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正吃饭呢，你恶不恶心？”

“大锤，你恶心更好，我多吃点。”

十六把马齿苋放下，“馄饨没了，鸡汤还有，要不再每人下碗面，上点葱油饼，牛肉和麻油鸡丝。”

“嗯，豆芽和藕再上一些，肉给他们四个吧。”

“十六小兄弟，这不会是我们喂牲口的马齿苋吧？”胡大牛惊奇不已。

“正是呢，这个野菜夏天吃对身体好，只要不是脾胃虚寒，吃了可以凉血止痛，解毒消肿，你尝尝。”

“味道还真不错，这个红红辣辣的是什么，特别有滋味。”

“就是月月红啊，吃起来也很不错吧，我这次带了一些种子，准备种一些，你吃到的，还是我去年摘得呢。”

“今天可算是饱了口福了。牛肉也比灶上煮的好吃，还有鸡丝，凉拌菜，竟没有一个不好吃的。”

慕青端着牛肉、鸡丝上来，白了胡大牛一眼。胡大牛尴尬的挠头。

饭后，沈晗让十六也参加了讨论，主要是怎么推广疾病的防治，胡大牛也说了说哪些比较难推广，哪些需要帮助。

几个军官也在讨论哪些是难点，比如说集中上厕所就是难点，改变习惯更是难点。

“这一路行军，的确不好约束，很难形成习惯，我们先这样办。改变习惯是很难的事，但也不是不可能，原来大家都喝生水，现在早晨先烧好，大家灌到皮囊里携带，午饭也可以补充，晚饭后热水也充足供应，这样大家也习惯了。

我问了问，很多人都已经不喝生水了。习惯是很难改变，但不是不可改变。还有就是，要改变这些，应该是系统工程，不单强调人的改变，重要的是要整体规划，让人改变起来不觉得困难。”

“系统工程？整体规划？”司先生很是疑惑。

江月一愣，露马脚了，接着镇定的解释，“是啊，要保证大家都喝开水，灶上就要烧开水，一天多烧好几次，每人还要有单独的皮水囊，才能很顺畅的改变，而这些说到底都还是需要银钱支持的，无疑是增加了军费，可是士兵少生病，保持健康，保持训练，提高战斗力，减少损耗，又是另一种节约，这种是隐形的，反而不好估量。

其实，从一开始，建营地时，从哪里取水，在哪里建厕所，取来的水应该怎么净化，怎么烧，怎么分配最合理，怎么洗澡，废水怎么处理，这都是要考虑的。这些都是一个整体啊，需要有专门的人来做的。”

沈晗眼睛一亮，小丫头想法还蛮多，整体规划，看来以后要给她更多机会，更大空间展现自己的想法。

几人又讨论了一阵，天马行空的都讨论到怎么屯兵、养兵、建军事基地、建设兵团，甚至怎么建城市，江月原本对这些现代的设施也不是知根知底，只是知道而已，有一些基本认知，说出来给大家提供灵感，激发大家的想象，让大家描绘自己想要生活的地方，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美好的想象和设计。

行军仍在继续，走走停停，因为有几个营所卫生习惯推广之后，收到了不错的效果，大家也变得容易接受起来。

陆陆续续的到了初秋，大家终于到了安西城和肃西州，安西城是西北边关最大的城镇，也可以说是西北地区的中心。

一条孔雀河像孔雀一样把安西城分成了几块，头部是最繁华的地方，聚集了大量高端的商业店铺，一半以上的店铺都在卖西域运来的货物，星月寺周围住着的全都是西域商人。

向南是孔雀的肚子处，是汉人聚集的地方，虽然没有星月寺周围的几条街货物精美，但胜在商品都是汉人喜欢的，品种繁多，种类齐全，最热闹的所在是四方街和总兵府衙。

再向东北四十里，孔雀尾巴部分，这里也有一个小镇，就是肃西州。除了肃西州内的西北营卫府周围有十几户人家，剩下都是兵营。

这里流淌着孔雀河的分支，北面是连绵起伏的孔雀岭，山岭那一边是是一片空旷的石头荒原，延伸出去百里，才开始有植物生长，缓缓向下，一片大草原，就是西戎的所在。

山岭的南面是大魏朝的土地，这一处虽然面积辽阔，土地肥沃，却是很少有人常驻，毕竟，西戎会从岭上翻山而过，或者是穿过山岭间的密林入侵到大魏，进行掠夺。

军队去了肃西州，沈晗带着一些文官小吏留在了安西城总兵府衙。

沈晗走之前也很少住在安西城的总兵府衙，都是住在肃西州，如今再回到安西城，已经不是两年前，危在旦夕，身负重任，要想获得西北军的领导权，必须要住到兵营，和将士吃住一起，时刻小心西戎。

总兵府衙最早是平西将军霍云义的住处，他重伤不治而亡，总兵府衙没有总兵，后院就一直空着。

总兵府衙前院现在是办理公务的地方，东西院子都住的是官员小吏，隔着一条街，府衙后面是几个重要官员的府邸，安西守备冯西海；安西提调霍清，千户海明；两位把总马骏和曹武。

府衙后面的院子已经收拾好了，从中间把前后院门锁上，就成了独立的两个院落，白天留一道小门，供沈晗和司先生出入。

后院是个三进的院子，也开了两道门，北门已经挂上沈宅，因为人少，大家都住在中间一进，西跨院给了司先生，卫五和慕恩，东跨院住着慕青，中间正院住着沈晗、十六、卫三、卫十一。

沈晗一到，就去了总兵府衙前院，几位官员也早已等候在府衙了。

十六把几人的行李都安顿好，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前面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男子四十多岁，上前一步，一抱拳，朗声说道：“霍山，霍将军的亲卫，腿受伤之后，小将军将在下留在安西城，打点总兵府上下。内院的事是俺婆娘在打理。”

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妇人行了礼，“奴婢是霍山媳妇，前个收到消息，只是匆匆忙忙洒扫了一番，被褥帐幔换成了新的，还有哪处不妥当，奴婢及时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