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丢在这里的两位凌霄，瞧着对方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着对方的脸，他们连喝茶的兴致都没有了，甚至还会觉得倒胃口。

凌霄没有问对面的那个家伙，自家师尊到底给他说了些什么。

他觉得要是自己问那个家伙的话，自己就掉价了。

更何况这人也不一定会告诉自己。

还不如晚上在床榻上吹吹自家师尊的耳边风，有时候撒个娇、磨一磨，师尊就把事情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了。

另一边的【凌霄】则一边擦着剑，一边用余光打量着凌霄。

他也就比凌霄多活了一百多年，阅历有了，看人的眼光更是熟练，更何况对面的那个人的脾气自己还很熟悉。

自然而然也能从对方那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读出他的想法。

他是个很识趣的人。

所以他直接开口道：

“你是不是想要问刚刚我和师尊聊了什么啊？”

谁料凌霄只是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一点都不想要回答他的话。

没有心事被猜中后的气急跳脚，整个人就跟顾玄鹤那个木头一样，反应平平淡淡的，甚至还有些冷漠。

仿佛被说中的并不是他的心事一般。

乍一看倒是有了顾玄鹤的影子。

“你不好奇吗？”

【凌霄】继续诱惑道。

坐在他对面的凌霄又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依旧是那么淡漠的神色，只是这一次却开口回应道：

“你又不会告诉我。”

“我开口配合你，浪费口水不说，说不定还会被你耍。”

凌霄说着坐直了身体，微微转动脖子发出咔啪咔啪的声响，听的人热血沸腾，还以为马上就要动手了。

却没想到凌霄只是换了个姿势，懒洋洋的趴在了桌子上。

“再说了，问你，你能保证‘好心’告诉我的，不是假话？”

“我有那功夫，还不如去找师尊问问呢，至少师尊不会骗我。”

“我是比你小不少，不代表我比你傻。”

听到这针对性的话语，【凌霄】并未生气，反而低下头笑出了声。

“那你可要趁这个机会，好好磨磨他。”

“免得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了。”

凌霄蹙眉。

他明明这话啥意思，也因此刚刚趴下的他坐直了身体，懒散的神情也变得严肃了不少。

结合之前夜老说的话。

凌霄想到了一种概率很大的可能性。

他不敢去赌这个可能性。

放在腿上不被对方瞧见的手忍不住攥紧，利用刺痛转移着精神上的压力。

整个人却像是瞬间松气的气球，放松了些许。

“什么条件？”

【凌辰】忍不住笑了，看向凌霄的目光中也带上了些许的赞赏。

“很上道啊。”

“说，你的条件。”

凌霄明显不想听他废话。

谁料对面的那个自己只是无所谓的摊了摊手。

见自己还有些不解，还专门用言语补充道：

“没有。”

凌霄完全不相信对方这么好心。

“没有？”

却没想到对方很直接的点了点头。

“没有。”

他打了个响指，周围的一切瞬间升起了一个血红色的屏障，闻起来还带着些许的血腥味，让人感觉有些作呕。

【凌霄】却像是有些陶醉一般，面上增加了一抹潮红。

凌霄甚至还在上面看到了细小如同缝隙一般的眸子，一个个展露出猩红的颜色，死死的盯着周围。

他坐在其中，没有任何害怕，只是有些不解对方到底在干嘛。

哪怕身为凌霄，他也不太懂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

难不成，对方是在憋大招？

“别这么看我。”

“我不是来抢人的，我只是来加入你们的。”

“我答应过他不说出去，所以我不会直白的把事情告诉你，最多给你点暗示。”

“给你点暗示，你应该就能明白了吧。”

凌霄点了点头。

只需要一点暗示，他就能进行排除。

在三四个答案中完美的找到正确选项。

“代价很简单，听我叨叨会。”

“那个志向远大的家伙死掉后，我就再也没有人可以好好说说话了。”

“我都感觉自己的说话功能要退化了。”

