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苍蝇馆里的老头老太，其实并不熟。

只是偶尔来他们这边吃个饭。

偶尔自己一个人来吃。

偶尔跟瑶瑶两个人来吃。

老头并不是一个很热情的人，每次来，他几乎都板着脸。

我也就在他和另外两个老头打牌时，看到过他笑。

老太则是一个很客气的人。

尤其是她对瑶瑶，十分热情。

每次我和瑶瑶来……她总会送我一两个她自己腌制的小菜。

当然……我自己一个人来时，倒是没有这些待遇。

但是，再次见到老头老太，我竟然有一丝久别重逢之后的温暖……

……

“你……回来了？”

老太看到我，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老头停下了他的摇椅。

“嗯。”

我也不是知道，我是不是“回来”了。

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老太。

我只能顺着她的话，回了一个“嗯”。

随后，老太忽然沉默了下来。

她似乎也不知道跟我说什么。

老头更加没有说话。

空间并不大的小馆子里，忽然变得安静无比。

跟我一起来的赵斌和花留香，更加不知道说什么。

他们略微有些尴尬的站着。

好一会儿之后，老太才打破尴尬。

“你们来吃饭吗？你们要吃什么？我给你们去做！”

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早就过了饭点。

我们自然不可能是来吃饭的。

老太也是实在想不到我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才硬着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我们不是来吃饭的。我想找一个人！”

“找什么人？”

我看着躺椅上的老头，说：“之前和你一起打牌的……好像叫皇甫老头的，那个人！”

“你找他干嘛？”

老头皱起来眉头，满是疑惑。

“我……有个朋友，需要他救治！”

老头更加疑惑，甚至有些防备的看着我。

“你怎么知道他能救人？”

老头的话，虽然是个疑问句，不过他的话给我了一个信息。

皇甫老头……确实能救人！

我也没有对餐馆老头有所隐瞒。

“上次他给过我一个药。那个药……效果非常好！应该是秘药。所以，我想着他可能有很高的医术！”

餐馆老头沉默了一会儿。

“他就一个赤脚医生，哪来有什么高明的医术。他那个药，也是他运气好，祖传下来的。只是用来治疗外伤的！其他的病他也看不了！你要救人，就把人送到医院去！找一个赤脚医生干嘛？”

餐馆老头似乎并不想告诉我皇甫老头在哪里。

我心中不解……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而这时，老太忽然问了我一个问题。

“你……去看过瑶瑶了吗？”

“额……去看过了。”

我也不明白，老太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只是下意识的回答了他。

老太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就像在看我有没有说谎。

稍后，他才对老头说：“老头子，告诉他吧！”

老头诧异的看了一眼老太。

随后，他的不甘的说：“出了小区左拐，经过第一个红路灯，再左拐。看到一家糕点铺子，旁边有个小巷子。走进小巷子，你能看到一个中医馆馆的牌子。皇甫老头就在里面！你自己去找吧！”

我顿了顿，朝老太感激的看了一眼，然后道声“谢”，便带着赵斌和花留香离开苍蝇馆子。

看得出来，餐馆老头并不想告诉皇甫老头在什么地方。

应该……是为了保护皇甫老头不被打扰。

但老太问了我话后，还是让老头告诉了我。

她……大抵是看在瑶瑶的份儿上，才告诉我的吧！

没想到，瑶瑶都已经不在了。我还要欠到她人情。

我心里不禁苦笑……

……

按照餐馆老头说的，我们找到了他说的那个地方。

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

的确挂了“中医馆”的一个牌子。

只不过，这个牌子十分简陋。

就是一块破木板子，上面用毛笔写的。

除了“中医馆”三个，也没有其他字，连个前缀都没有！

中医馆的门面也很小、很旧、很破。

就是早期的，用几块木板，做的可拆卸门面。

里面有一排药架子。

一个柜台。

一个看诊桌。

还有一张摇椅。

这张摇椅……和石老头的，以及餐馆老头的摇椅很像。

我都怀疑……他们在一个地方买的，或者是同一个人做的……

皇甫老头就躺坐在摇椅上。

他闭着眼，听着收音机的里的戏曲。

他这副样子，倒是有些像石老头在梧桐树下“出摊”的样子。

“咳！”

我故意咳嗽了一声。

皇甫老头被我的咳嗽声唤醒，他微微睁开眼睛，眯着眼看着我们。

“哪里不舒服？”

“家里有个老人中风了，希望您去瞧瞧！”

我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说道。

“中风……看不了！”

皇甫老头将眼睛一闭，直接不理睬我了。

我愣了下。

赵斌和花留香也都朝我看了看。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难道……皇甫老头真的看不了这病？

如果真的如此，我也只能无奈放弃了。

但忽的，我的眼睛瞟到了房中的一幅画像。

这是一幅人相蛇身画。

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蛇。

他的一只手拿着矩，另外一只手握着一根草药。

伏羲……

看到这幅画，我不禁说了一句。

“本是同根生，百草尝九州，千川化九针，八卦建虔门！”

听了我这话，皇甫老头再次睁开眼睛。

他自信的打量了我一番。

似乎……才认出来。

“是你……小老千？”

小老千……石老头以前倒是经常这么称呼我。

皇甫老头大概是听多了，也这么称呼我了。

我也没在意他对我的称呼，回了一句。

“是我！”

“哦，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皇甫老头看似重新问了一遍问题。

但他刚才是随口问的。

现在倒是认真问了。

“有个老人中风了，想请你去看下！”

“中风……什么时候的事情？早上，大概过去三个小时左右了吧！”

皇甫老头顿了顿，从摇椅上坐了起来。

他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后，才说道：“我倒是可以帮你去看看。但我的出诊费很高！”

“您需要多少？”

“我不用钱，只要你的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石老头偷走的那件东西，他现在应该还给你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