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军说：“这个事情我清楚一点，今天早上我刚好有课，是在早自习结束后，第一节正课开始不到十分钟的时候，我因为吃早饭迟到了几分钟，往教室赶的路上经过女生寝室，就看见那里乌央乌央地围了一群人。都是学校领导，几个副校长都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说有个女生跳楼了。我偷偷地挤进人群中去看，但是女生遗体已经被抬走，地上只有一滩鲜红的血迹。后来回到教室，听一个在广播站编辑部当干事的同学说，自杀的那个女生，就是编辑部的部长许欣。”

“因为最近接连出现命案，”李小军继续补充到，“学校已经通知各个班级，这个星期结束之后，就会封校。所有学生将会被遣送回家，放很长一段时间的假。到那个时候，任何人都不能在校内停留，这估计是学校为了维稳，不得已才想出的办法。”

“那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今天是星期三，距离周末还剩三、四天！”

“不会这么久，”李小军分析，“现在已经有学生在陆续离校，我们班今天上午就有十个人没来，其他人都在收拾东西，明天走的人估计会更多！怎么？你们要查什么东西吗？”

“我们得查清楚那只水鬼的身世！”我回答道。

“那要抓紧了，据说那水鬼的前身，是大一的学生，溺亡的时间距今已有四年多，当时和他一届的都毕业了，找起来比较困难。”

邹聪说道：“现如今第一步，是找到他的学籍信息，查查当时他的室友都有谁，当时这个人溺亡的经过，没有人比他的室友更清楚了。”

“学籍信息，那还要去档案室？”刘凯问道。

“没必要，去学生会就可以。”李小军说，我们班上有一个同学在院学生会组织部当干事，他手上应该有五六年前的寝室分布信息。

“那可以找他帮忙。”刘凯说道，但转而他开始疑惑起来，“可前提是，我们得知道那个水鬼的名字。”

是啊，我们至始至终连他的名字都不知叫什么，怎么查？除了名字，他所在的寝室、班级我们也全然不知。这怎么找？

我们突然又陷入了迷茫。

邹聪一拍大腿，说道：“那也不能干坐着，我们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不知道。走，咱们去碰碰运气！”邹聪说完，拽着我就走。

“去哪啊？”我疑惑地问道。

“我估摸着那水鬼是在南湖淹死的，那自然百分百知道这件事的，应该就是学校南门的保安了。咱们去慰问一下门卫室的那些老人，陪他们聊聊天，看看能从他们嘴里套出什么东西来！”

“有道理！”李小军说道，“那你们先去查，我先回寝室，找我那个同学，你们一有消息就通知我！”李小军说。

“我跟你一起去吧！”刘凯对李小军说道。

李小军看了眼刘凯，点点头，两个人一齐朝宿舍楼走去。

我和邹聪沿着学校围墙一直走，路上，邹聪跟我讲起李小军这个人。

“李小军说，你在后山救过他一命，是吗？”邹聪问道。

“算是吧，当时我追了他一路，他慌不择路掉下悬崖，我把他从悬崖边上拉了上来。但后来如果我们被水鬼发现，没有他的帮助，我估计已经死了。可以说，他也救了我一命。”我回答道。

“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算还行吧，从他口中讲出来的事情似乎都有模有样的，不像是骗人！怎么，你怀疑他另有动机？”

“我也不清楚，”邹聪说道，“可能是跟这段时间的经历有关吧，我觉得凡事都留一个心眼比较好，你别看这人现在对你热情似火的，背后不知道藏着什么不可见人的心思呢！”

“那你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呢？”

“我是说，在没有确定他是不是方传华的人之前，李小军这个人，暂且可以信，但也不能全信。有一些关乎我们生命安全的信息最好就不要透露给他。你看，我们被方传华骗了，已经是吃过一次亏。再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那我们真成了二傻子了！”

“我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嘛！”我对邹聪的说法表示赞同，但突然想起刘凯现在正和李小军在一起，赶紧提醒邹聪，“糟了，刘凯他现在还不知道，他会不会傻不拉几地把明天张德顺和我们在南湖汇合的事情告诉李小军？”

邹聪听完立刻笑了起来，说：“放心，人家没有你想的那么傻，在医院里，你被拉去拍片子的时候，我已经跟他事先打好招呼了！”

“想不到你个糙汉子心还挺细的！”我放下心，说道。

“没办法，伺候你们两个兔崽子，我这顾前又顾后，当爹又当妈的，真是不容易！”邹聪像往常一样插科打诨着，眼睛瞟了一眼前方，脸色突然一变，拉着我绕进了路边的小区里。

“怎么了？”邹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感觉莫名奇妙。

“没事，没事。”邹聪一个劲地说道，“从小区也能绕到南门去，走这边一样。”

邹聪的脸都红到耳朵根了，我立刻明白他在路上肯定是看见了什么人，这更激起我的好奇心。我快步折返了回去，朝邹聪刚刚看的方向瞧了一眼，正好碰见张倩雅从一家快递超市出来，她把一个大行李箱打包，准备寄回家去。

我走到邹聪旁边，笑着对他说：“看你平时大大咧咧的，怎么一碰到女生，脸皮就这么薄？”

“什么女生？你在说啥？”邹聪故作镇静地说道。

“我都看见了，你抵个屁赖！那张倩雅又不是魔鬼！过去跟她打个招呼怎么了，她能把你生吞活剥了？”

“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怎么就不敢去打招呼了？”邹聪支支吾吾地说。

“那好，趁她还没走，咱们过去跟她聊两句！”

“没这个必要吧，咱们还有正事要做！先去南门吧！南门那老头说不定现在在，过一会儿人就没影了。”

“我可跟你说，人家现在正在把行李寄回家去呢！我估计张倩雅已经买好了回家的车票。过了今天，你可就看不到她了！现在可是你最好的一次机会！”

“见不到就见不到，那有啥？别他妈废话，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邹聪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一个人大步朝小区里头走去。

死要面子活受罪！这家伙活该没有女朋友！我看着邹聪离去的背影，暗自骂道。

邹聪走得极快，等我到达南门的时候，他已经搬了把凳子，坐在门卫室门口和一位穿制服的老大爷一边抽着烟，一边热火朝天地聊着。老大爷看年纪应该六十出头，很瘦，头发白了一半。

看见我过来，那老大爷热情地给我搬了把凳子，说：“你也是这个学校毕业出来的吧？”

还没等我回答，老大爷又继续说：“像你们这样，毕业了还能记得回学校看看的学生，很难得！”

我明白了，一定是邹聪假装自己是毕业返校的学生，以此来骗取门卫大爷的信任。

“是啊，大爷！”我接着话茬，说道，“在学校待了四年了，也有感情，所以趁着今天放假，就回来看看！”

“好！好！”大爷对我们的怀旧情绪表示赞许，但转而又说道，“可惜你们来的不是时候，这学校马上要关了，我不能放你们进去！”

“为什么呢？”邹聪装着一脸不可思议地表情，明知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