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他再熟悉不过。

当踏入陈府之时，魏少陵已经想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陈到”跟随其他人尽职尽责的将陈府之内的所有人控制起来并关在了一处，然后挨个审讯。

至于张奎与其他人在搜寻消失的几位正教真人与陈府所谓的养鬼秘法与宝藏。

“陈到”点了点屋内的人，确定已经将陈府之内所有无辜之人聚集在这里以后掐了个诀。

迷雾四起，很快就有人发现不妥。

他们出不去了，只能被困在这屋内。

魏少陵以一道分身维持秩序，“陈到”仍在屋内与其他同僚尽职尽责的看守着，而他自己已经离去。

他已将陈府之内的厉鬼以阵法围困。

但在外围，还有一层他布置的未开启困阵，在稍前一些的时间被触发开启了。

魏少陵初学阵法，学艺不精，但他仅靠修为布置的简单阵法以力压人也足够了。

他赶到阵法之处时，正看见陷入僵持状态的两方。

三个和尚没水喝，几位正教真人自私的互相推诿，谁都想保持实力去争抢那根本不存在的宝藏，导致本可以剿灭的厉鬼愈发凶戾。

魏少陵出现时那几位正教真人警惕异常，口中诸如警告他离开的话不断，连内斗都暂停了。

魏少陵虽然知道他们的德行，却仍被逗笑了。

他难得一笑，那张清寒的脸在月色下渡上盈盈的光。

“放心，我不会抢。”

他打了个响指。

原地四位正教真人皆无法动弹了，甚至连嘴都无法张开，只能惊恐的看着他。

原地不安嘶吼的红衣厉鬼紧紧盯着他，许久后试探着朝其中一位正教真人伸出利爪。

血液溅在地面上。

在红衣厉鬼企图伸手向第二位，魏少陵阻止了。

“够了。”

他低头看着神志不清的厉鬼警告:“你该去清理其他垃圾了。”

他已经为所有人打上标记，只有所有该被清理的垃圾被清扫掉，迷雾才会散去。

而其他罪不至死之人与好人才能从被保护的屋内出来。

好在这些该清理的垃圾都没有多少实力，无需他亲自出手。

厉鬼无法分辨他的话语，却有危机感与本能，不甘的退缩，转身离开了。

魏少陵点了一下，尚有三位正教青衣真人，其中两位要押去给师傅。

还有一位。

他要报私仇。

魏少陵缓缓走了过去，在三人惊恐的目光中掐住了其中一位的喉咙。

那日，清照大人问他为何明明有清洁术却仍旧用手洗净碗碟。

他为何学习了方便的法术却仍旧习惯亲自动手？

因为当药人的时候，试药的痛苦已经处于最末尾了。

他看着那些前例，时刻担心吃下这味药以后，他是否会变成畸形的怪物。在报仇成功之后他会不会变成连自己也不认识的样子？

魏少陵只有做些这些杂碎的事情能聊以慰藉，证明他还是个正常人、证明他仍旧好好的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着。

只能用这种方式证明他还是他。

还没有失去自我。

魏少陵确信如今自己仍能不图回报的施恩，却已经难以相信别人的好心。

为何会如此呢？

因为这个世道实在太过荒唐了。

“我有些话想要问你。”

他想知道恶人是否会忏悔。

魏少陵掐着青衣真人脖子的手用力，将他举起来。

纱一样的月光披在魏少陵身上。

于是呼吸不畅眼前发黑的青衣真人视野里，这个即将杀了自己的男人，他眼里居然仿佛有银光闪烁。

“但我又知道你是无法给我答案的。”

因为那都是只有上辈子才能得到的答案，他想问的那个恶人已经随着时光倒转不可能再出现了。

他即将死在这里。

所以魏少陵实在有些失望。

好简单啊。

原来夺取生命如此简单。

但是，想要救一个人又那么困难。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因此，他既不用剑也不用法术，而是用自己的双手感受他的脉搏与生命消逝的过程。

他想要记住这种感觉，记住这种夺取生命的感觉，然后选择尊重生命。

……

迷雾散去，魏少陵确定陈府之内无辜之人并未被波及以后处理了已沾血的厉鬼。

她也许也曾是无辜之人，但已经无法挽救，只能以血债血偿慰藉一二。

至于其他事情。

而今调查队伍中仅剩张奎最大。

在钦天监这段时日，魏少陵对他的人品与能力是肯定的。

现在事态皆可推于替罪羊正教之上，全因几位正教真人贪婪将恶鬼放出致使这许多损失。

失踪的三位正教真人更是将事态推上顶峰，是分赃不均内讧？亦或是其他情况？

关注重点全在其上。

其余人等，就如同调查中那无关紧要的魏少陵，不会被关注。

加上张奎主持大局，魏少陵确信自己至多暗中纠正一二即可。

……

“这么快就回来了？”

明月远程看着直播，本以为魏少陵大约要将首尾处理干净才会回来。

没想到当夜陈府迷雾刚散他就奔波赶来。

“是。”魏少陵丢垃圾一样把两个青衣真人丢在地上，半跪着脸色冷肃。

“幸不辱命，这便是师傅您要的东西。”

明月瞟了一眼地上被称作东西的、被捆成两条的青衣真人，随手收了起来。

“起来坐这吧。”明月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他的异常状态是一看就知的，她心下思考该如何开场聊聊缓解他的心情。

魏少陵看了一眼明月拍的位置。

她坐的并不是普通的椅子，而是一张榻，他若坐上她手拍的位置，二人距离未免近的过分。

魏少陵垂眸盯了两秒那个位置，还是坐过去了，只是坐姿格外端正。

明月看他这么拘谨的态度，卡壳了一下，然后想起她一直很好奇的一件事。

“说起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我听闻李安说。”

“在陈府之事发生前，你会收保护费，但仅仅一枚铜币并不足够抵消你们帮助邻里的那些举动的消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