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也不怎么记得，只是有日我给一个小乞儿送了饭，他便给了我丹药作为答谢，尊上今日怎的突然问我。”

徐芊韵只是惊讶了一瞬便稳住了心神，说到底她其实本不必为了这件事介怀，以前娘亲便说过，是她的就是她的，别人抢不走。

为什么那个乞丐没有给姐姐丹药而是偏偏在她去的那天给？明明姐姐去了那么多天而她只去了一天小乞儿却把丹药给了她。

这就说明那丹药本来就是给她的，不管她的姐姐再努力多久，只要不是她出现在小乞儿面前，那颗丹药就永远不可能现世。

这是气运。

她是有气运的人，而她的姐姐没有。

否则怎么会连自己刻意让出去的机缘都守不住呢？

母亲早就说了自己不该对这件事有任何的愧疚，如果不是她的出现，那个小乞儿就永远只会是小乞儿，是因为她出现才会有那颗丹药，而不是那颗丹药本就会出现。

徐芊韵害怕的也不是这件事被发现，而是......就算早就知道自己没错，时至今日听到有人提起那个小乞儿，她的心里依然会有触动，这是不应该的。

无音听出了徐芊韵话语中对于这件事的不在意，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就像是一件普通的事情。

无音莫名地松了一口气，至少证明这件事徐芊韵不是故意的，那一切都是他的错。

“韵儿......”

“尊上会这样问可是因为姐姐说了什么？”徐芊韵自然地想到了这是徐芊月变成凡人以后还不忘找她的麻烦。

只是她以前和家里人分明已经抹掉了徐芊月这部分的记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徐芊月又想了起来。

是变成了凡人的缘故吗？

不过这也没关系了，终究现在徐芊月只是一个凡人，对于她的飞升之路不会再有任何影响。

至于无音仙尊，也会相信她而不是相信徐芊月。

无音想解释徐芊月什么也没说，毕竟现在徐芊月已经完全忘掉了所有和天衍宗有关的人，这件事在天衍宗不是秘密。

可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是啊，不是秘密。

徐芊韵总说她的姐姐不管怎么对她，但她心里还是有这个姐姐的，每次她这样说，自己都会觉得是徐芊月这个恶毒的女人捆住了韵儿的脚步。

可如果韵儿真的在意徐芊月这个姐姐，她又怎会不知，徐芊月已经彻底和天衍宗无关了。

而把徐芊月逼到这一步的，是他们。

无音突然感觉一直蒙在自己心上的迷雾似乎掀开了一些，以前他总是担心徐芊韵照顾不好自己，毕竟她太过单纯无害，不懂外面的肮脏，手段更是比不过徐芊月。

可现在看来，比起徐芊月，更让无音觉得可怕的，反而是眼前这个女人。

“你可知你的姐姐已经完全没有了关于天衍宗的记忆。”无音还是心疼，他想，他再给徐芊韵一次机会。

可徐芊韵只是笑了笑：“尊上说不喜我和姐姐接近，我便没有再打听过她的消息。”

是，多么乖巧和听话。

从前无音一直觉得这样的徐芊韵就是最好的，可现在，他突然意识到，徐芊韵只是在前用自己当她的借口。

自己，或许只是徐芊韵手中的一把刀。

“这么听话吗？”无音，垂眸，敛住了眸中的思绪。

徐芊韵还以为是无音在和她调情，高兴地说：“嗯，尊上是唯一不会害我的人，我听尊上的！”

“既然你这般听我的话，那我上次让你不要和徐芊月进入同一个秘境，你为什么不听。”

“尊上，我是天衍宗的弟子，不能当那个例外的，我不想被别人认为是只能依靠尊上的女人。”

无音却已经明白了。

如果自己的话和徐芊韵的想法没有冲突，她就会是乖乖听话的人，这样一旦出了什么事，她只是一个乖乖听话的人，怪不到她头上。

可若是他的想法和徐芊韵的想法冲突，那就是他在阻止徐芊韵成长，是在毁了她。

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个人......自己就是因为这样的人，把当年那个一腔赤诚的女孩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无音突然低声笑了起来，只是同平日里的笑不同，这次的笑充满了讽刺，让徐芊韵听的很害怕，她自然地撒娇阻止无音。

“尊上......你怎么了，你吓到我了......”

可无音却没有像以前一样安慰她，反而眼神更冷了。

“徐芊韵，我现在不敢信你的话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会自己看。”

徐芊韵听到这话意识到了什么，她往后退了几步，眸中满是楚楚可怜的神情：“尊上，您到底怎么了，不要这样。”

“搜魂会有些疼，你忍忍。”

听到搜魂两个字，徐芊韵变了脸色，她挣扎了起来：“尊上？你不信我？为什么不信我？我这么爱你......”

“徐芊韵，你知不知道，我就是当年那个小乞儿。”

“你吃的那颗丹药，我原本是要给你姐姐的。”

“可是你吃了，我认错了人，我还为了你毁了徐芊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音一边说，一边笑着，一边流出了血泪。

而徐芊韵在一旁看着，眼中呈现出的恐惧也渐渐被神魂上传来的疼痛所撕裂。

......

“小黑，走了，去洗洗。”余葵看着砚台旁的小蛇，有些无奈。每次她作画的时候这只小黑蛇就会在一旁帮她磨墨。

蛇又没有手，怎么去磨墨呢，答案当然是用尾巴搅和搅和。

搅和到最后，就是余葵带它去洗尾巴。

这天，余葵本来想像以前一样直接带它去洗干净，但是看见小蛇满眼都是她的模样，她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天衍宗的主要人物倒是都画的差不多了，来画点自己爱画的吧。

于是，余葵不仅没有把小黑蛇洗干净，反而在它的身上又染上了许多墨汁，墨汁的黑比起黑蛇本身的黑要淡上一些，看起来也算是黑黑分明。

余葵把小蛇放在砚台旁边在，叮嘱：“别动。”

小黑蛇便就真的一动不动，任由余葵将它摆成任何造型。

余葵画了一副画，上面是小黑蛇在努力磨墨的样子，想了想，她又在旁边画上了自己。

只不过，脸暂时是空着的。

还没等余葵想好脸到底是画徐芊月的还是画自己的，小黑蛇就已经趁余葵不备将画偷走了，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开始逃窜。

余葵只好追了过去：“小黑，洗尾巴。”

徐芊月的神魂恢复的差不多了，在身体里看着这一幕，也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