听着对面的那个【凌霄】有些自嘲的话，凌霄明白了他在说的人是谁。

“她现在活的很好，她做成了她想要做的事情，还找到了一个喜欢她的人。你要去看看吗？”

【凌霄】垂着眸子，轻轻的摇摇头。

“改日吧。”

可凌霄却从他的面容上，看到了一抹极浅的笑容。

像是在为凤烨而开心一般。

“之前的事情我就没必要说了，就从汪岭郡开始吧。”

凌霄刚点点头，准备做一个良好的听众，谁料对方的话直接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我最开始见到你们时，以为又是什么宗门来探查的傻逼呢，本来想要把你们打晕丢出去就算完了的，没想到遇到了你。”

“那地方他们专门为了抓我设下的陷阱，只不过被我灭了而已。”

凌霄还没提醒，他就转换了话语

“汪岭郡事件中，除了我都死了。”

在这里，这条时间线，汪岭郡事件，让所有人都活着。

“后续的代价是整个封国被毁的差不多。”

“而我，好像是一年后还是两年后才知道这件事，那时候所有的事情都成了定局。”

在现在这条时间线里，封国也因为顾玄鹤杀掉了那些人，所以没有走向毁灭，甚至还完成了变革。

“回到这里，顾玄鹤把我关了紧闭。”

“随后，我被二长老这个想要为爱子报仇的人给弄了出去，却意外没有死，甚至还得到了更多的魔气。”

凌霄安安静静的听着。

他清楚地知道，这件事在这里不可能发生。

因为汪岭郡师尊在的缘故，没有任何人出现伤亡。

“镇魔宗发了通缉令，顾玄鹤甚至还用了宗门大印。”

【凌霄】说到这里时，原本不准备说话，只准备安安静静听的凌霄出声了。

“这个，应该不是我家师尊搞得。”

“他这人平日里那些大印，早就丢给二长老庄武略了。”

【凌霄】轻轻的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

顾玄鹤和他解释过。

只是当时的他从未信过。

或者说，那些侵蚀再加上他的思想，以及身体内的欲念，让他不会去相信顾玄鹤的话。

……

“其实顾玄鹤只对我真正出手过一次，还是为了守住这个宗门。”

“但是，我觉得你应该清楚，如果是你在那时候是不是也会做和我一样的事情。”

凌霄没有做任何动作，也没有变换表情。

他心里清楚。

在这种没有人疼没有人爱的情况下，有人好不容易给了一根救命稻草，却在给过之后忘掉了自己。

甚至也没有把自己拉上岸，只是给了个稻草，让自己抓着。

自己依旧泡在水里，生不如死。

甚至还会有人将自己再踩下去。

原本给予自己救命稻草的人甚至就在那里看着，也不准备再拉自己一把。

不出意外的话，自己爬出来后，也就是长成之后必定会去报复。

既然不准备再帮自己，为什么当初还要递给自己救命稻草？！让自己淹死不好吗？！

救又不救彻底，有什么用处！

他们不是师徒吗？！

拜师却不教自己，不去保护自己，这师尊要他何用！

为什么在自己百口莫辩的时候不帮一下自己？！

凌霄知道面前的【凌霄】为何会去恨。

因为如果是他，设身处地的话，应该会做出和对面这个家伙一样的事情。

更何况，对面的这个家伙，从来没有见识过真正的爱。

他没有见到庄瀚和胡黎静在一起之后的甜蜜，也没有看到叶珏为了凤烨红着脸和自己商量能够完美表白（勾引）对方的办法。

所以凌霄能理解他的做法。

只是能理解，却并不能够原谅。

就连他自己也会因为顾玄鹤的关爱，忍不住的想要更多。

自己一直以来就是个贪婪的家伙，也是个偏执任性的人。

他这人不要脸。

庆幸的是，他遇到了不一样的顾玄鹤。

因为顾玄鹤的改变，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

也因此，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