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只剩一家了，其他的都不认识黄姨娘。”

不光是巧云，许婉言也觉得疑惑。

黄姨娘明明是京城的商户之女，家境尚可，怎么偏偏找不到？

“最后一家，我们也去看看吧。”

说心里话，其实，她自己也没底了。

“是不是有遗漏？毕竟，胭脂店的掌柜也未必认识全京城姓黄的。”

巧云点点头，“小姐，婢子明白您的意思，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如此漫无目的地找吗？”

许婉言摇摇头，“自然是不行的，不过，眼下，我们只能投石问路了。”

巧云点点头，她明白小姐的心思。

当走进最后一家的时候，许婉言的心直接落到谷底，掌柜的是个年轻的女子。

“两位，不知道你们要些什么？”

掌柜笑语盈盈地迎上来。

许婉言朝她颔首，进店逛了起来。

不同于其她的女子一般经营布料，成衣或者是跟女子有关的行业，这家竟然是打铁铺子。

逛了一会儿，许婉言觉得自己演的太过了。

“掌柜的，你们这有用着顺手的匕首吗？”

“这位姑娘，千人千手，哪怕是同一个人的两只手也是不同的，顺不顺手，还得试试。”

话音刚落，一把匕首递至许婉言的眼前。

许婉言接过来，仔细端摩。

其实，她并不懂，但，觉得买一把也合适。

毕竟，自己这一世注定先在旋涡里徘徊。

“就拿这个吧。”

“好，二十两银子。”

“二，二.......”

巧云的惊呼没有喊完，许婉言看了她一眼。

其实，她也肉疼，二十两是她的全部家当了。

不过，她看着掌柜面善，觉得可以深交。

“好嘞，您拿着。”

“掌柜的，其实，我还有个事情想向您打听。”

“不要叫我掌柜的了，我姓黄，行四，家里都叫我黄四娘。”

“有什么想打听的，尽管说，我要是知道，肯定告诉你。”

果然是个豪爽的性子，许婉言觉得她比胭脂店的掌柜好说话多了。

“是这样的，我有个亲戚姓黄，也是在京城做生意，他家曾经有个女儿嫁到太师府......”

许婉言的话没有说完，黄四娘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是嫁到许家的那位吗？”

许婉言一阵惊喜，“对对，就是她。”

“我不知道。”

这样的反转让许婉言一愣，她的神色分明是知道的。

想到这里，她微微欠身，言辞恳切地说道：“如果掌柜知道的话，还请告诉我她家的住址，多年未见，心愿未了，只盼着能找到故人。”

黄四娘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这黄家......”

“她家出事了吗？”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黄四娘摇摇头，看着许婉言定定 地说道：“这位姑娘，我想......你要找的应该是黄月兰吧？”

许婉言这才想起，自己竟然不知黄姨娘的名字，她看了眼巧云，巧云点点头。

“是，确实是找她。”

“月兰当年被她父亲逼着进了许家做妾，其实，她是不甘心的，但，她父亲为了攀高枝，想让她嫁入官宦之家，以镇门楣，她便从了。”

“后来，据说，她过的并不好，没几年，就被许家主母赶出家门，没想到，她的父亲并不接纳她，所以，她离开了，旁人也不知道她的住址。”

“掌柜，此事，你是如何知晓的？”

“我不过是听人说的罢了。”

离开打铁铺，许婉言心情沉重了不少。

“小姐，怎么办？”

“先回去吧。”

巧云点点头。

///

“婉言，你过来！”

刚回到太师府的许婉言就看到坐在正厅的许茂才。

“父亲”

许茂才慢悠悠地喝完一杯水，才抬眼看着眼前的女儿。

他记得，那时候许婉言还在襁褓之中，雅茹怕她抢了婉卿的宠爱，便闹着让她送到偏院。

当时，他没想那么多，只觉得苏凤一直那么高傲，他把她用命换来的女儿送给下人抚养，她在阴间也会气炸了吧。

想到这儿，他当时就觉得十分解气.

是，他是不如大哥二哥那么才高八斗，那又如何，爹娘还不是偏疼他。

她苏凤说到底，不过是个妇人，竟然要管到他头上，也不看看她算什么。

雅茹就不一样了，柔情似水，说的每一句话都在他的心坎上。

所以，苏凤进门半年，他便沉醉在雅茹的温柔乡，有了婉卿。

要不是爹娘为了许家的面子，许婉言根本不可能会有。

如今，这孩子也过了及笄，成了大姑娘了。

为了许家的未来，为了婉卿，才让她出现在他面前，要不然，他该忘了她的存在。

许婉言看着他的脸，一会儿上面写满得意，一会儿写满气愤，不由得奇怪。

“父亲，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听到这话，许茂才回过神，将茶杯放下。

“今日，你是不是随你姐姐外出了？”

许婉言点点头，如实说道：“今日，姐姐带我去她的小姐妹聚会了。”

“那……为何你姐姐早就回来了，你却现在才回来？”

“我在外面逛了逛。”

“啪！”

“荒唐！你一个闺阁女子竟然在街上乱逛，你这是什么行为？这是什么家教？”

“你这是没有教养！”

许婉言和巧云均吓了一跳。

巧云直接跪了下来。

许婉言看了巧云一眼，随后，眼底露出讥讽之色 。

“父亲，您说的对，我确实没有教养，娘生我的时候难产，便没人再教我了。”

“你！你是在说我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许茂才气的脸都黑了。

许婉言没有看他，淡淡地回道：“父亲应该心知肚明，或者说，父亲其实是姐姐一个人的父亲。”

“混账！这是你能说的话吗？难怪，你姐姐的朋友们都不喜欢你，你这个性子，没人会喜欢。”

“无所谓！”

许婉言冷笑，许婉卿除了说谎，给自己脸上贴金，还能做什么呢？

“滚，滚回去，不准再出门，不准再出去丢脸。”

许婉言面无表情地福了福身，转身就走。

巧云赶紧跟上。

走到门口，许婉言回头，笑了一下，“父亲，今日丢脸的可不是我。不过，明日会有人更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