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玄鹤和凌霄分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皓月当空。

本该睡下的凌霄悄悄打开窗户，鬼鬼祟祟的溜了出去。

他的目标，原本是女帝的寝室，后来发现这些寝室皆未亮灯后，选择前往御书房。

御书房灯火通明。

凌霄正准备爬窗户进去，就突然听到凤烨吩咐道：

“都下去吧。”

随后，他头顶上正对的窗户被直接打开。

怀里抱着一个暖手炉的凤烨瞧见他微微挑眉，显然是预判了他的动作。

“还不进来。”

“把窗户关好，这天冻死了。”

凌霄也不尴尬，直接爬了进来。

十分珍惜的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后，才把窗户关好。

凤烨坐回了日常改奏折的位置，只是眼神却在凌霄的身上游走。

眼波流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憋出来一句：

“好久不见，凌雨肖。”

凌霄倒是比她洒脱，随便找了个位置没个正形的瘫在那里。

朝着凤烨随意的挥了挥手。

“别叫我这个名字，凤烨。”

“这名字，听着晦气。”

凌霄想起今日看到的变化，忍不住夸赞道：

“两年不见，你把这地方搞得风生水起啊。”

“你之前想做的，基本上都做的差不多了！好厉害啊！”

听到这话，凤烨的脸却黑了。

她把手中的暖炉放下，从座位上站起，快步来到了凌霄身边，趁其不备直接拽住了他的衣服领子。

“能不能先把衣服领子放开，我师尊给的，我都不舍得染上灰的。”

“你这样会给弄皱的。”

凤烨的脸肉眼可见的更黑了。

只是她却把拽住凌霄衣领子的手松开了。

她像是凌霄一般，彻底瘫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咱俩还是好朋友吗？”

听到这话，凌霄很自然的点了点头。

“当然是了，不仅是好朋友，还是好兄弟，当然也是你说的好闺蜜、好姐妹！”

凤烨的嘴角微微抽动，扬起一个微笑。

下一刻，一个大嘴巴子呼了上去。

来不及防备的凌霄被打了一个趔趄，又瘫在了椅子上。

脸被打红了半边，眼睛睁的大大的，一脸不可置信。

“你！”

凤烨眉梢一挑，怒目圆睁，脸上戴上了愠怒。

“你什么你！”

“你还知道过了两年了啊。”

“两年前老娘送你封国去镇魔宗的名额，老娘把你当朋友了，你这两年时间里连个平安都不给报！”

凤烨“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衣袖下的双拳紧握，咯咯作响。

“信也不知道送！你是有了师尊忘了朋友了是吧？”

“喜新厌旧啊？！”

“老娘担心你，让人整天找你，生怕你在被那群傻逼二百五抓到被迫回去，你倒好，自己没事了也不跟我说，让我在这里担心你出事！”

“你脸怎么这么大啊！”

凌霄知道，凤烨生气了。

但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只能任由她骂着，不去做任何的辩解。

他没有忘记这位最初的朋友，只是他的遭遇，注定无法给她报个平安。

因为他所有的路，一点都不平安，全是险象环生。

他也是在最近才上到镇魔宗上去的，之前的事，他已经不想说了。

如果报平安的话，凌霄甚至会担心有心之人利用这道信息让封国出手抓他，到时候凤烨是抓还是不抓……

如果不抓的话，两国就要开战了吧。

那时候，她才刚即位啊。

所以啊，他只能流浪，直到被师尊意外选中，才有了一个所谓的庇护所。

而那个庇护所，也是经历过各种明里暗里的测试，甚至还有来自长老的暗杀才勉强得到。

凌霄下意识的握了握自己的衣袖。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师尊到底是好是坏。

他只是贪恋那份温暖。

心在告诉他不要沉浸，因为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

身体想要他沉沦，因为这是他仅有的温暖了，沉沦片刻又何妨？

所以，此刻的他，面对凤烨，像是往常面对师尊一般，露出一个单纯的微笑。

尽可能让自己笑的像是一个憨憨的傻子。

就像平常庄瀚那个傻憨憨一般。

只是，凤烨打断了他。

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犀利语气吼道：

“凌雨肖，你能不能别笑了。”

凌霄愣住了。

现在傻笑掩盖也不行了吗？

只是他脸上的笑容还未收回，就听到了凤烨平静到过分的声音。

“你别笑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笑的比哭的都难看。”

凌霄下意识的用茶杯中水的倒影看了一下。

也没问题啊，就是平常的笑容啊。

或许是察觉到凌霄意识不到，凤烨补充道：

“你的嘴角是上扬的，但是你的眼神却告诉我，你在骗人。”

凌霄呆住了。

凤烨什么时候这么敏感了？

他试探着询问道：

“那我给你解释一下？”

只是这一次，他等来了否定的答案。

凤烨坐回了宽大的书桌前，头也不抬的回道：

“别说了，你一说解释，我就觉得你要骗我。”

“你习惯一个人扛了，所以你不会告诉我真相的。”

“而且，比起你告诉我，我更喜欢自己找到真相，现在的我有那个能力。”

那一刻，凌霄觉得有一个了解自己的友人，好像不是一件好事。

于是，他准备趁着凤烨批奏折的时候偷偷溜走，在打开窗户的那一刻，他听到了凤烨幽幽的声音，满含真挚。

“没事，你还活着就好。”

“这样的话，这庸俗又恶劣的世间，至少还有个人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