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尚未完全懂事之时，所有的痛楚只来源于身体，可受妖狐之恩后，时常感觉到心上的沉重比身体承受的要多得多。”

“为什么总是我们这些人来承受痛苦，承受灾难。”

走在荒芜人烟的平原上，风吹草低，几多魔兽在偌大的平原上漫不经心，或是觅食或是休息，凌蝎和黎紫怡坐在小坡上。

她再次见证了身边男子的坚韧，看着他在烈焰狂渊的拼命，以及后续带来的影响，才知道，这个男子在不停歇地撕裂着自己的灵魂，为什么他时常精神恍惚，思绪破碎，大抵是来自此原因。

凌蝎不言语，躺下去，上空火烧的云朵在缓缓移动，他感觉自己随时会溺死在这种空旷里边，但很难再有小月月那一次一样，来唤醒自己了。

他此刻不愿再回忆，因为他发现，越回忆，思念感觉就慢慢把他变得越来越胆怯。

……

混元门。

“站住”小果上前挡住汹汹而来的几个门派修仙士：“先报上门派，否则别想上混元门。”

“小屁孩，快让开，我们是来援助你们的，还不好好让你们掌门出来招待，反而在此拦路。”

“你——”

小姑娘说出完话儿，被石溪一把拉回来，挡到前面。

“哟，你们这还不知好歹了。”一伙人都比较霸道，直接就用上威胁的口吻。

再纠扯一刻，都有人忍不住拔出法器了。

石溪虽是天赋平平，修为不够出众，但今日身为守山弟子，却也要以身作则，说着说着就拼打起来。

今日万里晴空，风轻云淡，但天边却是隐隐有一层诡异的光晕，好似在注视着混元门一般。

沈凡没把眼前的争执放在眼里，掐指心算许久，脸色才转变为沉重。

平地浩声咋起，随而绵延不绝，如龙饮水，与石溪缠斗的几个门派修仙士都停下来，愕然望向山门。

沈凡长剑有剑气包裹，何止增涨十几倍，他巨剑遥指数十人所在，包括其中资历很深的老者：“混元门不欢迎无礼之徒，快些滚下去。”

一名老人上前，道：“年轻人，话不要说得太绝，今日我等是为援助而来，你还是去通知一声为好。”

通知个屁，上来就这般霸道，哪方友人会如此，放你们上混元门，届时你们会不会背后放冷剑都难说。

沈凡心意微动，剑气增长，气尖儿抵达老者咽喉处，那半截灰胡子都被削下来，飘飘散散。

同时食指一弹，灰胡老者身后的一名剑修老人，来不及抵挡，就被弹飞出去了。

“快滚。”

一群人气得想冲上去，却被老人们拦截下来，心不甘情不愿退走。

“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别因为今日就想着以后来寻滋挑衅，否者我混元门下次定将你们门派夷为平地。”沈凡传声过去，余音阵阵，骇人心神。

赶走这帮恶狼，空气安静下来，沈凡也不禁感叹自己师门混元门的命运多舛，好不容易出了归川一个人物，还被杀死，现在更是虎狼环饲，谁都想来欺负一把。

“师兄！方才你……”石溪忍不住内心震惊，失声道：“莫非师兄修为早已远超归川师兄？”

沈凡嘴角抽动，尴尬道：“师妹抬举了，我哪里比得上归川师兄呐，比试上我连童箭师兄都比不过。”

“可你方才一招就吓退他们了。”石溪坚决不信。

没法子，太优秀，在何处都难免发光啊。沈凡轻咳，转向不远处的凉亭，楞了一下，良久，对凝视这边的掌门点点头。

“掌门！”

混元门掌门付全珏缓步行来，眼神三变，迟疑、惊叹等等全都纠缠在一块儿，不知是感叹自己看走眼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最终问道：“今日算是我混元门比较重大的日子，丢脸还是小事，重伤致命都有可能，你们可有害怕？”

石溪扬剑而起，斩钉截铁道：“掌门，我自小被师门培养，师门救我护我，岂敢有退却之心。”

付全珏道：“早早就有人打包离开，我们混元门也不是强留他人的地方。”

“掌门，胆小之徒也不配待在我混元门中。”

石溪义愤填膺道，同时直直盯着沈凡，只恨他不发一声。

可斜眼瞟到的却是男人凝重差些能滴出水的神情，正前方有几伙人行来，有冰火谷、轩辕门、夕云观……甚至古派，可他视线并非属于他们，而是悠悠遥远的天边。

狗屎……沈凡心头暗骂，难不成掌门也看不到天边那道光晕？

直到众人越来越近，沈凡回神才发现石溪师妹不满地眼神，心知再不说点标明立场的言语，日后定然不得安生，于是道：“那几个下山的已经被我废去修为了。”

！！

混元门掌门无言，难怪自己派去的长老无功而返，还道是他人所为，却不想被沈凡抢了先。

“师兄做得对极，我混元门是小门小派，因此不允许师门秘法流出半点，哪怕是基础法诀。得让世人明白，此地虽小却也不是谁都来去自如的地方。”石溪提剑向前，面对堂堂大派却凛然不惧：“今日弟子守着，倒要看看，谁敢硬闯我混元门。”

本以为会有一场苦战，却不想大门派的门徒比那一拨灰溜溜下山的人还彬彬有礼，好声好气，看来并不想让混元门难看。

可是后来石溪气不过夕云观绝天峰的态度，便是自家掌门没有发话，她还是坚持要绝天峰主座玄阳真人出面说话，不然绝不肯放此脉门徒上山。

怪不得她，混元门视为崛起希望的归川被蓝逸飞杀死后，上上下下无不愤怒，这份怒火也被承续到了现在，而掌门长老一辈也是默许态度。

千羽被禁足，易寒带师弟妹们上来，绝不是让外来者看玄阳真人的笑话，况且他认为绝天峰近段日子低声下气的态度已经放得足够，再下去就是底线。

最后当然是逃不过一场缠斗，付玉珏身为掌门刚开始虽然脸色难看却也没说太多，两名守山弟子节节败退，就在众人以为混元门即将颜面扫地，混元门掌门不得不出场时，那个小姑娘突然莽撞冲了进去。

绝天峰几名弟子收不住招式，浅伤了小姑娘，那籍籍无名的守山男弟子忽如洪水猛兽，一招制敌，如秋风扫落叶，可谓惊艳了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