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察觉到送避尘师兄离开以后，大师兄变得稍有奇怪。

他似有什么想和她说，却又有些迟疑。

这对于其他人来说很正常，人常有难言之隐，但大师兄来说，就太奇怪了。

明月无法想象到底什么事情才能让他说不出口。

她抬着头，疑惑的看着他。

璇玑真君看她的表情，没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明月下意识在心里数了一下，这是大师兄第三次摸她的头。

而后，她听见他说：“我和你说一说从前的事情吧。”

“这是不会被记载于书的事情。”

为了保密，也为了大局的安定。

明月意识到他可能要说什么，身体紧绷了起来，认真的望着他。

璇玑真君收回手，回忆过去：“五千年前的凡瘴也波及了清虚门，当时镇守山海关的玄诚仙尊因凡瘴突然陨落。”

“转生魔教趁乱潜伏进清虚门惹事，试图趁这个时机炸毁山海关阵法放出七杀魔尊。”

那时候的璇玑真君境界尚低，很多详细内情并不算清楚。

他简单概叙了他所知晓的最后结果：“转生魔教没有成功，但大清洗下清虚门许多东西都丢失了，并且导致那一届山海关交接不完全。”

明月低头，若有所思的琢磨这个词：“大清洗。”

“是。”璇玑真君颔首：“万年前的交战记载中并未有七杀魔尊擅弄诡道魂术的记载，通往魔界的通道也被好好的封印着。”

“但转生魔教忽然就出现了，习得据说来自七杀魔尊的成体系魂术潜伏在清虚门之内。”

“为了清缴拔除钉子，清虚门进行了大清洗。”

明月能想象到那个场景，无极乾坤中季浩然和凌霄山人就被姬存希这老阴比阴的够惨，这还是在有警惕的情况下。

而彼时的清虚门，凡瘴的事情尚未平复查清，宗门内又生夺舍风波，加之镇守山海关的仙尊因凡瘴陨落。

诸事叠加，可谓混乱之极。

他说：“但那只是一个开始，七杀魔尊未被放出，山海关阵法却被破坏了一部分，修复后也无法与从前一般无瑕。”

“在凡瘴之前，镇压山海关的仙尊满千年换一届，平安交接。”

“但在凡瘴之后，三千五百年内，加上玄诚仙尊，山海关之上崩陨了四位仙尊。”

“一位因凡瘴天人五衰衰竭而死、一位被夺舍，阵法再次被修复以后、后续两位仍旧入魔发狂。”

清虚门获得的所有优待、尊重，全部都是他们自己以血换来的。

“在这之前，镇压山海关的仙尊根本没有需要修行无情道这个要求。”

“但在这之后，从此有了。”

明月被震住了，这个事情她此前从未听说过，宗门之内没有任何记载，包括所有主角的原着也没有相关内容。

她问：“可七杀魔尊不是已经被阵法镇压了吗，就算阵法被破坏了一些，他怎么能……”

除去因凡瘴陨落的玄诚仙尊，一位被夺舍两位入魔，七杀魔尊怎么能做到被阵法镇压着也直接导致三位大乘尊者陨落的。

她更怀疑那神秘的无涯魔尊。

璇玑真君不带疑问的发问：“师妹，你觉得不死不灭的七杀魔尊，他到底会是什么？”

明月被问愣了。

他却没有吊人胃口，直接解释：“因世界法则局限，我们这方世界无法成仙，大乘期大圆满渡劫之后便要飞升离开。”

“外来侵略的七杀魔尊却是具有不死性的仙。”

被破坏过又重新修补的阵法比不得最初的，无法完全镇压七杀魔尊。

所以他能够影响外界吗。

原来如此。

清虚门的松崖仙尊此刻仍旧纯洁无瑕，他镇压着山海关，庇护着清虚门。

但，明月始终质疑那是真的吗？

修行者的入魔绝非一夕所就，在那期间一定有一个漫长或短暂的挣扎过程。

有因方有果。

自季浩然那里她第一次知晓原着中的人与现实中的人不一定是一样的。

也因此开始怀疑松崖仙尊的堕魔真的是因为原着中那么荒唐的原因一掷而成的吗？

如今她的想法验证了。

明月内心并无确认猜想的成就感，相反，她心里的弦绷的更紧了。

现在手上这一点点优势是她竭尽全力争夺而来的。

转生教已布局千年，最后这百年是狂风骤雨开启之前的安静。

加上实力远在他们之上的七杀魔尊。

山海关的阵法绝对不能被破坏，不然这局牌就废了，对面一个王炸，怎么打。

比起明月沉重的表情，讲述者璇玑真君脸色倒是平静，他说：“只要阵法尚未被破坏，七杀魔尊就无法逃出。”

“师尊转修无情道之后镇压山海关已有一千五百余年，安然无恙。”

璇玑真君看着明月，沉静的模样就如惊涛骇浪之中的定海神针：“就算师尊入魔，还有我在。”

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