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承柏被捆在木桩上，看着封允嘲讽一笑。

“臣的心思和陛下不是一样的吗？陛下怎会不知？”

封允拿起牢中的鞭子对着郑臣柏就是一鞭。

帝王盛怒之下的力道，直打得郑承柏痛呼了一声。

这一下可比狱卒的力道大得多了。

郑承柏缓了许久，才渐渐平息下因为痛楚而引起的剧烈喘息。

封允手中捏着鞭子，厉声道：“你最好老实说，朕还可以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郑承柏神情恢复如初，看着明显带着一丝怒意的封允。

嘲讽道：“连景瑜那副模样，和二十年前的连清，当真一个样子，二十年前，陛下娶了奉安侯长子，臣，不过是想如法炮制，陛下怎就不愿成人之美了呢？”

如今整个郑家被下令满门抄斩，老弱妇孺贬为官婢，郑承柏知道自己已然完了。

这副破败不堪的身子，若是还能激起封允的愤怒，倒着实让他宽慰了不少。

二十年来，他虚与委蛇，一步步在朝堂中站稳脚步。

在他看来，封允和封檀林不过是因为身上的血统，才能站在权利的顶端。

而自己蛰伏二十年，心思谋算，比起他们自当更加深厚，只可惜封允面对连清背叛，封檀林兵临城下，都能忍下这一口气，按兵不动，引而不发。

反而让自己暴露了马脚，被他诱骗暴露了出来。

此番说出这些话，就是要在临死之前，再诛封允之心。

想到此，郑承柏又道：“陛下娶了皇后娘娘二十年，以皇后之尊，永安侯之尊位，皇后娘娘还在您眼皮子底下养大了自己的孽种，陛下，当真是天下男子的楷模啊，臣当真不及陛下。”

封允方才听到郑承柏口中所说，要对连景瑜如法炮制的话，眼中已然有了赤红之色。

此时又听到这话，抬手一挥，皮鞭如雨一般降临在郑承柏身上，直将他打得浑身发颤。

口中不住的发出一声又一声哀嚎。

封允脑中响起那日青山禀报的，沈清潮被郑承柏关在郑府暗室七年之事。

如今这郑承柏又说出这等话，当真是让封允气的不轻！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

郑承柏看着这副模样的封允，就以为封允是恼羞成怒，以为封允被连清气得不轻。

虽然浑身犯疼，仍是道：“陛下可知，那连景瑜是皇后娘娘要我替他遮掩，才能瞒了你这十几年的啊？哈哈哈，亏你执掌天下二十年，却永远也得不到心爱之人的心，你终究是一个失败者！”

封允耳中听着这人癫狂的笑声，眉头不禁皱在了一起。

有一点，郑承柏确实说的不错，脑中回想起自己发现瑜儿身份后，连清那生无可恋的神情，那日在宣威门上连清求死的模样浮现眼前。

就算如今连清温顺的待在自己身边，可这一颗心当真在自己身上吗？

若非因为瑜儿那日，声声泣血的乞求之语，让连清幡然醒悟，亏欠了瑜儿，才同自己道出了心声。

可以知道，连清心中一定是有瑜儿的，可当真有自己吗？

郑承柏见封允如此模样，口中的笑声更甚。

下一瞬，又不住的咳嗽了起来，久久不停。

他这副身子，不过是强弩之末了，若是能在死前让封允不痛快，他自是会痛快万分的！

“来人！”封允大声喊道。

周放带着侍从赶来。

“别让他死了！至少五月十五他要活着！”封允沉声吩咐。

“是！”

封允耳中听着一声声鞭打之声和郑承柏的哀嚎声。

一步步踏出牢门，看着牢中不成人形的郑承柏。

心中冷冷道：“朕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

承德殿正殿。

周围侍立着承德殿的宫人们，连景瑜身旁是东宫的侍从。

殿中的一处宽大的窗户前。

软榻上摆放着一张桌子。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坐在桌子两边的封檀垣和连景瑜身上。

封檀垣看着坐在对面的连景瑜，打趣道：“想不到，我被禁足，来探望我最多的，竟然是景瑜，当真是让为兄意外啊。”

连景瑜来过这承德殿多次，都未曾见到杨书予。

从前未曾和封允交心时，心中乱乱的，也不敢朝封檀垣要人。

如今心中仍旧挂念着杨书予，这一次，直接开门见山。

瑜儿朝着封檀垣道：“怎不见书予？我们怎么说也是一同念过书的，皇兄不妨让他出来一见，那日他缺席殿试，我还替他惋惜呢！”

封檀垣眼神扫了眼后堂中某个方向。

别有深意道：“他自小在本殿身边伺候，缺了殿试也无妨，往后在我身边做个侍从，也不亏待了他去。”

瑜儿再也装不下去。

凝视着封檀垣的眼睛，直言道：“殿试前夜，皇兄明明看见了我的眼睛，却隐而不发，若是让父皇知道了，不知这禁足何日可解啊？”

封檀垣捏着手中的杯子，脸上勾起一抹笑：“景瑜言重了，那日黑灯瞎火的，为兄什么也没看见。”

连景瑜和定定的看着封檀垣。

两人的眼中都是一派沉静之色。

连景瑜轻笑道：“我本只以为，父皇只是没将赤红之瞳生给皇兄，未曾想，皇兄竟连父皇的明目都未曾习得啊！”

封檀垣本来的淡然神情，在连景瑜这话下，有一丝皲裂。

这连景瑜不仅说自己没有生得父皇的赤瞳，更骂自己眼瞎……

不一会儿，封檀垣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笑完之后，眼神从他处落在连景瑜身上：“如今的景瑜当真是露出了真性情啊，若是从前，哪会这般同为兄说话啊？”

连景瑜再不废话：“还请皇兄让杨书予出来一见！”

封檀垣恢复了平静：“不是为兄不让他来与你相见，是他不愿见你。”

连景瑜眉头一皱。

明明那日在大理寺，杨书予还来给自己送饭，说完替自己报仇，如今竟然不愿意见自己？

他有太多话想对杨书予说了。

他想告诉杨书予自己有父母，自己的父母还爱自己，想要和喜欢的人分享这件事情，可杨书予为何就是不愿意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