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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

怎么可能是人？

不是人化，也不是畸变，这就是一名人类！

虽然全身血红，血淋淋的，如同被剥离皮一般，但是那模样、那状态、却与苏长生记忆中的人类一摸一样。

苏长生手脚冰凉，头皮发麻，整个脑海在这一刻都完全炸裂开来。

然而，顾不得他多想。

那如同蜕了皮、血淋淋的人，一经出现后，全身便形成了无比扭曲的诡异气息，就好似污染之源。

可以看到，其所在之处，方圆三四平米的范围内，空气、地面、甚至距离它比较近的两头四级妖怪，都在飞速的变异、腐朽、畸变着。

空气扭曲成血红褶皱。

大地渗透出层层血水。

那两头四级妖怪，更是被强烈的诡异之气侵蚀，半个身体都发生了畸变，长出了无数密密麻麻的触手。

“果然，有一只漏网之鱼！”

“并肩子上，干死它！”

狐女小四终于压制下了身体躁动，身影一转妖力覆盖的手臂便直接拍在了这名‘人类’身上。

轰隆！

‘人类’被击飞。

但狐女小四也不好受，虽然有妖力防护，但前者身上的污染会让她气血阻碍，甚至隐隐让体内的歧路龟息术沸腾，脸上、脖子上、胳膊上等等部位，再次浮现出了那种血手印。

白绫也纵身而上，在那名人类被击飞嘶吼之际，她的尾巴竟然骤然变大，如同能够伸缩一般，直接锤在了后者身上。

苏长生看得分明，白绫竟然连妖力防护也没有使用，就这么一尾巴锤在了那团诡异之气环绕的人类胸部。

嘶嘶～

诡异之气腐蚀白绫尾部鳞甲，却不得存进，二者竟僵持不下。

但那名人类的胸膛可承受不住，在尾巴锤击之下，直接四分五裂开来，一颗猩红的心脏，豁然浮现而出。

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好强大的白绫。

她绝不仅仅是三级半妖这么简单，甚至四级都不是终点。

怪不得刚刚聚会时，所有妖怪都下意识的远离，非常惧怕她。

而再看那名‘人类’，被锤飞后，这一次的方向去落在了苏长生近前。

它那不断跳动的猩红人心，竟在这短短一瞬间内，长出了密密麻麻的小手，似乎要挣脱胸膛，遁入虚无之中。

“快出手！”

“灭了它的心脏！”

“不要让它跑了！”

白绫骤然出声提醒。

苏长生闻言不敢犹豫，早已经准备好的碎石术轰然而出，隔空打在了那不断跳动，似想要挣脱逃走的血红心脏之上。

下一秒

噗

整个心脏爆裂开来，无数血液飞溅四周，有一些妖怪未曾来得及防御，被血液沾染了身上。

而苏长生却早有准备，用妖力把飞溅的血液挡在了外边，他身上未曾落下分毫。

这东西异常危险。

谨慎起见，还是不要沾染为妙。

这一击干净利索。彻底结果了这名‘人类’逃跑的可能。

不过，它还未死，似保留着最后一口气。

此刻它满是猩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在场的妖怪，从苏长生身上扫过，到狐女小四，再到白绫、其他妖怪，三五秒之后又重回苏长生身上。

眼中的恨意、疯狂几乎不可掩饰。

“咳咳……”

它开始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却毫不在乎，嘴里还说着与妖文似是而非的语言。

苏长生明明听不懂，但不知为何，却能明白其含义。

“吾乃筑阴学宫……”

“你们这帮刽子手，牢笼中的蛀虫，背信弃义的垃圾，终有一日我们会踏过灰墙，毁灭这里的一切！”

此话落下

这名人类就好似触动了天罚一般，骤然抬头，如神经质一般的发出呵呵呵的声音，眼神惊恐的望着一无所有的虚空，最终轰然溃散，无数的鲜血，散落四周，渗入了大地之中，不见了踪影。

它的尸骨上，属于人类的样子也渐渐的褪去，而原本属于那头狼妖的模样，又逐渐浮现而出。

不过并未完全变回来，依旧保持着部分人类的模样。

四周的气氛一阵沉默。

这一切的发生，只是在短短几秒钟内出现的，这就导致所有妖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良久之后

