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鬼鬼一路从宅子里穿过，这里并没有什么改变。

她直接去到了边缘处的海棠院，也是她之前就住的地方。打开院门，迎面走来一位年约三十岁、只有炼气三层的妇人，眉眼间还有些熟悉。

来人也楞在那里，她们这院子，一般没有人过来，只有管家月初过来送一些东西，可今天并不是时候啊。

“你是，明月吗？”莫鬼鬼试探着问道。

妇人露出惊讶的神色，仔细打量着，想到了什么，“你，你是十二小姐？”明月用手捂着嘴，满脸不敢相信，“你是小姐吗？”

“是我，”莫鬼鬼笑着，眼里却湿润起来，“明月，我娘呢？”

“哦，对对，夫人在里面，在小厨房里！”明月指着最边上一个，之前并没有用上的屋子，“夫人早上还念叨着，见到您回来，肯定开心死了！”明月语气轻快，提脚往里面快步走过去。

莫鬼鬼跟着她，抢先一步走到了门口，里面一位身姿绰约的妇人，正站在灶台边，用勺子尝着锅里的汤，听见门口传来的声音转过头。

“怎么这么快取······”肖凌见到门外的人，手中的勺子掉下，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眼睛里豆大的泪珠滚下来，往前迈了一步又顿住，踌躇不前，“鬼鬼，是我的鬼鬼吗？”

“娘！”莫鬼鬼跑过去，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她来晚了十年，“是我，我回来晚了，娘！”

“鬼鬼，”肖凌紧紧的抱着她，“娘的鬼鬼！”

莫鬼鬼拍着她的后辈，她现在已经比娘高了半个头，刚走的时候还只到她的眉间，走的几年长高了不少，也长进了，她现在能保护娘，让她过的好好的。

肖凌轻轻推开，用手捋顺了她额头上的碎发，“鬼鬼长大了，娘的鬼鬼长大了。”

“娘，我回来的晚了，您这些年过的可好？”莫鬼鬼鼻头通红，看着她面容并未有什么改变，也不见憔悴，稍稍放了心。

“好好，娘都好，在这里什么都不缺，你在外面怎么样？”肖凌上上下下的打量她，“有没有受伤，你之前不是说去了秘境，有没有意外？”

“没有，我都好，现在已经筑基中期了，还拜了师父，我都好好的，娘您别担心我。”莫鬼鬼低下头，靠在她的肩膀，“就是担心您。”

“好好，都已经筑基中期了，”肖凌点着头，拍了拍她，眼里满是欣慰，“娘没受伤之前也只是刚刚筑基，你修炼的很好。娘有生之年，能见到你结丹，此生无憾了。”

“娘，您说什么话，我一定会找到六宝紫金丹修复您的丹田，再不济也会找到寿元果，您不仅要看着我结丹，还要看着我结婴，一步一步走上去。”莫鬼鬼握着她的手，心跳漏了一拍，她在秘境里最担心的就是娘的丹田。有一回问过师父，传闻中只有找到六宝紫金丹才有机会。

丹田不同于其他地方，一旦受损，几乎是不可恢复的，唯一有记载炼制出修复丹田的丹药，只有万年前的炼丹师慈心老祖。

据说她曾经集齐了生命树幼苗，肉灵芝，万年灵髓，九阶妖兽内丹，七色花和帝皇蜂的灵蜜六种极品的灵物，炼制了几天几夜，终于成就了一枚丹药，命名为六宝紫金丹，具有重塑丹田，修复伤势的功效，听说只要还有一口气，吃下去就能完好无损，但至今还未曾听说有人服用过，慈心老祖后来的去向也不为人知。

“鬼鬼，你不必过于强求，生死有命，”肖凌拉着她，“上天能把你带给娘，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

“娘，您别这么说，我一定会救你的！”

“好好好，我们不说这个，”肖凌擦擦眼泪，“你这次能回来待多久？”

“我打算这几年好好走走东域，在东域的各处秘境转转，空闲下来还能回来，好好陪着您待几年。”莫鬼鬼见她岔开话题，也不再提这个，在心里记下了这件事，转而说到这几年的安排。

正要继续说着，忽然听到呲溜一声，低下头，就见到小狐狸扒着锅的边缘，整个头都要伸进去了。

莫鬼鬼提着它的尾巴，“你干什么呢？”

“我，我饿啦！”小狐狸挣扎着，“我这些天都没有好好吃东西，你要不要好好补偿我。”

