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笑的见牙不见眼，是发财了吗？

再一想，这些东西都不好变卖，万一哪天小将军想起来，自己也要能对付过去，这小将军也忒精了吧，不过是换个地儿保管罢了。还要劳心别丢了，尤其是金石榴，太招人。

三天之后，教规矩礼仪的冯嬷嬷就到了。冯嬷嬷看起来四十岁不到，精明利落，声音温柔，偏偏一点也不容马虎，时时刻刻纠正着江月，同时也指点江月的女红，教她裁衣，缝衣。

一时间，就连长安几人都蛮同情江月的。每天早晨晚上，江月除了当差的时间，就是在接受惩罚。

司先生笑而不语，这是教养小丫头吗，这明明是培养大家闺秀，就是名门世家请宫里出来的教养嬷嬷，也不是轻易办到的。看着沈晗别别扭扭的教养着江月，觉得这小将军的心思更难猜了，这是对待敌人的方法吗？

江月从小到大都是家长眼里的乖乖女，老师眼里的好学生，最不怕严厉的管教。

更何况，冯嬷嬷是真有本事，言谈举止，端庄有礼；女红、茶艺、厨艺无一不精，不愧是从宫里出来的，江月从心底里服气，学习的也尽心尽力。

冯嬷嬷四十多岁，原本是皇六子周榑生母和贵人的嬷嬷，和贵人病逝之后，因为身体原因出宫休养，原本教养着两位官家小姐。因为东家外放，举家离京，冯嬷嬷不想离开京城，皇六子听说过，沈晗正在找教养嬷嬷，遂举荐给沈晗，还以为是教养沈家小姐，哪成想竟然是个小丫头，看到丰厚的报酬，再一想也只有半年时间，就忍了下来。

冯嬷嬷翻检着江月几天的女红，点点头，又指点了几处，尤其是男子衣服有几处需要特别留有余地的几处。

心中也暗暗纳罕，自己宫里宫外也算接触过不少貌美聪慧的女子，可这么有灵性、有悟性、有耐心、不骄傲的小姑娘还真没几个，若是非要找缺点，那就是尊卑差别差点意思，对谁都是差不多，对主子也不见得捧在心上，对下人也亲切有礼。

聪明好学，行事有度，比起名门世家的小姐也不差半分，渐渐的竟然有了要把一身本事教给她的想法，教的越发上心。

一个好学，一个擅教，两人都生出了师徒的情分。冯嬷嬷暗暗留心，对这夜阑院上上下下也都有了解，唯独对沈晗的心思有些难解。

这小将军对十六不可谓不严厉，一点点错处都能落在眼睛里，罚的也重，颇有些故意为难小丫头的意味；可是给十六的吃穿用度，竟没有一样不好，用奢华二字也不为过，所有的赏赐都会留出一份给小丫头。

看着小丫头精致的容貌，秦嬷嬷亲切的态度，其他人的眼神，也有些相信院子里的传言，相信十六再大一些，可能真的就会被收到内院，变成宠妾。

冯嬷嬷是有些替十六揪心，她发现十六根本就没有半点想当宠妾的意愿，还傻傻的盼望自己能把赏赐变成银子，还给少将军，赎回自己的卖身契，离开沈家，找个小户人家，做个小生意什么的。

看着娇美的容颜，心里叹息，就这样貌美，小户人家也不可能娶，这是招祸啊，其实能成为小将军的宠妾，已然是很好的选择了，只要主母好相处。

江月剪断最后一根线，侧头看见冯嬷嬷看着自己的脸发呆，“嬷嬷这是怎么了，我脸上可是沾了什么？”

“没有。我听司先生说，这几天就要把少将军的亲事定下来，霍家老太太倾向定兵部侍郎张家的五小姐，沈将军想定御史王家的大小姐，听说王家小姐身体不太好？”

“何止这两家，还有好几家呢，长宁说，康王府的县主桢小姐托自己的哥哥枫公子送过一张琴，将军根本就没有打开，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最近类似的礼物有不少，将军应该很抢手。

小将军肯定也烦，我这几天要老实一点，这件常服做生辰礼物可以吗？秦嬷嬷说小将军生日是腊月二十九的，我也来不及准备什么了。长安说，将军因为夫人生他去世，所以从来不过生日，只是到清源寺上香。我装作不知道，但要做好准备，见机行事。”

“既然都做好了，为什么不送？”冯嬷嬷奇怪，这小丫头很少主动，这跟不不是对主子的态度。

“做里衣我都快累死了，再说明明有专门的针线房给小将军缝衣服，内院的姐姐们都不知做了多少，每月送过来将军也不肯穿，要是再让我做家常服，我还不得眼瞎了。”

腊月二十九，沈晗一早醒来，看见江月准备的一碗面，上面是两个荷包蛋，清清爽爽，热热乎乎，嘴角勾了勾。

澄心和秋毫松了一口气，每年这一天都是公子心情最差的时候，今儿看着还不错。

中午到了霍家，霍老太太牵着沈晗的手，“晗哥儿，如今已经十九了，明年就行冠礼了，过了正月，就要给你定亲了，你爹爹怕你势大，不好钳制，要定王家，王家两位小姐身体都不好，你不要答应。我会请太后赐婚，正月初六这里待客，让你见见几家的小姐。这两个丫头是我一手调教的，性子温柔，很有规矩，春兰和秋萍入不了你的眼，香草和荷花你看看可还满意。”

沈晗一进屋就看到了，上一世香草就是自己的侍妾，还生了一个儿子，但对她似乎没有了印象，要不是一进来看到这张脸，都要忘记了。自己什么时候纳的她，已经全无印象。

沈晗上一世娶的是王家二小姐，是在离京前一个月成的亲，他记得回京后大半年，开春三月，王家大小姐就病逝了。王家二小姐也因此病了好久，把自己身边的大丫头竹叶抬成了姨娘，并生了一个儿子。

沈晗看着外祖母慈爱的目光，当然知道老人家是为自己好。

“父亲和王家已经谈的差不多了，我也已经同意了，王家是读书人，又是几代出御史，清贵世家，沈家和霍家都是勋贵，又被皇上看重，无需鲜花着锦，还是选王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