“它….是人类？”

苏长生涩声问道。

白绫摇了摇头，道：“人类？不，我们更喜欢称呼这种东西为人妖，被‘它’长期潜伏在体内，最终由妖定向诱变所致，并不是传说中的人类。”

不是人类？

是人妖？

还是妖怪的一种？

可是那名人类最后明明叫嚣着筑阴学宫，以及什么背叛者、灰墙之类的话。

苏长生微微一愣，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继续问道：“那你口中的‘它’是什么？”

此时此刻，他已经解清了嫌疑，便趁此机会把心中的疑问道了出来。想必白绫、狐女小四等并不介意为他解答。

第107章 人与人妖

果然，便见狐女小四款款而来，先是走到了那头变异的狼妖残骸面前，伸手招出一枚火焰，把残骸焚烧殆尽。

随后才目视四周，眼神浮现出微弱的红光，最终看向了苏长生，脸色顿时柔和了下来，道：

“没有妖怪知道它是什么，它不可言明、不可叙述、无法记录、也无法观测，关于它的一切，都是一个隐秘。”

“我们只知道它藏匿于龟息术这条歧路妖术之中，但具体是什么还不得而知。”

“不过，我们更喜欢称它为：人！”

“人？”

苏长生更加疑惑了。

“对，人。不是人类，只是人。人隐藏在歧路妖术之中，会潜移默化的影响修炼者，甚至给它们灌输人类相关的知识和信息，定向诱导它们发生畸变，最终化为这种人妖！”

白绫轻生的解释道。

那个它，竟是‘人’？

一撇一捺的‘人’？

‘人’竟隐藏在妖中。

苏长生浑身冰冷，头皮发麻。他似乎触及到了这个世界最深层的秘密。

他想了想，又问道：“那它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话？”白绫歪了歪头，看向了那一团灰烬，继续道：“你是说那头人妖最后嘶吼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声音吗？”

“许是最后绝望的呼喊声？亦或者是死前威胁？甚至是下辈子再来过的意思？”

“没有妖怪知道这些人妖死之前到底说了些什么。倒是有研究人类文化的妖怪猜测这是一种人类语言，不过具体是不是就不太清楚了。”

“追逐人类知识容易导致畸变疯狂，所以很少有妖怪去研究这些，我劝伱也不要对此产生兴趣。”

竟然没人听懂那些话？

那为什么我可以听懂？

等等，难道是因为蜃楼术达到小成层次的原因？

相同歧路妖术的修炼者，更高层次可以聆听更低层次的声音？

苏长生强忍着心中的震动，佯装出一副不解、以及我虽然不明白，但备受震撼的模样。

其他妖怪也是如此。

似是无法接受人妖这一说辞，尤其是其中几位女妖，骤然见到一名人类出现，但现在却告诉它们这是危险无比的人妖，完全打破了它们的幻想，这谁能受得了。

过了好一阵

才有另一位妖怪询问道：“那今日之事，为何单单留下我们？那些三级妖怪就不会出问题吗？”

问的好！

苏长生心中道了一句彩。

这正是他想要询问的事情，只是谨慎惯了，他不想当这个出头鸟。先前询问，也只是顺势而为罢了。

狐女小四怂了怂肩膀，这家伙不知为何，竟围着苏长生转悠了两圈，眼神中越发的满意，这才说道：“人妖这玩意吧，比较复杂。每个妖寨中都有不同种类的人妖出现。”

“你们也知道，人妖是‘它’感染所致，也就是‘人’所致。这就表明‘人’也是有很多种类的。”

“而咱们黑山妖寨内，人有两种，人妖亦有两种。一种便是隐藏在歧路龟息术中的人，及它定向诱导所产生的人妖。一种便是隐藏在十七年蝉中的人，以及它所产生的人妖。”

苏长生被狐女小四看的毛骨悚然，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退到了白绫身后。

而白绫则淡淡的看了一眼狐女小四，后者撇了撇嘴，叹了口气继续道：“十七年蝉的情况，你们也应该知道，甚至有些妖怪还经历过当年的事情，我就不说了。”

