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松口了，一时喜不自胜，恨不得现在就去操办此事，明日就将这京中贵女全部召进宫，任皇帝挨个挑选。

“这事儿交给母后，凡京中勋爵世家和官宦人家的适龄女子，都会记录在册，到时候还得你亲自定夺，要是这京中的贵女你都不喜欢，那就再让人去江南大选一次。”

只要皇帝肯纳娶妃嫔，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就算是多花费一点财力人力也是无伤大雅的。

裴聿怀闻言，眉头紧蹙道。

“万万不可，在京中大选一次就够了。”

太后笑的眯了眼，一个劲儿的给裴聿怀布菜。

“好好好，皇帝你再多用些。”

是时候好好补补了，等秀女们一进后宫，以后只会更消耗体力，就怕皇帝吃不消，累垮了身体。

……

眨眼已是除夕夜。

往年除夕，江决明要陪着裴春华和江晴芸进宫赴宴，江府老太太也会和其他三房在一起团年，倒也热热闹闹。只有江璟和江晴雪兄妹俩，都是在江璟的叠翠阁过的除夕。

今年裴春华先是在寿宴上丢了人，接着又和太上皇有了首尾，自然不会再进宫出风头，江晴芸也觉得没脸见人，便老老实实的留在了府里。

江决明与裴春华闹掰了，自然不会再去春华阁陪她们母女，便去了江璟的叠翠阁，他一进去，江晴雪就亲热的挽住他的胳膊。

“哥哥，父亲来了。”

江璟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淡淡唤了一声。

“父亲。”

江决明看着这对被自己忽视多年的儿女，一个翩然俊雅，举动不群，一个姿容明艳，落落大方；他心中一时感慨万千，还好当初没有听老夫人的话，将这对孩儿送回乡下，这些年两人在江府虽然吃足了苦头，但总算是即将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叠翠阁准备的菜品还算丰盛，一家三口坐在一起也算是其乐融融，江决明有些感动，正准备开口说几句煽情的话，江晴雪就笑眯眯的捅起了心窝子。

“父亲，哥哥，晴雪今日真高兴，往年的除夕，父亲都是陪长公主母女进宫赴宴，只有我们兄妹俩冷冷清清的，今年有父亲在，晴雪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江决明面色羞赧：“……”

江璟哑然失笑：“……”

妹妹现在可真会说话，一开口就是掏心窝子的大实话。不过他心里喜极了妹妹现在这性子，以后嫁出去了，也不会那么容易吃亏。

江决明满脸愧疚之色，半晌才道。

“明年父亲还陪你们一起过。”

江晴雪若无其事的端起酒杯，笑道。

“来，晴雪敬父亲和哥哥一杯。”

江决明和江璟一齐举杯，几杯酒下肚，江决明开始絮絮叨叨起来，父子三人的关系前所未有的和谐融洽。

另一边，裴春华和江晴芸两人守着一大桌子菜，让人去请了江决明三次，江决明都没有去，去前院的嬷嬷小声嚅嗫道。

“长公主，老爷方才去了叠翠阁……”

话音未落，裴春华就发飙了，她把一桌子珍馐佳肴掀了个稀碎，又将刚补上的瓷器砸了个精光，就跟疯子一样又哭又笑。

“好的很，江决明，他这是和我撕破脸了？好好的除夕夜，我连宫宴都没有参加，就是想着一家人在府里吃个饭，他倒好，他现在眼里只有那两个小畜生了，好的很，我要让他后悔……”

江晴芸抱着长公主哭。

“母亲，我去把父亲找回来，一定是江晴雪那个贱人，她现在一张小嘴儿巧舌如簧，父亲定是受了她的蛊惑，才会冷落我们。”

江晴芸带着几个嬷嬷，气势汹汹的去了叠翠阁，江决明一听江晴芸在外面求见，瞬间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让她进来。”

江晴芸一进去，就将怒火发泄在了江晴雪身上。

“江晴雪，我就知道是你撺掇的，你一个庶女，也配让父亲陪着你过除夕？还让父亲把我和母亲晾在一边，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江决明脸一黑，正要发作。

江晴雪就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笑眯眯的回道。

“郡主有所不知，晴雪并不是生来就是卑贱庶女的，若不是长公主强抢人夫，逼着父亲贬妻为妾，我们兄妹俩又怎么会沦为你口中的庶子庶女呢？郡主一口一个庶女，是在提醒长公主曾经轰轰烈烈的壮举吗？”

江璟难以置信的看着江晴雪，仿佛不相信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这样伶牙俐齿的妹妹，真是让他又惊又喜。

江决明满脸难堪，原来这个傻女儿一直都不傻，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一直在委曲求全，要不是裴春华和江晴芸将她逼上了绝路，她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他怒斥道。

“都给我住嘴！”

江晴芸见硬的不行，转头就抱着江决明的胳膊撒娇卖乖。

“父亲，你看看姐姐，你就看着她这样欺负我是吧？你快去看看母亲吧，今儿是除夕，你若还冷着母亲，让母亲以后在江府怎么做人啊？”

江决明站起身就往外走。

“走，出去说。”

江晴芸哼了一声，也跟着走了。

……

皇宫，韶光殿。

裴聿怀要选秀的消息一经传出，今日整个韶光殿都坐满了，放眼望去，下面一片衣香鬓影，莺声燕语，真可谓是美不胜收，热闹非凡。

太后高兴的嘴都合不拢，目光已经在一众贵女里寻寻觅觅起来了，又要身子骨结实，好生养的，还要姿色出众的，哪有这种好事儿？

差不多看着顺眼就得了。

裴聿怀冷冷的巡视了一圈，却没有看到江决明和江晴雪的影子，也没有看到长公主和江晴芸的影子，也是，姑母丢了丑，一时半会是不会露面了。

太后见他一脸失望，忙笑着问道。

“皇帝，看上谁了？母后觉得呀，还是有几个不错的，你看那赵将军的妹子，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一看就是个好孩子……”

“还有那丞相府的三姑娘，长得也是珠圆玉润，胃口也好，一看就是有福之人，今年已年满十五了……”

裴聿怀低着头，把玩着手中酒盏。

“母后莫急，儿臣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