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山上的野板栗、野葡萄都到了成熟的时候。

出都出来了，总不能就在桥上干坐几个小时然后回家吃饭，那也太没意思了。

林柚仔细想了想以前上山爬树摘果子的事情，带着三人爬上了屋后面的小山，这几年经常有人走在，小路上的野草和树枝都清理的干干净净。

上了山顺着路走上一会，路过一片种着青菜的地，外公正和村里其他人劳作着，时不时交谈几句。

林柚站在坡上边，大声喊道：“外公，哪里有板栗树啊？”

外公抬起头，见是自己外孙女，笑眯眯说道：“你再往前面走走，前几天我瞧见那儿有，都熟了。”

林柚踮起脚往前看了看，没瞧着有树，估计还得拐个弯，甜甜应道：“好，那我去找找啦。”

“行，注意安全别摔跤了，捡板栗小心点别扎着手。”外公关切道。

“好，知道啦。”

旁边人问道：“这是玉淑的女儿吧，都这么大了。”

“是啊，一眨眼就要十六岁了。”

“真快啊，总感觉还是小萝卜头，当时为了给她打个针，李医生还从门口摘了个柚子下来哄着她别哭。”

这话一说，外公也想起当时的场景：“可不是，抱着个柚子就不哭了，李医生还说这名字取得好，林柚林柚，可不就爱吃个柚子。”

话头一打开就收不住，两人相继提起十来年前的事，总觉得才过去没多久，场景还在眼前清晰浮现。

而他们话题的中心人物正带着小伙伴拐过一个弯，抬头就看见前面五棵板栗树，好些个板栗掉在了地上。

好久没上山了，林柚也有些兴奋：“就是这，旁边应该还有野葡萄，小时候外婆经常带我来这里捡板栗。”

李川宇平常也喜欢往山上跑，每年春天，他就会一头扎进山里摘上一把映山红，有年还有个人出一百块想买走他手中的花。

不过他没稀罕那一百，将花一半送给了楼下卖饼的老奶奶，一半拿回了家。

这会看见野板栗树，立马从地上找了块石头将外面的刺壳揉开，捻出棕色的板栗找了块显眼的地放好。

一边揉还一边说着：“我妈特爱吃野板栗，湖莲山上都没看着有，每次还得去我奶家后山上找。”

曾诗语还没进过山里面，顶多是去爬爬湖莲山，这都是修好水泥马路的，学着样将板栗捻出来，笑道：“那你今天可以多带点回去了，正好平息一下阿姨的怒火。”

林柚没跟着一块捡板栗，在周围细细看了一圈，终于在角落看见了棵葡萄藤，上面挂着紫葡萄很是漂亮。

刚想回头喊那几人，就听见谢乐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就是野葡萄吧，我还是第一次见。”谢乐程紧挨着看了眼，下面的坡稍微有些陡，他借机伸手拉住林柚的手摘了一把上来，“没洗能吃吗？”

林柚将最下面那颗摘下扔进嘴里，说道，“应该不干净。”酸甜的果汁在口腔里炸开，味道很是不错，“还蛮好吃的，有点葡萄味。”

“葡萄肯定有葡萄味，”谢乐程也尝了颗，立马露出明媚的笑容，“好吃。”

葡萄藤上没结多少把，两人小心翼翼全部摘了上来，也有一大捧，够每人尝个味还有剩了。

林柚又仔细绕两圈，生怕自己给看漏了，她记得这块不止这么点的，想来可能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也不见了。

等两人回到原地，李川宇脚边已经有了小小一堆剥好的野板栗，一个个圆滚滚的，个头饱满。

林柚将手中的葡萄递了过去：“尝尝，味道很不错。”

两人也不矫情，用粘上泥土的手指捏下一颗吹了两下就塞进嘴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李川宇伸手又捏了几颗，赞叹道：“感觉比外面买的还要好吃点怎么。”

林柚想起以前漫山遍野找野果子吃，有些怀念当时的快乐，笑着说道：“要是四月份来，村里到处都是野泡，又大又甜，以前我们都是提着篮子去摘。”

谢乐程也吃过这玩意：“莲湖山上也有，不过比较少，个头也不大，还得抢着摘呢，一成熟就没了。”

镇上周围虽然也有山有农田，但和这种山里的村庄又不太一样，野果子什么的，很少能看见。

在场只有曾诗语没见过，她小时候很少往这些地方跑，遗憾道：“我还没见过呢。”

“明年四月有空再来。”林柚真诚邀请。

曾诗语点点头，笑着‘嗯’了声，手中动作都轻快起来。

太阳爬上顶，温度渐渐升高，林柚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差不多到了吃饭的时候，李川宇脱下外套将板栗装了进去，满满一兜。

林柚没有原路返回，绕到另外一条小路抄近道下了山，期间路过一个小小的橘子园，正巧碰见大爷爷在摘橘子，顺手就给四人一手塞了两个。

橘子还没完全熟透，泛着微酸，吃得各自眉头轻皱，又忍不住掰开第二瓣塞进嘴里，再次感受一波酸涩，过会又有一阵回甘。

到了家，烟囱早已开始冒烟，林柚将野葡萄洗干净分成三份，一份端到厨房给外公外婆，一份给正在坐月子的舅妈尝个鲜，一份留在客厅四人吃，没一会就消灭干净了。

中午吃了饭，谢乐程和李川宇主动承担洗碗、擦桌子的活，搞得干干净净后才将作业掏了出来，四人就在楼下开始学习。

外公外婆关了电视，给小家伙们腾地方，出门找邻居打牌去了。

房间恢复安静，只有偶尔的交谈声和不断的笔触声，李川宇完成半张试卷后偷偷抬头看了对面两人一眼，内心感叹万千，随后低下头老老实实继续完成后半张试卷。

谢乐程成绩放在一中算不上好，一个月下来勉强适应了一中的强度和节奏，课后还得花更多的时间去复习与预习。

他将不太明白的地方圈出来放在林柚面前，双眼眨巴着。

林柚觉得他更像一只大型金毛犬了。接过本子，像当初林知樾那样讲解给谢乐程听。

一直到下午五点，三人才收拾东西同外公外婆道别，运气好搭上了村里要出门的顺风车回了家，李川宇手中还提了袋野板栗。

下了车，曾诗语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谢乐程，无奈道：“我是真的佩服你。”

李川宇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还得是你。”

谢乐程拍拍两人，真心实意道了句谢。

大清早被他揪起来坐车去乡下，谁叫他是个男生，冒然上门容易引起误会，拉上曾诗语一块说去学习才不会让人怀疑。

回到家，谢乐程主动报了个平安。

一整天四个人都在一块，这会终于能单独问问了，林柚懒得打字，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怎么了？”谢乐程笑得宠溺。

“没，就是想问问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想见你，”声音很轻，轻到谢乐程都没把握对方是否听清，随后坚定地又说了句，“想见你。”

没什么很特殊的原因，就是单纯的想见你一面，所以想尽办法去见你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