“至于歧路龟息术，你我都是受害者，那我就重点说一下。据妖寨高层研究，隐藏在歧路龟息术中的‘人’，需要四级、及以上的妖怪气血、才能供养它出现，并发生完整的人妖畸变。”

“四级之下的妖怪，则不行。它们的气血不足以发生人妖畸变。一旦强行发动，就会立刻被吸干，最终灰飞烟灭。”

“所以，明白我们为何单单把各位留下来了吧。”

众妖点了点头。

苏长生暗暗心惊，还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人’藏在妖术中，能从习练者体内活生生的长出来，就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还能把气血不足者吸干，化为灰烬。

属实让妖难以想象。

不过，无论是众妖，还是苏长生，都很明智的没有询问为何打草惊虎、以及放出黑山妖王信息，会引起‘它’的警觉，甚至提前诱发人妖变异。

这肯定是上层的绝密信息。

涉及到三位大妖的任何信息，都不是它们这些外层妖怪可以轻易得知的。

甚至最好不要知道，以免引火烧身，知道的越多，代表的危险也就越严重。

而此刻

许是见众妖心思沉重，白绫扭动着妖，走到了众妖中间，淡淡道：“大家也不用担心，歧路龟息术只有在无法压制之后，才会被它彻底污染、最终化为人妖。”

“而有了这次的事件，大家精神戒备之下，它再想不知不觉污染你们，将会非常困难。”

“还是那句话，大家要如实上报自己龟息术的任何异常、一旦有羁绊耦合现象出现，必须第一时间向狐书妖盟告知。”

“还有，我最后再强调一遍，龟息术绝不能继续研习。总有心存侥幸者，认为自己天资卓越，可以扛过污染，但它们却不知，这恰恰正中了‘人’的诡计。”

众妖再次点点头。

……

问问黑虎妖啊！

苏长生心中干着急，却无可奈何。眼前这帮孙子都快被人妖吓破胆了，对于黑虎妖的问题，那是绝口不提。

他也不好自己提问。

以免显得不合群，毕竟黑虎妖现在就是龟息术明面上最强的修炼者，自身更是发挥着磁石般的效应，源源不断的吸收着任何关于龟息术所产生的羁绊耦合现象。

这就是个很明显的坑。

哪怕是询问一二，过于好奇，都会让其他妖怪觉得有问题。

所以绝不能自己提问！

不过，众妖也不是傻子，苏长生能想到的事情，它们自然也想得到。

所以关于黑虎妖的种种异常，比如它是否正在发生人妖化，比如它畸变状态为何不像人，更像一只乌龟等等，都成了谜题。

无妖询问，也无妖解答。

最终，随着狐女小四宣布这次聚会解散，众妖陆续散去，苏长生也只能无奈的把这一肚子疑问按在了心里，待日后有机会再做询问。

不过，他还没离开妖市，便被白绫和狐女小四重新请入了灵植铺中。

寻了一个僻静点的位置，三妖席地而坐，鹰妖小鸡也不知何时寻来，正在外围把守。

而灵植铺摊主，寻了些肉食，端着一座庞大的火炉，也重新走了过来。

“知道我们寻你何事吗？”

狐女小四微微的眯着狭长的狐狸眼睛，意有所指的问道。

‘老子还能叫你吓唬到！’

苏长生心中不屑，但表面上却露出了憨憨的样子，茫然的挠了挠头，道：“为啥啊？俺不知道。”

“傻大个，就知道修炼！”

“修炼天赋还这么好，造孽！”

狐女小四翻了翻白眼，小声嘀咕了一声，随后没好气道：“让你的小媳妇和你说吧！”

白绫闻言，尾巴尖微微一红，不过面色依旧十分平静，道：“别听她胡说。我们留下你是因为刚刚发现，在‘它’被惊动的时候，你身上的畸变污染非常轻微。”

“但你又是畸变龟息术的受害者，哪怕你没有修炼，也不该如此才对。如此想来，只有一种情况，你对于歧路龟息术有着天然的抵抗力。”

“抵抗力？”

苏长生不解。

“对，对于‘人’的抵抗！”

……

推荐两本书。阴曹地府：活人只有我自己。

摊牌了，我就是一条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