“这是？”肖凌抬眼看着这白团子。

“我师父的灵兽，现在跟着我，贪吃的很，娘你把东西收好了，小心被它偷吃了。”莫鬼鬼两只手锁住它，不让它动弹。

“没关系，吃就吃了，家族送来的东西还有很多，我们也吃不完，它想吃我就给它做。”肖凌拍了拍莫鬼鬼的手，接过小狐狸放在灶台边缘，“这是灵兽肉加雪凌草炖的汤，等着我给你盛一碗。”

小狐狸立起身子，两只小手抱在一起，“谢谢这位仙子。”奉承的样子莫鬼鬼都看不过去了。

不过显然肖凌不这么想，小狐狸白白胖胖的，一下子俘获了她的心，“不客气，再等等啊，我去给你找一个碗。”

明月眼疾手快的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碗，递给肖凌。

“对了，鬼鬼，你回来之后有没有去看过你父亲？”

“还没有，直接就回这里了。”莫鬼鬼捧着一碗汤，刚要喝下去，就被肖凌抢了去。

“先去看看你父亲和二夫人，回来再喝。”

莫鬼鬼撅起嘴，不敢反驳，站起身来往外面走去。

藏玉阁离她们住的地方有一段距离，但也不算是太远，几步到了这里，门口有一个小厮等在那里。

“莫鬼鬼求见，”在门口行了礼，对着守门小厮说道。

“十二小姐请，真君吩咐过您过来直接进去。”小厮不敢受礼，赶忙说道。

莫鬼鬼听罢走了进去，还是熟悉的景象，宛如人间仙境。

在门口还没等她说求见，就听见里面说了一句，“进来吧。”

莫宁玉正在桌子前写着什么，多年未见，还是仙气飘飘的，脸上丝毫没有岁月留下的痕迹。

“父亲。”

“嗯，回来看过你母亲了？”莫宁玉放下笔，整理一番袖子，“修炼的不错，已经筑基中期了。”

“还差得远，这些年一直困在一处秘境里，也只能用来修炼，实战和阅历还得多练习。”莫鬼鬼不敢说自己修炼的多好，她确实还差得远呢。

“无妨，有舍有得，这几年好好历练就是了。”莫宁玉坐下，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枚玉简，“这是东域秘境的开放时间和地点，有时间可以去看看。我听说了你各宗弟子交流会的表现，现在音修练得怎么样？”

“我被困在秘境中，拜了逍遥的元婴真君香雪海为师，修炼还没有什么问题。”

“哦？香雪海？”莫宁玉挑起眉头，在他还没出头的时候香雪海就是云海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前辈，她师父飞升之后就是当之无愧的音修第一人，“这也算是你的运气了，香雪海前辈品性高阶，音修方面的造诣目前无人能比肩。”

“师父这些年确实教了我很多。”

莫宁玉点点头，“那修炼方面倒是不用担心，还有就是本命武器，音修的东西不好找，你想好要制成什么了吗？”

“暂时还没有想好，我接触的时间不多，还没有用着特别顺手的，不过也不急，等金丹期再确认也来得及。”莫鬼鬼也在考略着这件事情，她现在用的还是红木琵琶，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刚巧碰到。

“若是遇到了能作为乐器的材料，可以先收集起来，用不用可以再说，等你需要制作的时候，缺什么和我说。”莫宁玉敲着桌面，“还有你的异瞳，无视幻境这个问题，外出自然是无数的好处，但也不利于你心境的修炼。每个家族内都有专门供弟子修炼心境的地方，想必逍遥也有，可你哪个都不能去。”

“是，师父让我在郓城内的一家当铺呆了几个月。”莫鬼鬼的背后挺直，像是在听训的小学生。

“还不够，你需要的是真正的入世。”莫宁玉摇摇头，“观看别人的经历，和你自己亲身经历是完全不一样的。这样吧，你先去秘境，我去安排一下，找个时间让你去体会一番。”

“怎么体会？”莫鬼鬼疑惑的问道。

“你不能陷入秘境，但身边的人可以。等我安排你去一趟凡界，那里的勾心斗角，在某种程度上比我们这里可要狠的多，去呆一趟应该能学到不少。”莫宁玉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妙。

“是，多谢父亲。”莫鬼鬼心情复杂，这个父亲对于她，应尽的责任从未推卸，甚至超乎她的想象。

“你是我的女儿，大可不必言谢，有什么不懂的过来问我。这些年你在北域，能关照你的地方很少，现在在家族呆着，自然要把优势利用起来。”莫宁玉在心里叹了口气，若是鬼鬼和莫浩能综合一下就好了，一个太客气，一个太不客气，做父亲真是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