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再次想起沈晗的话，“你好好守住京城，照顾好自己，我去边境保家卫国，开疆拓土。”星河正月离开宫中的时候，又像十五岁离京去西北的时候那般，只悄悄的嘱咐了一句，“太子，无论如何，你守着皇上，不要离开京城，不要让皇上和你的身体出问题，其他的事有我们。

星河，你到底现在在哪里？京城已有乱象，我该怎么办，你们在外边都还好吗？

太子有些恨自己无能，甚至觉得沈晗有自己这个伙伴可能都会觉得是一种拖累。自己不能帮忙就算了，乖乖听话也比帮倒忙强吧。

“你俩放心，我会安心留在京城，但是谁能当此大任，带兵出巡呢？”

安王和周枫对视一眼，“父皇应该已经有安排了吧。会不会是三大营其中的一位？或者直接让锦衣卫副指挥使带兵，或者五城兵马司的人，宗室的人好像靠不住。”安王又自嘲了一句。

“是啊，父皇应该已经想好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此事蹊跷处甚多，总是不安心，也不知明天朝会会怎么样。明天应该是要确定带兵的人选了。”

皇宫中，皇上放下奏折，旁边的洞虚真人也开始施针。

“皇上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能再这样过度了，一会儿要好好睡一觉才行。

还有就是，明天真要以身试毒吗？这个不妥，虽然大理寺卿的乔大人已经救治好了，但中毒排毒每个人身体都不一样，同样的毒同样的剂量，有的人能救过来，有的人就无法挽回，贫道是坚决不同意的，即使提前吃了解毒丸也不行。

贫道想了很久，还是用咱们配好的药粉代替，也会中毒，也有风险，但是总归要安全很多的，我做的密封竹筒也和那一个一样。”

张宝端上一个托盘，上面两个竹筒，其中一个已经打开。这两个竹筒赫然正是胡松交给安王，安王给了太子，又被江月点醒后要了回来，送回到大理寺那里。

大理寺乔大人打开竹筒，里面是一封密信。

”太子殿下，臣何东在乌兰察和库库特城已查到边境互市的罪证，罪证无法外运，需带兵亲往才能查证。此去一行人被沿途追杀，微臣受伤过重，被董翼安置在太原养伤，因头脑受创，记忆发生混乱，臣一直以为是梦境，近日遇到沈晗沈大人，才想起以往，写此信托沈大人寄回，微臣安置好就会启程去乌兰察，微臣在乌兰察等待殿下。何青至书。”

乔大人看完此信，忽然面色乌青，口齿流涎，一盏茶后昏迷。在打开密封竹筒前，乔大人已经做了准备，比如打开后放置片刻才读信，带着手套取信等等。幸好诏狱也有大夫值班，及时救治，乔大人总算救回来一条命。

皇上仔细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不同，遂点头同意了。

“都做好准备了，明天我们就看看一出好戏。镇北侯府那边这两天怎样？”

张宝回禀，“去镇北侯府的人很多。霍涵麟和司静澜、沈秋在待客。陆家的人也已经去过了。英王去侯府给沈夫人了三件东西，沈夫人说这的确是沈大人随身之物。看来陈统领确实已经身亡。

沈家的李氏和二房沈鸥带着沈氏族人到镇北侯府，要求设灵堂给沈晗设衣冠冢，同时从带去的三个男孩子里选一个过继给沈晗。

沈夫人让丫鬟仆人将沈家人赶了出来，并说与沈家恩断义绝。”

皇上闭目养神，冷哼一声，“英王是想干什么，是想再确定一下死掉的钦差是谁？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沈家真是小人行径，为了那点子蝇头小利就威逼上门。江月这丫头做得好，该立起来的时候就要立起来。现在腾不出手赶苍蝇，等着沈晗回来吧。”

第二天是大朝会，满朝文武都在激烈讨论该谁领兵去查明真相。现在呼声最高的是太子，其他是另三个皇子，瑞王、英王和安王。接下来是三大营的总兵，锦衣卫的副指挥使、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文官就是兵部、督察院的人。

正在争论不休时，大理寺说找到了新证据，是胡松要转送给太子的密信。

皇上就让呈上证据，托盘上一封染了血的信，一个密封的竹筒。皇上翻开信件，已经看不太清楚内容，遂又拿起竹筒，竹筒口被蜡胶封存的很好。皇上正要开，已有人阻止，建议还是找人打开。

皇上指派旁边的小太监打开，打开之后，小太监展开密信，皇上取过密信，逐字逐句细看起来。看罢之后，对着众臣说，“这是请求太子带兵前去乌兰察查证的信件。”

群臣又是一阵争论，这次十有八九都是要太子亲自领兵。

忽然啪的一声，只见皇上一掌拍在龙案上，一手捂着自己的心口，面色乌青，张口结舌。

“父皇——”

“皇上——”众人都惊呼起来。

“来人，宣太医——”

太子和张宝赶到龙座之下，握住了皇上的手。

皇上挣扎着断断续续的说出，“太子监国、顾清总理内阁、张宝暂任提督太监。谭正领兵二十万，彻查钦差被害、乌兰察、库库特城等地巡边钦差失踪等事，安王监军。其余人选由内阁——”还没说完，皇上已然嘴角流血，昏迷了过去。

朝堂一片混乱。谁也不敢离开。

等到酉时，皇上才醒过来，只是短暂的醒过来，就再次陷入沉睡中。太医院的太医会诊完，确定皇上不是昏迷只是沉睡，大家才略略安心。

解毒药已经喝过，脉象却还是不太平稳，但生命已经无忧。太子才松了一口气，但心上却被压上千斤巨石。以前的自己身前有良臣，身后有慈父，无论惹出什么样的麻烦，父皇都会替自己兜底。

如今呢？身旁兄弟一个个痛哭流涕，仿佛是兄友弟恭，可实际上呢，九五至尊的宝座也是身边这两个弟弟一心所求，监国是权力也是靶子，自己再也无法抽身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