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过你，我的力量比你更加纯粹，我是无敌的！”

哈迪斯一把抓住了阿尔萨斯的头颅，将他的头按在了桌面上，然后用膝盖狠狠碾压他。

啪啪啪啪……

阿尔萨斯的脑壳被哈迪斯的膝盖压扁。

但阿尔萨斯依旧在疯狂挣扎。

他的皮肤表层开始浮现出银色的鳞甲，身体变化，迅速化为了狰狞恐怖的蛇身。

“这就是你的秘密吧？”哈迪斯露出了残酷的微笑：“这个恶魔之躯，果然是你的弱点。你以前拥有的力量都是伪装！你的身份不是普通的神族，你是邪神的化身！或者说……你是一个半神！”

阿尔萨斯发出凄厉的嘶鸣。

这是灵魂被撕扯的惨叫，令旁观者毛骨悚然。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间，几乎没有给他们留下丝毫缓冲的余地。

等他们回过神来，阿尔萨斯的惨嚎已经停止。

他的头颅消失了，身躯也变得四分五裂，化作一堆碎片。

哈迪斯松开手，任由这具身躯摔倒在地上，一阵蠕动，重新聚合成人形。

赫莫娜捂着嘴巴，脸颊煞白：“陛下……”

她的声音中充斥着惶恐与悲伤。

“这个小东西……”哈迪斯的手放在阿尔萨斯的额头上方：“果然跟你们不一样呢。”

赫莫娜的心脏猛烈抽搐。

“哈迪斯……”

一个苍老而虚弱的声音响起，哈迪斯扭头看去，只见哈珀的父亲，曾经的战神赫尔墨斯跌跌撞撞地走进大殿：“不……请您饶恕我的儿子。他不知道您的伟大，他会改正自己的……”

他跪伏在地，磕头求饶。

他不敢站起来，哈迪斯带给他的威势太可怕了。

“滚开！”

哈迪斯冷冷瞪视着赫尔墨斯，杀机涌动：“蝼蚁一般的东西！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插嘴！”

赫尔墨斯被吓尿了，连忙向后挪动：“陛下……请您饶恕，我愿意赎罪！”

哈迪斯目光扫向赫莫娜：“你觉得怎么处理他比较好？”

赫莫娜张了张口，没有吭声。

这位美丽的女神心中充满了悲哀与悔恨。

她不明白，当初那个单纯、善良的弟弟，为什么变成了这样的怪物。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吗？

是因为自己抛弃了他，所以才让他堕落成这样子？

这是一种背叛，但她无言以对。

因为即使是她自己，在得到了权柄后，也开始变化了。

在这场博弈中，哈迪斯胜利了。

“不……陛下！”

赫尔墨斯拼命摇头：“您不能……”

他想逃跑。

砰！

哈迪斯的手掌突然捏紧。

咔嚓，清脆的断裂声响起。

“啊！！！！”赫尔墨斯惨叫，身体开始解体，每块肉都化为细碎的血肉，飞溅在半空中。

一缕缕黑气从他的身上冒出，朝着远离大殿的角落飘去。

那是哈迪斯的怨魂，被他吸纳。

“这个人类……”他看了看地板上躺着的阿尔萨斯：“他的灵魂很特殊，蕴含着一股特别奇异的力量，似乎与诸神的力量相互排斥，但又完全融合……真是奇妙。”

“这个小东西的力量非常奇怪，既有我熟悉的神性，却又与众不同……”

他俯瞰着那个奄奄一息的少年：“他还是太年轻，不知道神性的力量，需要借助神国才能发挥，如今被我打散了，就算是你这个凡人的母亲，也帮不了他了！”

说罢，他转身离开。

“等等！”赫莫娜急切地喊着，却无法阻拦。

“你想干什么？”

哈迪斯冷漠地盯着自己的妻子：“你也想违逆我？”

“不……”赫莫娜慌乱摇头：“我只是……我只是想问问他，为什么忽然变成了这样？”

“这就是你抛弃了他的代价。”哈迪斯淡淡回答：“当你决定放弃他，抛弃他，选择另外一条道路时，他的存在就注定无法摆脱，必须跟着你一起受苦……我早就提醒过你，他只适合成为神族，而不是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你不听，那就去死吧！”

