户之女?便是公主,若是不得宠,怕也见不到崔指挥使如此笑容。他随着小厮往那边走,走的近了,便隐隐约约听见几人聊天的话语。
“.......上万乱军,半日可定。也是先生不肯张扬,不然早已名扬京华。”
“庄主啥都好,就是怕麻烦。你看,便是这里开张,他也不来露个面。”
“些许小事,也不必麻烦他老人家。”
“你要当面叫他老人家,他能跟你打起来。在我看来,他倒似个不懂事的顽童。”
“哈哈。白掌柜,这话只能你说。”
“崔大人有所不知,你若和他喝上两杯酒,便知他根底。”
“天真烂漫,在下那是远远不如了。”
“崔大人过谦,这些日子若不是您替我看着,小女子真是不知如何办才好。”
“白掌柜,这网苑日进斗金,你这女掌柜可是当世头一份,再没有第二个了......”
邢开峦在旁边含笑听着,一抬头看见施子恒走过来,连忙挥手招呼:“施兄,施兄。你可找的我好苦,我上你施府大门,可是连吃了几天闭门羹。来来来,这位便是白掌柜,这位是崔指挥使。”又转头对两人说:“这位是施子恒施公子,吏部侍郎施鳯来侄儿。”
崔大人随意的一拱手,道:“施家公子,我自然见过。”
施子恒连忙还礼,邢开峦过来拉着他的手,笑道:“我早就想拉你来办个会员,谁知你一直不肯来。今日怎么有空来了?”又笑道:“来来来,先办了会员再去玩耍,求真会几位兄弟正在球室玩耍,待会儿去找他们罢。”
白掌柜在柜台后面笑道:“施公子,麻烦来登记一下。”施子恒拱手应了,见是个女掌柜,又有些犹豫,左右顾盼想看看有没有男的。邢开峦见他神色,知道他在想什么,悄悄用脚踢了他一下,施子恒会意,连忙走到柜台前。
他站在这白掌柜对面,见她只是略施粉黛,相貌虽然俊秀,但也绝称不上天人之姿。再看她身上全无半点珠宝首饰,只有两个普普通通的玉坠子吊在耳垂。施子恒忍不住想到,这是哪里来的野丫头?偏偏崔大人和邢开峦都如此敬她。
白掌柜柜台里放了一个黑色的扁平盒子,用支架撑起,面对她的方向闪着微光,倒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她面前还有一个躺着的板子,上面有无数小的凸起。白掌柜一边问他姓名,年龄,一边用手指在那板子上敲击,速度极快,发出“啪啪啪啪”的声音。施子恒浑然不解她在做啥,也不好问。
问了几个问题,白掌柜看了他一眼,笑道:“施公子是照相还是签字。便是盖章按手印也无妨。”施子恒呆了一下,还没说话,邢开峦便在旁边笑着说:“照相,照相。施大官人如此相貌,岂有不照相之理。”
白掌柜捂嘴一笑,顺手拿起柜台上一个圆圆的小东西,对着施子恒按了一下,又在柜面上的板子上敲了一下,也不知哪里就发出一阵“滋滋”的声音。
等了片刻,白掌柜手往柜台里一伸,摸出一张透明薄片来,夹在一个红色本子里,双手放在柜台上,笑道:“施公子,会员已经办好。若有号牌,现在就可进去玩耍。”
这一伸手,施子恒忽然看见她手上的怀表,忍不住眼睛一亮。他见过洋人戴的怀表,不过是用黄金珠宝镶嵌表壳表链。论表本身却是粗糙之极。再看白掌柜手上这只表,表壳用纯水晶打造,透明到了极致,在灯光照耀下居然隐隐泛起一道道耀眼的涟漪,让人忍不住啧啧赞叹。表底用的素雅白,仿佛玉石一般熠熠生辉。整体造型小巧别致,却又找不出丝毫瑕疵来。自家父亲花三千两白银从洋番处买了一支,和白掌柜这支比起来,简直能让人羞红了脸。
他看了一眼,不敢多看。连忙掏出妹妹分给自己的玖拾玖号牌,邢开峦接过来看了一眼,顺手递给旁边的小厮。转身搂着施子恒的肩膀就往里走,道:“施兄弟,今日我带你开开眼界去。”
施子恒一边懵懵懂懂的跟他走,一边打开会员证本子来看。这一看不打紧,他一眼便看见卡片左上角有一张自己逼真之极的小小画像,忍不住大叫一声,几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邢开峦倒是早有猜测,指着他笑道:“你若说是摄魂术,我便告知皇甫兄,这笑话能讲到明年中秋。”
施子恒浑然不解,拉着邢开峦,非要他解释这是如何做的,邢开峦笑道:“这是秘术,须臾便可将人像印出,如真人一般无二。如何,可吓了一跳?”
又从兜里摸出自己的会员证,拿给施子恒看,施子恒见他的照片也在上面,倒是放了一点心。只是见他的照片是全身照,腰挎长剑,手扶剑柄,身着飞鱼服,侧面向外,看上去容貌俊朗,威风凛凛。再和自己三分痴呆,七分弱智的大头照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忍不住问到:“为何你这画像如此漂亮?”
“小白给我批过。”邢开峦指了指柜台后的白掌柜。
“批过?”
“我也不懂,以后有机会我找她帮你批一张便是。”邢开峦笑了一笑,又正色对施子恒道:“有一句话我说在头里。这网苑里,你人人都可以惹,便是惹了崔大人,大约他就抽你一顿鞭子了事。只是白掌柜你千万千万千万莫去招惹,否则兄弟可帮不了你。”他顿了一下,又凑到施子恒耳边说:“便是皇上和九千岁,对白掌柜也是客客气气的。”
施子恒大吃一惊,站住了脚跟,问道:“邢兄弟,你须对我说清这白掌柜到底是何家千金?身份如此尊贵。我看她那戴在手上的怀表,小巧玲珑,巧夺天工,市面从所未见,便是听也没听说过。”
邢开峦撸起袖子,笑道:“土包子,我教你个乖。此物名叫手表,莫拿洋番的怀表来比,没的糟蹋了东西。至于小白的身份,我倒是不便说了。不过她这人豪爽的紧,你便拿她当男儿看便是,我家庄主大度,也不会怪罪。”
这声土包子叫的施子恒心甘情愿的认了,再看邢开峦手腕上那只手表,整体纯黑,比小白的大了一圈,一般的晶莹剔透,表盘上却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邢开峦便一一给他解释,这是指南,这是测心跳......
施子恒听的入了神,一时竟然忘了问邢开峦口中的庄主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