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完前三天后，刘教官逐渐仁慈起来，还会将她们领到树荫下训练。

白天教教军体拳、站站军姿，偶尔搞下俯卧撑、蛙跳什么的，晚上就教她们拉歌，军训结束前一天晚上，会有连队之间的拉个PK，也算是军训的传统保留节目了。

刘教官看着严肃，唱起歌来意外的不错，顺口溜也一溜一溜的，那些你来我往的语句没一会大家都记住了。

第五天下了好久的雨，训练暂停回班上自习，晚上雨停后才拉着她们下去学唱歌，歇了这么一天林柚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操场地湿，没几个可以坐的地方，刘教官觉得站着唱没那个氛围，硬是绕场一周给他找到了块还算干燥的地方，让五十几个人坐两排围成一个小圈圈，中间留一块小空地出来自己站着。

为了不坐到湿的地方，大家只好挤在一块，林柚被左右夹击，抱着膝盖坐在了王茜茜旁边，稍微一动就能碰到旁边两人。

刘教官见同学们都坐好后，自己也就地坐了下去，继续教学昨天的歌，还有新的拉歌口号，瞬间气氛就燥了起来。

旁边不知道谁俩搁那打闹，一人没坐稳往旁边倒去，瞬间成了多米诺骨牌，王斯辰瞬间倒在了林柚身上，林柚下意识手往后想撑在地上，免得撞在王茜茜身上。

但人和人之间真的太紧密了，她的手撑到了后面一人的大腿上，一时不稳向后倒去，一头栽进他怀里。

林知樾双手扶稳林柚的身体，鼻尖擦过她的头顶，今晚没有戴帽子，发丝上残留一股洗发水的清香，低声问道：“没事吧？”

“没事，不好意思啊。”林柚扯着王茜茜伸来的手往前坐直，转头问道，“你腿应该没事吧，我刚摁的有点重。”

“没事。”

灯光昏暗，只能堪堪看清人影，林知樾在无人知晓的黑暗轻轻触碰了下大腿位置，差一点，也是幸好。

林柚偷偷吐出一口不安的气，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倒霉，每次都能和这个林知樾碰到一块，估计是命里犯冲。

王茜茜关切的又问了几句，林柚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第七天晚上七点，总教官集合所有人，十三个班围成了个大圈，每班分成五六排席地而坐，林柚看了眼身后的林知樾，心想真是躲不掉，谁让训练的时候他正好站在她后面，王茜茜凑在第一排倒有个好视野。

林知樾从口袋里掏出粒润喉糖，往前递去，凑到她耳边小声提醒道：“等会小点声喊，就当苏景策把你那份也喊了。”

林柚接过小粒糖，手指尖从林知樾手掌心擦过，道了声谢，又多要了颗趁着教官走远，小声喊道：“茜茜，茜茜！”

两人中间隔了两排人，还是王斯辰听见了往前戳了戳，王茜茜这才回过头，问道：“怎么啦？”

林柚将糖往她怀里一扔，刚到砸在她盘起的腿上，说道：“怕你等会太激动，先润润喉。”

王茜茜撕开糖纸塞进嘴里，对林柚飞吻一个，笑道：“爱你哟~”

一班旁边就是二班，今天为了拉歌塞学校特意亮了个大灯，但后排的人脸隔远了还是看得不太清楚。

林柚眯着眼前后左右看了好一会，才在张彦一回头的时候对上视线，张彦一立刻拍了拍前面靠外的江柯，两人冲着她挥了挥手，林柚立马比划了下让他们等等。

然后回头看着林知樾，不好意思道：“能不能再给我两颗润喉糖？”

林知樾推开旁边的苏景策，掏出四五颗放在面前那张小小的手掌心里，林柚道了声谢后偷偷溜到最边上，将手朝江柯伸去，江柯立马接过，问道：“这是什么？”

“润喉糖，你给点彦一，我可不想明天耳边有个破锣嗓。”林柚说完后又偷偷退了回去。

两班靠边几人同时“吁”了几声，林柚权当没听见，反正今天过后大家也都忘了，江柯则拍了几下周围人，示意他们别起哄，然后将糖留了两颗给自己，剩下都递给了张彦一。

林柚回到自己的位置，突然有些后悔全塞给江柯了，应该再扔点给茜茜的，只有这俩才会在这种气氛下高声呐喊。

林知樾先前被苏景策拉过去只看见林柚将糖递给了王茜茜，还以为剩下的也是为她要的，结果下一秒就看见林柚溜去二班旁边全递给了那个送奶工。

全程黑着脸看着林柚回到自己面前，凑到她身边压低声有些不悦，问道：“你全给他了？”

林柚点点头，刚想说话刘教官就走了过来，随即也闭了嘴。

刘教官短暂的和王教官结了盟，拿着喇叭朝同学们喊道：“等会就像之前排练那样，我打头你们接尾，第一轮我们和一营二连结盟了，先将二营一连打下去，行不行！”

“行！”

周围同学瞬间发出最亢奋的声音，吓得林柚一激灵，也跟着一起喊了一句。

随着总教官的口号，战争一触即发，一营三连打头直指二营三连，没一会就热火朝天，阵营不断变化，林柚听着耳边有人嗓子都喊哑了，不免担心王茜茜现在的状态。

王茜茜正激动着呢，咕噜几口水下去，听到刘教官开口后，连忙放下跟着喊，试图用一人之势压到对方，张彦一也毫不示弱，硬生生靠着润喉糖嗓音还保持着清亮，在一群人中格外醒目，连林柚都侧过头去听着这耳熟的嚎叫。

十年磨一剑，张彦一这是三年磨一日，前三年和王茜茜的架没白掐。

两个小时过去，大伙儿该说的该唱的都被榨干了，二班教练出其不意领出一个女生，女生也毫不怯场，跟随教练放的音乐律动走到圆圈中心，热情奔放的爵士瞬间抓住众人眼球。

一曲完，舞者谢幕后回到自己位置，迎来一阵掌声。

赵教官拿起话筒，笑道：“我们拉歌比赛，你选个跳舞的出来，这是耍赖啊，我们不认。”

其他教官纷纷转头问自己班有没有会跳舞的，多才多艺的同学还是很多，转眼又上了两个，刘教练也在班上问了嘴，文娱委员王纾可站了起来，一轮新的PK又开始了。

一直到十点才被喊停，晚自习下课了，教学楼走出一群学生，都跑来围观，没一会就喊了解散。

林柚立马站起来还没往前走就被林知樾拉住，她疑惑望过去，只听见他没头没脑的说了句“早点回去”就走掉了。

一操场的人瞬间被冲散，林柚拉着王茜茜往二班位置走去，果然看见那两人停在原地没动，也算是心有一点灵犀。

“说句话我听听，”林柚凑到张彦一面前，双眼满是好奇，张彦一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她又看向王茜茜，“你也讲两句。”

王茜茜清了清嗓子，张口就逗笑三人，难得在三人面前红了脸，埋进林柚怀里不肯将头抬起来。

“我也要说句话让你听听吗？”江柯打趣道，声音如常，清亮温和。

林柚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还得是我们，永远成熟稳重。”

四人只简单说几句话后便回了宿舍，明早完成最后的汇报表演，军训就算彻底结束了，林柚躺在床上庆幸自己没有成为倒下一员，凭借最后一口气硬是撑了过来，简直太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