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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郎君他一身反骨

作者:奇迹小鱼 | 分类: | 字数:39.4万

第60章 旧人旧事

书名:俏郎君他一身反骨 作者:奇迹小鱼 字数:2629 更新时间:2024-11-01 02:23:46

这一夜,安宁睡得不太安稳,梦里的场景,一会儿是今日的陶府,一会儿又变成了山寨,火光冲天,刀剑声声,人影乱窜。

安宁惊醒时,一头冷汗,睁眼便在黑夜中对上了一双古井般幽深的眸子。

窗外有月光透进来,所以他眸中泛着淡淡的水光。

安宁扑过去抱着沈濯的腰,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沈濯的声音有着初醒的沙哑,他轻抚她的背,低声问:“做噩梦了?”

安宁闷声嗯了一声,转而又想起了什么,突然抬首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口,似怕他责怪一般,又赶紧缩了缩脖子,往他胸口藏。

她声音里带了几分雀跃:“还有八日。”

沈濯抚着她背的手缓缓停了下来,半晌,从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嗯”,表明他都记得。

只是……怕是要让她失望了,他这次回来,其实另有目的。

今日审讯了陶祖安好几个时辰,各种手段都差不多用上了,但从陶祖安的嘴里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陶祖安在这场交易里,充当的不过是一个可以被随意丢弃的棋子的作用,他甚至连接头之人的真实身份都不清楚,更别说矿藏的具体位置。

这场交易里,伍秀云提供矿石,陶祖安只负责冶炼和运输,每一环都互不干扰,陶祖安被抓,这场交易便中断了,但于他而言并无太大作用。

不过,他却无意间从陶祖安嘴里审讯出了别的事情,是关于娘子寨那帮人的来历。

以前安宁给他提过二十年前的天灾和起义,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她们是二十年前便来到了这里,因此并没有联想到什么。

但今日审讯了陶祖安之后,他才得知娘子寨众人具体到来的时间是洪武六年,也就是她们到了这儿还不到十九年。

十九年前,那可是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当时宰相魏珩被先帝派去北境支援,仅用了一年时间便安定了北境。他风风光光的班师回朝后,受到了大沅朝百姓空前的热情欢迎。

那时候大沅朝的百姓苦了太久了,几十年来受够了皇帝和周围国家的欺凌,大胜一场,他们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百姓们便将魏珩奉为神明,建生祠、塑金像,一天三拜。

而寒门学子则将同样出生寒门的魏珩视为偶像,为他写书立传,街头巷尾传的都是赞颂他的诗歌。

就连一向眼高于顶的世家贵族,都争相巴结,唯魏珩马首是瞻。

而身为开国功臣之后,军功无数,受全国百姓爱戴的镇国公更是在和魏珩并肩作战中建立了亦师亦友的深厚情谊,大战告捷后便向先帝请旨赐婚,将自己唯一的嫡女嫁给魏珩为妻。

那时的魏珩,纵使他想低调,将军功都推给了镇国公和其他将领,但他的才名早已远播,文可为探花,武可定边疆,况且他容貌绝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这样传奇的人物,被人们口口相传,越传越神乎其神。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原本是一件美事,但却不知此时昏庸的先帝已经气得快要疯掉了。

不管魏珩是称病不朝,还是推拒宰相之位,抑或是想要辞官归隐,都不足以平息先帝对他的嫉妒和忌惮之情。

因此,不足半年,先帝便以“勾结皇子,企图谋反”的罪名将魏珩斩首示众,而他新婚的妻子,则被镇国公府的免死金牌救了一命。但心胸狭隘的先帝还是将魏珩之妻与她亲手训练出的一百二十名女兵,再加上她的两个贴身婢女一起流放至西南边陲之地。

只是听说在流放的途中遇到了起义军,产生冲突,押送的士兵和被流放的那一百二十三个女子皆死无全尸。

等先帝重新派兵前去查看时,那些尸首都腐烂得辨认不出面目了,但因为清点出的死尸数量,大致与那群人对得上,负责的官员便赶紧结案上报,此事便就此作罢。

沈濯回想完这件事,总觉得事有蹊跷。

玉峰山离流放之地虽然相隔百里,但不论从山寨中人的精气神,还有她们的布防,哪怕她们的口音,都与镇国公之女萧筠夏训练出的那支女兵对得上号。

若那群人真的还活着,他沈濯就必须要拼尽全力将她们保下来。

因此,他去而复返,决定重新回到寨子里,这次,他更想确定她们的真实身份。

沈濯轻抚安宁的秀发,又拍了拍她的背,轻哄:“睡吧。”

安宁窝在他怀里撒娇:“睡不着了,不如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沈濯艰难地咽了咽喉咙,静默片刻后,他低沉的声音如流水般在这深夜里缓缓响起:“你不是问过我,镜山先生是何许人也吗?今日我们便讲讲他吧。”

安宁顿时来了兴趣,因为沈濯对待那人之书那般珍之爱之,心里对这镜山先生应该十分敬重才是。

他敬重的人,她自然想要了解。

“镜山先生,真实身份是朝中一位官员。当时朝廷腐败,官员内斗严重,又极其缺乏有才能之人。镜山先生想要改变现状,但始终无处着力,便悄悄以‘镜山’为笔名,写下了一系列治国良策。书中涉猎极广,上到政策改革,下到农田耕作,凡是他知道的事情,书中皆有提及。”

“便是你看的那些吗?”

“是。当时书籍一经刊印,在学子中掀起了轩然大波,甚至惊动了皇帝。皇帝不以此为荣,反以为此人妖言惑众,有不轨之心,便下令严查,并命人立即焚烧此类书籍,凡是偷藏者,皆要抄家流放。从此以后,镜山先生此人和他的书都消失了。我留下的那套,是拜托我一个朋友好不容易收集的,如今过了约二十年,应当是存世的孤本了。”

“那镜山先生在此次事件中,被皇帝抓到了吗?”

“没有,不过那之后不久,他便因为别的事情被皇帝砍了头。”

“唉,那倒真的可惜了,如此人才,应该重用才是!我以前就说大沅朝从根里就烂透了,你还不高兴,看吧,先皇杀的可都是有才忠心之人。”

沈濯沉默了片刻,无声地叹息,最终无奈解释:“可当今皇帝是好的,他不像先皇。”

“那他也弱得很,谁不知道如今朝政由宰相把持,现在一时的太平,还是当年魏宰相那一场胜仗得来的。喂……你怎么不高兴了?”

安宁听见沈濯的呼吸似急促了几分,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

沈濯轻拍了拍她的背,转移了话题:“那不说了,再睡一会儿吧,你白天也累了。”

可安宁此时已经清醒了,无丝毫睡意。她喜欢听他的声音,他睡醒之后的嗓音比往日还要低沉几分,性感撩人,让她颇为心动。

她缠着他撒娇:“你再同我说说话,我现在睡不着。”

“那好,便说说你娘或者你爹吧。我来这么久,似乎很少听你提及?”

“我没爹,我娘从未对我提起过。至于我娘,自我记事起便凶巴巴的,但她应该很爱我爹,因为有几次我听到她在梦里哭得很惨,我想,我爹要么是个负心汉,要么就是已经死了……”

安宁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着,她自己说得口干舌燥,但因为今日的沈濯显得格外有耐心,不仅做到每句话都有回应,还亲自端了茶水来给她润喉,她便在他的鼓励下又多说了很多有的没的。

困意不知何时袭来,安宁说着说着就睡着了,黑暗中的沈濯替她掖好被子,却久久没有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