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个多时辰，便到了城外的密林，周玄章和周守约经常来此处，不过今日叔侄俩不再比赛箭术了，而是准备教两个孩子箭术。

两个孩子抱着江晴雪的腿，叽叽喳喳可高兴了。

“母亲，你快看，小鸟叫的真好听。”

“母亲，那边还有小鱼呢，小鱼怎么那么小，是刚刚生下来的吗？”

江晴雪指着水塘里的小蝌蚪道。

“傻孩子，那是小蝌蚪。”

两人又歪着脑袋问。

“蝌蚪是什么？也是一种鱼吗？”

江晴雪耐心的给两人解释。

“不是鱼，蝌蚪就是小小青蛙，等他们长大了，就会变成青蛙了。”

周玄章走过来，蹲在两人面前。

“乖孩子，别看小蝌蚪了，就知道一天到晚缠着娘？快过来爹爹教你们打麻雀和野兔，还有野鸡，等会儿烤给你们娘吃。”

周言玉：“……”

周言璟：“……”

很明显，两人对打猎都不感兴趣，对于猎杀可爱的小兔子，就更加不愿意了，但两人一向懂规矩，不会公然和长辈顶嘴，故此只是沉默。

江晴雪站在一边笑，周玄章还认不清现实呢，那今日便让他彻底死心，她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

“言玉，言璟，你们爹爹的箭术可好了，说是百步穿杨都毫不为过，你们跟他学学去，说不定还真能打中小白兔呢。”

两人呃了一声。

“孩儿知道了。”

然后不情不愿的跟着周玄章走了。

周玄章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在两人脸上猛亲了几口，转头又热情的招呼江晴雪也跟上，好欣赏欣赏他的箭术。

他让两个孩子排成一排，然后拿着一把小弓，手把手的教周言璟瞄准，射击，一箭出去，竟真的射中了一只鸟，那鸟被捡过来时，嘴里还叼着一只虫子，想来是要回窝里喂孩子去，便遭了周玄章的毒手。

周言璟小脸儿煞白的站在一边，手紧紧攥着袖口，他实在是生气，实在是难过，但又说不出什么反驳周玄章的话来，口里一直念叨着。

“圣人言，万物皆有灵，而且此鸟家中还有幼鸟，爹爹怎忍戕害？”

周玄章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

“不愧是我儿，好样的。”

周言璟还不到三岁，哪里有那个力气，不过都是周玄章在背后使力罢了，但他素来就爱炫耀自己的一对龙凤胎，众人也便跟着一通恭维。

“小公子真是天生神力啊！”

“小公子不但聪慧过人，还箭术了得！”

周玄章放过了周言璟，又拉过周言玉的手，瞄准了一只小白兔，周言玉憋着嘴就要哭了，周玄章瞪了她一眼，她又忍住了。

“咻……”

一箭出去，马上有人过去将兔子捡了回来，那兔子只伤了腿，周玄章想着孩子应该喜欢小兔子，可以拿回去养着，才故意留了一命。

谁知，周言玉看见兔子血淋淋的腿，直接吓哭了。

“小兔子死了，爹爹是坏人，我不要和你玩了……”

周玄章无奈的两手一摊道。

“哪里死了？就伤了一条腿而已，这有什么好哭的？”

周言璟也哭了起来。

“爹爹你方才射中了那只捕食的大鸟，现在又射死了小兔子，你为了取乐故意杀死他们，我也不要和你玩了……”

周守约在一边唉声叹气。

“玄章啊，这俩孩子废了，小小年纪就妇人之仁，这可是大忌啊。”

周玄章一时气闷，又被两人哭闹的心烦，便朝两人一挥手。

“去去去，去找你们母亲去，那么大了就知道哭，你爹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会打架了，我揍得那些孩子屁滚尿流。”

江晴雪朝两人招招手。

“别哭了，过来。”

周言玉抱着那只血淋淋的小兔子，周言璟捧着那只奄奄一息的雌鸟，吸着鼻涕泡儿过来了，江晴雪抱着两人上了马车，安慰了两人良久，两人还抽泣不止，才唤小福子道。

“哎，你不是有丹药吗？”

小福子有些不乐意的撅着嘴。

“呃，不但要救人，还要救畜生。”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接过了那只鸟儿，给它喂了些药粉进去，又给小兔子撒了些粉末，动物最有灵性，那鸟和兔子闻见丹药的味道，竟呆呆的看着他，动也不动。

江晴雪拍着两个孩子的背，安慰了一会儿，两人渐渐停止了抽泣，那边小福子已经搞定了，江晴雪惊喜的叫了起来。

“呀，你们快看，小鸟和小兔子活过来了。”

那两个小东西刚刚吃了灵丹妙药，还有些舍不得走，竟连人也不怕了，在地上团团转，似乎是在寻找小福子的踪迹。

言玉和言璟用肉嘟嘟的小手擦了擦眼泪，都破涕而笑了。

“真的没有死……”

“我想带回去养……”

江晴雪伸手拍了拍两人的脑袋。

“定是看你们伤心，所以天上的神仙便将他们救活了，我们还是拿去放了吧，不过不能让你们爹爹知道，这是我们三人之间的秘密。”

周言璟忙扯住江晴雪的衣袖，煞有介事的道。

“不行，咱们得拿远些放，不能再让爹爹看见了。”

江晴雪带着孩子放完了小鸟和小兔子，周玄章稍微冷静下来后，见她们母子三人走远了，忙心虚的跟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刚折的花枝。

“夫人，你看好看吗？”

江晴雪笑着接了过去。

“好看，谢谢将军。”

语气是显而易见的生疏。

周玄章心下一沉，张了张嘴终究什么都没说。

回去的路上，周玄章也没了先前的兴致，骑在马上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今日可谓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只有周守约依旧兴致勃勃，他今日收获颇丰，猎了不少的野鸡，野兔儿，狍子，三张大网都装满了，手下的将士还抬着几头野鹿。

晚上周守约在他院子里置办了两桌好酒好菜，邀请了周玄章，还有他手下亲近的将士，给江晴雪这边也送了一些，有炙鹿脯，炙兔肉，叫花鸡。

江晴雪撕了一点给孩子，让他们过了过嘴瘾，剩下的都自己吃了。周玄章喝到很晚才回来，两个孩子已经让奶娘抱走了，江晴雪正在收拾东西，她已经收拾好了几只大箱子，里面装的全是她和两个孩子的衣物。

周玄章醉眼迷蒙的坐在桌边，猛灌了几口水，才看清江晴雪还在忙碌，他以为江晴雪在替他找换洗衣裳，便笑着道。

“夫人，你怎么还没睡呢？这些事儿我自己来就行。”

江晴雪头也不回的道。

“我想好了，明日就带孩子回京，是时候替言璟找个好夫子了，留在凤鸣城，只会耽误了孩子。”

周玄章酒醒了大半。

“回京？”

江晴雪将箱子盖好，坐到他对面。

“嗯，我走了你好重新纳两房小妾，替你生几个好儿子，也好传承你们将军府的门楣，言璟怕是没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