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感到有些乏力，他已经和身旁的女人缠绵了一整夜，此时他正坐在床边，慢悠悠地哼着曲儿，开始穿鞋。

“教主，我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怎么样了？”一双白玉一般的胳膊从薄纱帷帐里伸出，抱住男人，女人半坐起身子，望着他的侧脸，小心翼翼地问道。

男人乃是汝阳城白衣教教主边长空，只见他剑眉虎目，高鼻阔口，长着一张国字脸，眼神转动间显得极有威势。

女人的秀发垂到了边长空的小腹，酥酥痒痒的。边长空看着女人那三月桃花般的面容，不由心中叹息，反问道：“现在整个汝阳城都是我们的，在这里，我们荣华富贵，只手遮天，这样过一辈子不好吗？”

女人明亮的眸子略微暗了下来，神情消沉，但声音却带着坚定：“教主，你知道我不是汝阳城的人，只是遇到了你，我才留在了汝阳城，留在了白衣教。我见过外面的世界，现在教主霸业已成，我想再出去看看。”

边长空此时已经穿好了鞋子，虽然那日听女人提起后，便已预料到这个结果，但到了此刻，他还是有些气闷：“楚非烟，你年纪太轻看不明白。人生苦短，江湖险恶，我们能有今日的成就，实属不易，为何不能脚踏实地，怎么活着不是活着呢？”

楚非烟撇了撇嘴，不忿道：“教主说话总爱这么老气横秋的，明明是刚到二十岁的人，比我还小一岁。床上喊人家好姐姐，床下就当人家是小孩子。”

边长空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无奈。他哪里是装做老气横秋，实在是内心年龄都够当楚非烟的爷爷了。前世的他是地球的一个996社畜，庸庸碌碌过了一辈子，虽然祖国繁荣昌盛自己衣食无忧，但退休之后总觉得人生缺了点什么。一天他早晨醒来，竟然直接穿越到了这个仙武世界，成为了一名襁褓之中的婴儿。

这之后的故事倒是波澜壮阔，边长空在这个世界完全换了个活法，十五岁创立白衣教，到了如今更是武力冠绝汝阳城，一统城内地下江湖。

只是到了这个地步，他却觉得已经足够了，对比起上一世，自己过得足够精彩，上一世没有享用过的奢靡生活，如今已随意体验。这让他又有些佛系起来，想着日子这么过去便也值得，毕竟前世的他只是个过小日子的凡人，本就没有太大的雄心壮志。

楚非烟见他不说话，便继续说道：“教主的选择对有的人来说很有道理，但对教主来说却毫无道理。”说着，楚非烟身躯微微颤抖，眼神渐渐亮了起来，“凡夫俗子，一辈子只要活着便好。可我认识的白衣教主边长空，乃是顶天立地的真英雄，岂可与凡夫俗子同路！”猛地，她抓住了边长空的手，一字一句道，“大丈夫之志，应如江河，东奔大海，何苦怀恋于温柔之乡！”

听了此话，边长空身躯一阵，胸中有一股久违的感觉奔涌出来，前世少年时他便喜欢诗词，最爱的就是那些荡气回肠的句子，老了之后才逐渐忘却。楚非烟此时的话可谓击中了他心中的某个地方，可是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边长空仍有心结，并不会为女人这三言两语改变心意。

“就算我改变心意，随你闯荡天涯，那我教中弟兄怎么办，那都是咱们出生入死的弟兄，我若走了，谁能护得了他们善终。”边长空长舒一口气，认真回答了楚非烟的问题。

楚非烟此时也坐直了身子，知道再劝说也无效，终是放弃了：“教主，你把他们当兄弟，

却不知他们怎么想。但愿教主今后过得快乐，非烟今日便会走了，不用送我。”

......

夜里，边长空处理完教中事务，慢慢踱步，回到住处。

楚非烟白日便已离开，她没打招呼，他也的确没有去送。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去送又能怎么样呢。

只是此刻他心里总觉得有些空落落的，感觉少了点什么。

“想来是少了非烟，一个女人罢了，我边长空难道还能放不下一个女子？”边长空心下这般想着，转身往自己小妾“春分”的院子走去。

这夜里突然下起了小雨，打在院里芭蕉树上，发出啪啪的脆响。

雨一直下到后半夜方才停下，边长空此时也正好起身，随意披了衣服出了“夏至”姑娘的院子， 心不在焉地走着。他不止去寻了小妾“春分”，还接着去找了另一小妾“夏至”，身体虽已空落落的，可心里那空落落的感觉却没有一丝减少。

他一路想着，总觉得这状态甚是熟悉。

“是了！这感觉，和我前世退休后，一模一样。”边长空只觉一阵清风拂面，福至心灵，突然之间便清楚了起来。他看了看四周，原来不知不觉竟走到自己府内的小湖边上。此时骤雨初歇，月亮却全部露了出来，照得湖面一片白汪汪。边长空站在湖边，静静地注视着湖面里的人影，喃喃道：“原来不是因为女人啊。”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个月，汝阳城在边长空这个地下皇帝的强力手段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百姓安居乐业，生活井井有条，日常再无欺男霸女之事发生，与几年前相比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这日，边长空又来到白衣教总坛，却是青龙、白虎、玄武三位护法找他汇报要紧之事。白衣教本来共有四大护法，可那朱雀护法正是楚非烟，现如今就只剩下了三个。

边长空一路走来，总坛之内到处是白衣白裤的教众，教众见了边长空，无一不单膝跪地，抱拳行礼，神色之中充满钦佩敬重之意。

这些都是边长空出生入死的白衣教兄弟，但却不是边长空最好的兄弟。

整个汝阳城的人都知道，边长空最喜欢的女人是朱雀，最倚重的帮手是军师，而最好的兄弟，却是青龙、白虎、玄武。

边长空龙行虎步进了大厅，他知道，今天他们四兄弟，要庆祝一件大大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