“啊——”

伴随着他的声音，一颗流星划过长空，砸在赫莫娜的身上，将她的灵体打爆。

“不……”

她尖叫着，最终归于沉寂。

哈迪斯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向前迈步。

“等一等！”

眼看着哈迪斯就要走出大门，肆妄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高呼道：“请你等一下！你刚才说……”

轰隆~

一道闪电劈下，将他的腿炸断。

肆妄踉跄倒地，痛苦呻吟。

哈迪斯头也不回：“哦？我差点忘记你了，你也是神王。”

“陛下，我只是一个凡人而已。”肆妄颤抖着说：“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是在睡梦之中……我做了噩梦！我的兄弟阿尔萨斯，我们一家三口，在梦境里度过了许多快乐的日子，我们还有了孩子，还有了家庭……”

哈迪斯低垂着眼帘，静静地凝视着他，许久许久后才叹息着：“你确实该死！但念及你的功劳，还有你们的孩子，暂且饶恕你！你的惩罚是废黜你的王位。至于你的孩子，我将赐予他最强大的神格，让他成为神祗……”

第47章 永远不见

说完，他再次举步迈出大殿。

“谢……谢陛下！谢主隆恩！！”

肆妄激动得热泪盈眶。

但哈迪斯并没有离开大殿。

在离开之前，哈迪斯伸出手指：“你应该感激我，否则，你和阿尔萨斯，都将遭受我的怒火！”

他走了。

肆妄呆呆地看着哈迪斯消失的方向。

“你们都要死了，哈迪斯陛下不可能饶恕你们。”迦勒底冷笑道。

“不！”肆妄咆哮着爬起来，疯狂冲向宙斯，想要拉他下水。

然后，他的身躯便僵硬了。

一把银色的长枪穿透他的胸膛。

宙斯握着长矛，将他钉在墙壁上：“抱歉，阿尔萨斯是我的儿子。”

肆妄艰难扭头看向旁边的赫莫娜。

她的表情木讷：“我也不会原谅你们的。”

……

天亮后。

“阿尔萨斯……”赫莫娜喃喃：“我不会原谅你们的……”

哈迪斯看着她：“赫莫娜，你还爱着他？”

她抬起头来，坚定地看着他：“是，我还爱着他。”

哈迪斯沉默着，转身离开。

……

在哈迪斯离开后，赫莫娜来到阿尔萨斯的床榻旁。

他的脸上露出痛楚的表情，浑身抽搐，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他努力想要坐起来，却根本办不到。

赫莫娜抓住阿尔萨斯的手：“不要再挣扎了，孩子……”

阿尔萨斯的脸上写满痛苦，额头青筋暴起，眼珠赤红。

赫莫娜紧紧抓着他的手，哭泣：“阿尔萨斯，阿尔萨斯……妈妈错了……妈妈不应该丢下你的……妈妈不是不想照顾你，只是因为……只是害怕，害怕你会出事……你的父亲杀死你姐姐，夺走属于她的力量，你的母亲害怕被他责骂，所以才会偷偷跑掉……我们一起躲避着你爸爸，躲在地窖里，看着你的父亲将你扔给赫菲斯托斯抚养，然后又去找赫敏，让她照顾你，我们才安心的……”

“我恨他，但我依然爱着他。阿尔萨斯，我们都爱着他啊……”

“你的妹妹，我们的阿蒂亚是被迫离开这座宫殿的，她也很伤心。但她也是个可怜的姑娘，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父亲……”

阿尔萨斯剧烈的抽搐渐渐停止了。他茫然睁开眼睛，呆滞地盯着前方，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只是嘴巴一张一合的呢喃：“父皇……父皇……”

“父亲……”

他慢慢站起身，一言不发的向外面走去。

他的目光没有焦距。

在经过赫莫娜的时候，她惊恐地看着这个孩子。

他的表情很复杂：“为什么……”

“因为……”赫莫娜哽咽：“你太弱了……我不想你死去……”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的哭声泄漏。

“呵呵……”

阿尔萨斯突然笑了。

他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脸颊上的鲜血，朝着远处的黑夜走去。

他走了几步，回头：“我们……还会再见吗？”

