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府的西门内走出一辆马车，旁边站着八名护卫，这是如月夫人专属的马车，穆城内的修士都认识，见到它出来，纷纷让开了路，看着它往城门口走去。

然而此时车内坐着的，却并非是如月夫人。

小婵悄悄掀开帘子的一角，见到已经出了城，悄悄松了一口气，到了这儿便不会有人再盘问。

以往属下上报有什么灵物出现，如月夫人偶然也会过去查探，让她替着坐在马车里走一圈儿，随便去个什么庄子呆上几天，借此隐藏行迹。

想到她今日要去哪儿，小婵抿了抿嘴唇，心跳快了几分。

那人说了，只要将如月引去月亮谷，自然会杀了她，到时候不仅可以脱离她的掌控，还能拿到一笔不菲的报酬。

或许···还不仅这些。

若是如月死了，穆洋真君岂不是便没有道侣了，哪怕不能做妻子，成为侍妾也好啊！之前夫人看管的严厉，哪怕真君在外风流，却从不会带人回来，若是她不在了···

小婵两只手捏在一起，眼内溢彩连连，却被猛地停下的马车打断了思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怎么回事儿？”

她掀开帘子就想骂出来，却忽然发现马车停在了月亮谷前，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阁下还不出来吗？”

这个声音一响起，小婵的身上顿时起了鸡皮疙瘩，她太熟悉了，可为何夫人要将自己也留在这里，难道她发现什么了？想到这儿，小婵脸色煞白。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那人只和她说了几句话，什么都没给，她身上找不出任何相关的东西。

更何况她也没有做什么，不过是如实上报了月亮谷的情况，是夫人自己要过来的，她也没有强迫，就算有怀疑，也不会有证据，一定没事儿的。

在心里安慰了自己几句，小婵语气带着诧异的说道，“夫人？不是去庄子上吗，怎么我到了这儿？”

“哼，你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吗？”如月凭空出现，眼带蔑视的看了一眼小婵，“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呢，就收买了一个她，也想杀了我？”

随着如月话音落下，不远处的山谷内忽然出现一道人影，身穿黑色的道袍，似是与谷内的阴影融为一体。

“你总算来了，”如月看着‘他’腰间挂着的竹笛，勾起嘴角，挥了挥袖子，从手上抛出一个像是水母一般透明的护罩，几乎是转瞬之间将这里包裹。

莫鬼鬼忌惮穆家的势力，不想光明正大的将她杀掉，同样，如月也是相同的想法，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从穆云死的那一刻，我就一直在在等着这一天，”穆云就是之前莫鬼鬼杀掉的那个穆家的管家，“听到你结婴的消息，便有预感你要过来找我报仇。”

看着如薄雾般将这里笼罩的那件灵宝，莫鬼鬼将幻思铃扔到了四周，“如月夫人果然如传闻中一般心计深沉。”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如月拿出自己的鞭子，却没有立即动手，“莫道友也是聪明人，你我二人之间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我看未必吧？”

“你想说什么，”莫鬼鬼的口气算不上好，慢慢的靠近她。

“想必莫道友是为了肖凌报仇吧？”如月见到她点了点，悄然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为了穆华那个贱人就好，“确实是我吩咐的穆云，去打压穆华大小姐，而肖凌当时是她的侍女，这才受到牵连。”

“吩咐这件事，我从未后悔过，而我也相信莫道友站在我的立场，一定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如月之所以想要劝说一番，也是因为她是聪明人，“不过说到底，对肖凌的伤害已然无法挽回。”

“我手上有一枚绝品灵植的种子，莫道友应该会感兴趣，”如月说起这个倒是颇为自信，拿出一个盒子，“逝者已矣，莫不如这样，我呢，将这个作为补偿赠予道友如何？”

“穆云当初做过什么事，你难道不清楚？”莫鬼鬼冷笑。

如月听到她这么说，心内忽然咯噔一声，难道肖凌将那件事告诉了莫鬼鬼？可这怎么可能，她必定会烂到肚子内，否则林华敛对她这个女儿还会这么好吗？

“穆云当时确实克扣了她们灵石，也受到族人的欺负，道友若是想，我可以为此道歉，”如月避重就轻，试探她是否在诈自己。

“呵，”莫鬼鬼鼻腔内发出一声冷哼，微微低下头，眼前却浮现出肖凌临死前的绝笔，“如月夫人，你有一句话说的不对，哪怕和你相同的境地，我也不会命令下属去欺侮一个孩子！”

如月看着她隐含怒气的眼睛，忽地笑开了，“莫道友早说你已经知道穆云猥亵过肖凌的事情啊，我就不会浪费这么多口舌了！”

穆云这个人，最喜欢幼女，当初发现他这一点，如月便将他调去负责穆华和肖凌二人的起居，能发生什么最好，若是什么都没有，恶心她们一下也好。

穆华和肖凌都是美人坯子，穆云自然是起了坏心思，可他不敢真的下手，怕出事儿。

如月看出他的意图，暗示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他便大着胆子，有一次在肖凌落单的时候将她关在了屋子内，上下其手，因为当时还在望山剑宗内，肖凌才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此事后，肖凌和穆华几乎寸步不离，穆云这才没有机会。

没过多久，穆华测出灵根，受到族内重视，穆云更加不敢再做什么，后来跟着如月一起回了穆家。

几十年前，他在一次巡视庄子的时候死了。

如月本没有当回事儿，可彼时莫鬼鬼四十岁结丹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大陆，她这才起了疑心。

前几日，暗卫送来莫鬼鬼结婴的消息，如月便一直警惕着。

“肖凌窝囊了一辈子，临死前竟然将这件事告诉了你，也不怕自己的女儿嫌弃吗？”如月手抵着下巴，红色的指甲格外刺眼，“我现在倒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莫鬼鬼声音冰冷，死死盯着她，“我只想让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