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殿试，连景瑜已经很久没见过杨书予了。

自那次杨书予说了那样的话后，连景瑜一阵难受。

到底为什么，从前都好好的，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莫不是封檀垣逼他的？

连景瑜不禁浮现出杨书予在封檀垣面前毕恭毕敬的模样。

连景瑜眸中闪过懊恼的神色。

连景瑜从永安侯府动身，直奔皇宫，永安宫。

永安宫正殿，封允在给连清剥着橘子。

不禁谈起了朝中的局势。

“清儿觉得这督察御史之责应当给谁啊？”封允问道。

“不知道。”连清才不去碰这些呢。

这些朝堂上的事情，封允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他才懒得再碰。

封允见此，只得自己细细思索起来。

如今封允将奉安侯府之人能用的大多都提拔了。

就意在护得连清往后无忧，可最近几年，连清当真对朝政再无一丝兴趣，封允知道，连清这是怕再牵扯进其中。

沾染上事端，反而会阻碍两人之间的关系。

思及此，封允拉着人，又是好一阵耳鬓厮磨。

连清一口咬上封允递过来的那瓣橘子，就见连景瑜迈步走进了正殿。

眼睛正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和封允这一幕。

连清赶忙咽下口中的橘子，从封允身上站起来，坐到了旁边。

连景瑜进永安宫正殿许久之前就不曾让宫人们通禀了，没成想，竟然让瑜儿看到自己和封允这一幕。

连清脸上都浮现了一抹绯红。

封允还纳闷连清这是怎么了，顺着连清的目光就看到了站在门口。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连景瑜。

封允整了整衣冠，端坐在座椅上。

“进来吧。”封允沉沉开口。

连景瑜本是想来找连清帮忙，让自己见见杨书予的。

来到这就看见封允在这，直想转身就走，又不敢这么无礼。

“拜见陛下，娘娘！”

瑜儿端端正正行了个礼。

“起来吧，在我这不用这么多规矩。”连清抬了抬手。

瑜儿也不想的，可封允在这。

“就要殿试了，还不回去好好温习？来此做甚？”封允一派沉稳道。

连景瑜哪敢说杨书予的事情，只得道：“臣能有今日的成就，全有赖陛下和娘娘的成全，特来谢恩。”

连清欣慰的笑道：“瑜儿，都是你自己用功苦读，天道酬勤的结果。”

瑜儿听到连清这话，连清抑制不住又浮现出笑容。

“倒是个懂事的。”封允也赞道。

看着与连清容貌着实相似的连景瑜，心中直叹息。

不禁想起前不久大公主的那念头。

大公主是自己的孩子，连景瑜是名义上永安侯连清的孩子。

若是他们生下孩子，那不就仿若是自己和连清的血脉吗？

封允看了看正羞涩一笑的连景瑜道：“不知景瑜，觉得大公主对你如何？”

连景瑜不明所以，听到封允此话，恭敬道：“臣与大公主在上书房中一同研学，公主待人友善，温婉可亲。”

封允听到此，唇角带笑，随即便道：“那朕将公主许配给你，如何？”

连清方才听到封允问连景瑜那话就觉得不对，此时听到这句话，连清心头大骇。

方才已然沉静下来的表情，更是寸寸皲裂，幸好封允一直凝视着连景瑜，方才没有察觉自己的一异样。

赶忙收敛了心神，在连景瑜听到封允问话，呆愣之时，赶忙拉着封允的腕子道：“陛下！你忘了我之前说的？！”

封允看着连清这反应，赶忙柔声安抚：“虽然你的想法也不无道理，但总要听听他们自己的想法吧？”

连清朝着瑜儿道：“瑜儿，你先下去吧。”

连景瑜方才听到封允的问话，当真是吓了一跳，无数个说辞在脑海里转了一遍，终究没想出个不会开罪封允两全其美的说辞。

而且脑中还不断的闪现出杨书予的身影，心绪翻涌，一阵难言。

连清这话无疑解了自己的围，赶忙朝着座位上的两人一拱手：“臣告退。”

封允看着连景瑜快步而去的背影，又感觉到身边连清一眨不眨的注视。

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想喝口茶，下一瞬，杯子直接被连清一把夺过。

“陛下，你明明答应我不做这番打算的，方才那是做甚？”连清一脸痛心疾首。

封允自觉理亏，可终究觉得连景瑜方才又不曾回绝，到时候单独找他问问，说不得还有可能呢？

“朕就是问问。”封允含糊道。

连清哪能不知道他想些什么，今日是问问，明日怕不是就直接赐婚了！

“我可见不得瑜儿受气，这么多年来，我受你的气也就够了，才不愿瑜儿往后还要伺候你家的姑奶奶。”

连清说完，径自转身就走。

封允追了上去，好一通安抚，结果就是，晚上想回永安宫寝宫就寝，就被挡在了寝宫门口。

封允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悠悠叹了口气。

这都多久了，怎么又把人给惹着了……

屏退一众宫人，封允轻车熟路的从寝殿的窗户，翻了进去。

几十年习武之身，翻个窗子当真是如探囊取物啊。

一室昏黄烛火辉映下的床榻上，连清正坐在床边发呆。

听到响动声，就看到从窗户那边慢慢踱步而来的身影。

岁月当真厚爱封允，五十多岁的人，仿若四十多，一张坚毅的面容，剑眉入鬓，着实让人侧目。

连清从床上扔下一床被子和褥子，径自把自己裹进床上的被子里，背对着封允。

封允看到这一幕，拿起褥子铺在床边，就盖上了被子，盯着床上连清的后脑勺出神。

“哎”

封允幽幽一叹。

翌日，连清仍旧在封允怀中醒来，看到近在咫尺封允的脸庞，想起昨天的事情，恨恨的又转过了头。

……

对于杨书予这样在掖庭长大，无依无靠之人，虽说传闻是皇后娘娘的养子，可终究也未曾有皇后太多关照。

无非是作为二皇子伴读，享受到了能和皇子，世子一同读书的待遇。

若是抓住这个科举这个机会，一飞冲天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有的人却终是希望，他只能一无是处的做一颗棋子。

殿试前一晚。

杨书予如往常一样，在承德殿自己的房中，喝了一口太监送上来的茶。

不多时，眼睛似出现了重影，下一刻，倒在了座椅旁，浑身发软，再提不起来一丝力气。

屋中的房门从外打开，嘎吱一声，杨书予看到两个太监迈步而入。

从床上拿起一床被子，就将自己裹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