赫莫娜拼命摇头。

阿尔萨斯轻声说：“我们永远不会再见了……”他的声音越来越模糊，最后消散在空气中。

赫莫娜跪坐在床榻前，捂着自己的脸颊，嚎啕大哭。

她不敢哭声太大，唯恐引来守卫。

她的眼角滑落两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滴落到阿尔萨斯的手背上，滚烫灼烧。

“阿尔萨斯……”她的嗓子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妈妈爱你。”

她趴伏在阿尔萨斯身上痛哭，泪水顺着手臂留下，浸湿衣衫。

“阿尔萨斯，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阿尔萨斯……”

她哭着，哀求着，试图唤醒这个少年。

“阿尔萨斯……阿尔萨斯……”

“你不能走，你必须活下来……我们的家，需要你。”

她哭喊着：“阿尔萨斯……阿尔萨斯……”

忽然门外传来吵闹声。

是普罗米修斯来了。

他的身材瘦削，面容英俊，但双眸猩红，眼睛通红，就好像充了血一般。他愤怒地质问：“赫莫娜！你居然敢私放罪犯？”

赫莫娜连忙起身迎接普罗米修斯：“夫君，您别误会，事情不是您想象的那样。”

她简单跟普罗米修斯解释：“阿尔萨斯他……他不愿意接受审判，他不想承担任何罪名……”

普罗米修斯冷哼道：“既然他不肯接受刑罚，为什么还要派人暗算阿喀琉斯？”

赫莫娜顿时语塞。

普罗米修斯冷声道：“既然他这样冥顽不灵，那就由我亲自执行吧。”

“普洛耶提斯，你干什么？”阿波罗拦在普罗米修斯面前：“阿尔萨斯已经被打败了，他现在是凡人。如果你杀了他的话，他就真的死了。而且你也会死。”

普罗米修斯嘲讽道：“阿波罗，你这是舍不得这个孩子吗？你当初抛弃了他，现在反倒装出一副慈祥的样子？我看你比谁都清楚。如果不是因为阿尔萨斯，你现在还是王位的继承者。”

“我不管，总之不准动他。”阿波罗坚持道。

普罗米修斯冷哼：“你凭什么保护他？我要把他带走！”

两兄弟僵持起来。

哈迪斯忽然道：“让我来。”

他走到普罗米修斯面前，微笑道：“我会帮你治好他的病的。”

普罗米修斯眯起眼睛：“你有这个本领？”

哈迪斯耸肩：“你知道我的力量，我是一位伟大的医生。你不相信吗？我可以证明给你看，你的儿子不久后就会健康痊愈，甚至恢复到巅峰状态，成为一名勇士……但这些，都要建立在一个前提下。”

“什么前提？”

“你们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我不懂你的意思。”普罗米修斯狐疑道。

“我想你应该明白。”哈迪斯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你们必须付出代价。你知道的，陛下是绝对不允许一个罪犯拥有这么完美的躯体的……这个孩子必须死亡。而你们需要付出的代价是，他死后，将永远失去这具身体。我会帮助你们，把他变成另外一种生命形式，不论他的灵魂多么强大、他的肉体多么坚固，我都会帮助你们夺回来。当然，这也是需要报酬的，陛下是不可能让我免费帮忙，所以我的条件是你们需要帮我找一份工作，而我会帮助你们夺回这个孩子的躯壳。”

普罗米修斯陷入沉默。

“你在犹豫？”哈迪斯问。

普罗米修斯点头：“你要工作？”

哈迪斯笑着摇头：“我是说，你不怕被其他国王怀疑，认定你是想要借机掌控权利吗？”

普罗米修斯叹息道：“陛下早晚会猜到你我之间的关系，即便你不主动挑衅，他也迟早会发现的。我们不过是彼此互相警惕罢了。”

他低下头：“况且，我从来就不想做王位继承人。”

哈迪斯淡淡道：“既然你已经有了决断，那么，告诉我你的选择吧，普罗米修斯。”

普罗米修斯咬牙切齿，恨意冲天：“那我就要毁掉阿尔萨斯的身体，让他彻底死去。”

他抬起头来，恶狠狠瞪视着阿尔萨斯，一字一顿：“我要亲手杀了他，然后再砍下他的脑袋献祭给撒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