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骏到了京城，在城门看到沈晗护着她进城，他就知道他不可能认错，那张温柔可人的笑脸，那温暖清澈的目光都是自己梦中无数次见到夏婵时体味到的。

石骏小心的打听着，可是似乎不用他太小心，沈大人传奇的故事和老婆奴的故事传闻很多，谁都能说上几句。说法很多，不过石骏认为最可能的是沈大人为了给夫人造势，所以才专门找了谋士指点沈夫人，又借助了自己的资源背景才获得了如今传奇故事。从此中也看得出沈晗到底有多在乎自己这个表妹了。

石骏试想了一下自己能否像沈晗一样做到这样，心底还是还是承认确实无法办到如此不计成本。这也从另一面说明了沈晗骨子里是个疯魔的人。

现实远没有石骏想的糟糕，但他仍无法直面表妹的冷淡和决绝，无法把那个娇憨温柔的表妹和夜幕下冷静的沈夫人联系在一起。表妹在他心中自是最好的，但他无法想象她会经营不易居，会画意超绝，会在贵人圈子里颇有盛名，甚至会遭遇盗匪，京城会有盗匪吗？石骏是不太相信的，但值得敌人大费周章的设计一番本就表明了她的不同。

钱穆进压低声音，“不是沈府，是沈夫人。沈夫人一手创办的，别提多有名了。哎，沈星河真是掉福窝里了，夫人不仅会挣钱，非常美丽，还很有趣。你知道《流光飞舞》吧，秦磊曾经亲眼所见，他就曾说原唱有可能是沈夫人，当时弹琴的人是沈晗。只是他不敢求证。”

石骏垂下眼帘，遮住自己的失落和苦涩，“那应该不会吧，沈大人不像是会胡闹的人，再说那首曲子那么有名，要是沈大人弹得也没有不承认的理由啊。在下只是听过就已经很震撼了。不知秦大人亲眼见到会怎样。？”

秦磊转过头，正好听到两人在说《流光飞舞》，不由感叹，“自此觉得大俗大雅原来不是说说而已，时常感叹，有很多场景心境真是无法再现的，可是你却会忍不住想要追逐这种感觉。”

忽然一阵琵琶声，接着配乐响起。琵琶声声，曲调倒也不复杂，偏就和其他琵琶曲不一样，古琴在打底，一个女声如同天籁响起。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大厅内笑闹声渐消，一袭红色上衣，黑色配金色长裙的女子缓缓进来，面戴红纱，额头是金色流苏，满头细长的辫子缠着丝绦，长眉入鬓，鼻梁直挺，双眸流转仿佛藏在烟雾中，眼角贴着两颗璀璨的亮片，仿佛似泪似珠。

异域的风情配着琵琶曲、磁性冷漠的声线仿佛是一个妖精从魔界到了人间，高高在上，看着尔等凡人，嘲笑着红尘中旷男怨女的痴情爱恋。

大厅里的人都心如擂鼓，仿佛被迷了魂，全都注视着歌者，沉浸到了歌曲中。

一曲唱罢，众人还在回味状态，女子已缓缓退场。

秦磊恍惚，这首曲子歌词都和《流光飞舞》风格一致，带着秾丽如梦和不顾一切沉沦的快乐。“瑞王殿下，小的敢问此大家是谁，能否再次请出一见。”

大厅里立刻附和起来，“再请来一见。”

瑞王心底也很疑惑，记得是请的琵琶大家阮香薷，可阮香薷不是这样啊。“请大家出来一见。”

女子又回到大厅，笑着回道：“殿下难道没有听出来奴家的琵琶声吗？在座的各位大人让奴家好生失望啊，奴本是阮氏香薷啊。怎么红纱覆面，换了衣装便不认识了吗？”

秦磊呼地站起身，“不可能，阮大家不是这样的。”

阮香薷轻笑，“秦大人，奴家可太失望了，大人是听习惯了阳春白雪了吗？所以认不出奴家。”说着弹了阳春白雪几句，又弹了几下十面埋伏。

秦磊围着转了一圈，终于肯相信这真是阮香薷。“阮大家，你真是颠覆了我对你的认识，你什么时候摇身一变成了这般。”

阮香薷嗤笑，“摇身一变的是妖精，探花郎可是被我摄了魂魄，这般说我。众位大人无事，奴家就退下了。”

秦磊悄声说，“阮大家，明日我会投拜帖，请拨冗一见。”

瑞王笑道，“阮大家今日之曲甚美，赏银百两。不知此曲何名，何人所作？”

“此曲名曰《笑红尘》，所作之人并不想为大家所知，与奴家亦师亦友，奴家便不透露他的消息了。殿下见谅，明日奴家便将词曲奉上。”阮香薷谢过，就准备离开。

阮香薷刚出了宴会厅就被内院的丫鬟拦住，“阮大家，王妃在暖阁玩乐，听到了新曲，想请阮大家到暖阁再弹一曲，酬金另算。”

阮香薷到了暖阁，瑞王妃正带着人在吃酒玩乐。阮香薷就把《笑红尘》表演了一遍。当然也是赞美声不绝。

忽然一年轻美妇人发问，“阮大家你这身服饰是不是不易居里展出的那件？原来这身衣服要配这样的妆容和发饰才美。”

“娟娘还在对不易居念念不忘呢，还记得里面的衣服都有什么？你是不是还说过沈夫人长得很像你的姐姐呢。不知你去了，她会不会把这套衣服也赠予你呢。”另一位身着桃色的女子嘲笑着说。

年轻妇人闭紧嘴，大眼睛里水光闪动，泫然欲泣，我见犹怜，“万姐姐何必总拿此事嘲笑我，我真的有个姐姐很像沈夫人，只是我姐姐早就失踪了。王妃，妾身有些头疼，就先回去了。”说罢就走了。

瑞王妃瞪了万氏一眼，“你何苦说这是非，惹得娟娘伤心。她正在殿下的心坎上，你招惹她干嘛。”

阮香薷看了一场戏，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奇怪，那个叫娟娘的妇人眉眼还真的有些像夫人，只是身量没有夫人高挑，气质和夫人大不相同。这位夫人是楚楚可怜类型的，很能激起人的保护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