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莹从暗河内出来，便察觉到周围有异样的气息，警戒的看向一个方向，却见到孟升从暗处走出来，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找的怎么样？”孟升看向她。

“你不是都看到了，”孟莹脸上被冻的惨白，拿出取暖的玉佩，走到空地上燃起雪松，“这底下除了妖兽，便是涡流，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最近的涡流忽然多起来了啊，”孟升摸着下巴上的胡子，“涡流下面都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孟莹冻的牙齿都在抖，可此时却没有心冷，这就是她的父亲，将她的安危视若无物的父亲，“掉进涡流会不受控制的随着转动，一般会冲到下游，待过了这片区域，便能从河底出来。”

“涡流忽然增多，绝非偶然，多留意一些，说不定和灵物有关，”孟升修为至元婴，嗅觉自然灵敏。

“我只想找我娘，”孟莹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娘被拉进灵物的自护范围，找到灵物不就找到了她，”孟升眼睛狭长，此时微微的眯起，“这二者之间并不冲突。”

“若是在我娘和灵物之间只能选择一个呢？”孟莹抬起头，直直的盯着孟升，“你是不是就要我取灵物？”她握着玉佩的手泛白，“在你眼中我们母女到底算什么！”

“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方卉是我的妻子，”孟升忽然缓和了语气，“我自然不会害你们。”

“在你没有做族长之前，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孟莹眼带着泪光，孟升曾经也是一个好丈夫，一个疼爱自己的父亲，“可自从你成为族长，我就只是你手中的筹码！”

“不要瞎想，我承认，族长的事务繁多，对你们疏于关照，”孟升安抚着她，“等拿到灵物，将你娘救出来，我一定好好补偿。”

孟莹摇摇头，站起来退后了几步，“不必了，等找到娘，我就带着她回内陆，你在这里当好你的族长，我们母女二人的事儿不需要你操心。”

“离开？”孟升眼内看不出什么，“你以为这灵物是给谁的，若是灵根相符，自然是你的，吸收之后再结婴，定能成功。”

“极北之地会有雷属性的灵物？”孟莹冷哼一声，“您是水木双灵根，若是有水属性的灵物，自然可以吸收，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力为您拿到。”

就当是全了这份父女之情，从此再无亏欠。

孟莹有些恍惚，曾几何时，她也是父亲手中的掌上明珠，想要什么都会想方设法的给她拿到手，可为何二人会成为如今的样子？个中原因，恐怕只有孟升自己知道。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旁边的暗河忽然传来一阵声响，几乎是在几息之内形成一个漩涡。

孟升视线转过去，忽然神识内一动，手中灵气闪过，一柄蓝绿色的剑出现，直直的往漩涡旁石壁的角落刺去，可只听到刺穿石头的声音，紧接着一道白色的身影便纵深跃进了漩涡，不见人影。

“追！”他说完，便来到漩涡旁，“愣着干什么，想被人发现吗？”

孟莹听到孟升的喊声才反应过来，待他跳进暗河，这才跟着进去，漩涡之中被捆着三人，无论修为多高都不受控制，只能模糊的见到彼此的身影，静静等待着漩涡褪去。

已经跳进漩涡的莫鬼鬼，暗道一声倒霉。

当日确实追着孟莹进了极北之地的深处，可随着她跳进暗河，便再也找不到她的人影，偶尔能远远的见到过她一次，也很快分开，这些日以来都是老老实实的在附近历练的。

可今日她从河内出来，还没升起雪松，便感受到孟升的气息，立时躲在角落，不敢再做什么。

没多久，孟莹便从河内出来，孟升现身，二人竟然就这么聊了起来，莫鬼鬼真的不是故意偷听到这父女二人之间的恩怨纠葛，谁想到会这么巧。

听到也就罢了，好在二人都没有发现她，等他们离开，莫鬼鬼也不会多嘴的说出去什么。

可偏偏就是这么倒霉，在他们都聊完的时候，脚下的河流忽然出现了漩涡，将布置的阵法破坏，她就这么出现在孟升的视线中，避无可避，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无奈，她只好跳进了漩涡，好在没有暴露出相貌。

艰难的从储物袋中拿出面具，戴在了脸上，也不知随着漩涡漂到了哪里，可看着距离她不远的两道人影，莫鬼鬼暗自发愁，思索到底如何应对。

随着到达漩涡中心，河水带来的压力越来越大，几乎要冲破身上的灵气防御，体内灵气激荡。

她硬生生的扛着，没有逆着河水带来的冲击，这是多次掉落带来的经验，只要顺着漩涡之力的方向，护住己身，很快便会从中出去，越是抵御，所带来的压力会越大。

这次的漩涡并不算大，眼见着快要被冲出去，莫鬼鬼终于打定主意，从储物袋中拿出千里遁地符。

虽然她并不在意所谓的秘密，可看孟升这个样子，和自己是不死不休，对于现在的莫鬼鬼来讲，暂时还不宜和他直接对上，若是出手，难保不会暴露出她的身份。

莫不如先逃脱，日后再做打算。

她先跳下去河水，和孟升之间相差一段距离，通过漩涡，这距离会被拉大，之间的时间差足够她上岸之后撕开遁地符逃走。

孟升应当也看出了她的打算，身上灵气涌动，可越想往前，越被漩涡之力所束缚，莫鬼鬼见此，心中更放心了一些，感受着身上越来越小的压力，握紧遁地符。

可就在要出去漩涡的一刹那，河水内忽然出现变故。

从地底到河面，河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成冰，寒气比结冰的速度更快，莫鬼鬼感受到，不顾漩涡之力想要冲出去，可只觉得脚底一阵吸力。

她被定在河中间，只觉得眨眼间周身便结成了冰，极寒之气掠过，瞬间没了意识。

后方的孟升受到漩涡之力，慢了一步，和孟莹平齐，看着蔓延上来的冰，眼内忽然露出狂喜，一把抓住旁边要离开的孟莹，将她甩过去，眼看着她被冰吞噬，这才跳出冰面。

结冰只是一瞬间的事儿，一个眨眼，河水便重新化开，只是不见了被包裹的两人。

孟升看着风平浪静的水面，恍惚间似乎回到了二十年前，与方卉消失的情景如出一辙，可不过三天，她的魂灯便熄灭了，如今孟莹又下去。

“孟莹，你可别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