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牙婆早就得了卫尉寺卿封德能的好处，让她提前告知黎霆家买奴仆的事情。

所以昨日刘福去冯牙婆处提出黎太傅想买几个丫鬟小厮，冯牙婆马上就叫身边的跑腿儿去告诉了封德能。

封德能连夜准备了二三十个丫鬟小厮，与冯牙婆买来的那些混在一起，想着总能有两三个被选上吧？

结果封德能傻眼了，一个都没被黎霆选上。

待封德能去回报赵云婉的时候，只一个劲责怪自己没办好差。

赵云婉这次却很大度，没有责罚封德能，只是让他起来。

“封德能，这次差事没办好，不怪你。”

封德能一时受宠若惊。

“你明日，把那牙婆带进宫来，我有事要问她，记住，防着点。”

“臣遵旨。”

第二日，封德能让冯牙婆乔装改扮，扮作个男人模样，跟着封德能进了宫。

冯牙婆心里暗喜，这是宫里哪个贵人要提点她吗？

她可得好好表现，说不定能得个赏赐，那她这辈子可就不用再做这贩卖人口的营生了。

赵云婉在冷宫一处偏僻的院子，隔着屏风，等候冯牙婆。

袁七宝在门外守候。

待得那冯牙婆进了屋子，赵云婉也不说话。

冯牙婆看着简陋的屋子，先前还以为自己时来运转了，结果却是个破落户，心下就不那么乐意了。

赵云婉的心腹映红看到冯牙婆不行礼，态度似乎还有一丝轻蔑，直接上前，用脚踢了一下冯牙婆的膝盖窝。

冯牙婆吃痛，跪了下去。

“大胆奴才，见到皇后娘娘竟然都不行礼？”

映红的怒呵声传来，冯牙婆只感觉一股热流顺着两腿流下。

赵云婉一个眼神示意，映红松开了冯牙婆。

“待会问你话，老实回答就是，如果敢有所隐瞒，仔细你的狗命！”

映红发声。

“贱民明白，贱民定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如数说出来。”

“昨日你在黎府卖丫鬟小厮，黎家都有些什么人在场？”映红负责提问。

“回娘娘话，昨日在黎家外院将丫鬟小厮的信息唱给黎太傅跟太傅夫人听。太傅夫人怀里抱着黎小姐。”

“在场的有黎家五个公子，还有两位小公子，贱民眼拙认不出来。”

“另外还有黎家的管事在。”

“拢共就这么些人。”

“都说了些什么话？”

“没有说特别的话，黎太傅想要买的人他就点了头，不想买的人他没点头也不说话。”

“只有一个叫做雪梨的丫鬟 ，与那黎小姐说了句话，两人互相夸对方漂亮。”

“哦，对了，有一个叫做凤儿的丫鬟，黎太傅问了话。问凤儿为何要伤了她的小相公。”

“凤儿回答那小相公逼迫她，她为了自保，就伤了人。”

“黎霆还说了什么？”映红逼问。

“黎太傅说的是他黎家从来不做强人所难的事情。”

“昨日在黎家院子里，说的话就这些，剩下的都是贱民介绍那些丫鬟小厮的情况的话了。”

冯牙婆趴在地上抖得跟筛糠一样。

赵云婉示意映红去她跟前，耳语了几句。

映红得了指示，又走到冯牙婆面前，命令她起来，可以出宫了。

封德能在冷宫宫墙外等着。

映红拉过封德能，要求他出了宫之后如此这般，封德能得了授意，领着冯牙婆准备出宫。

冯牙婆抹了抹汗，心道还好小命保住了。

封德能领着冯牙婆原路返回。

出了宫门，封德能将冯牙婆平安无事地送到了京师的脏乱差的西市。

然后驾车疾驰而去。

结果冯牙婆刚进了屋，踢到自家院里的一个破水缸，脚下一滑，四仰八叉地倒了下去，一命呜呼了。

其实就是赵云婉让映红做的手脚。

这冯牙婆留不得。

可是为时已晚，袁七宝早就把冯牙婆见过赵云婉的事情传递了出去。

于是黎霆又开始查冯牙婆昨天带来的那些丫鬟小厮。

凡是与赵云婉有关的，通通先下手为强，省得以后再出来祸害了他的哪个孩子。

封德能告知赵云婉那些人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死掉的时候，赵云婉觉得，似乎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编织。

况且，她做什么，别人都一清二楚。

难道她身边出了内鬼？

可是她真切地知道，这整个皇城里的人手，都是她前几年一手安插的。

禁卫军都是她的人，皇城阵法也是她跟卢大成亲自布下。

思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

不过可以肯定，这一切，都与黎家有关。

之前想要拿到那支军队，又因为黎霆在民间声望极高，她不敢直接动手，如今看来，不动手，恐怕遭殃的就是她自己了。

郑多鱼那个废物，做了皇帝，却只想着过皇帝的生活，不履行皇帝的责任。

还好梁千帆最近的动作，让萧鼎的人气涨了不少。

赵云婉连夜宣了卢大成进宫，说是身体不舒服。

郑多鱼知道以后也不以为意。

赵云婉流掉了那个孩子，也就流掉了郑多鱼对赵云婉最后的感情。

现在剩下的只有被赵云婉操控的思想与行动。

卢大成进了宫，赵云婉看到自己的老师，破天荒地，流下了眼泪。

“老师，这次，您可一定得帮我除了萧盛跟黎霆。”

“我总感觉，他们在想方设法对付我。”赵云婉独自坐在榻上掩面而泣。

“娘娘，臣知道了，这就下去安排，您凤体要紧，大月国的希望，可就在您身上了。”卢大成叹息。

“云婉多谢恩师！”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要明哲保身，有些事情不要自己亲自出面。”

“见冯牙婆这种事情，我来做就好了，或者让映红出去问就行了，为什么偏偏要带进宫来？”

“我！我这急糊涂了，现在一想，还真是我鲁莽了，我已经处理好了。”

“可是冯牙婆的行踪，是有人知道的。”卢大成还是不得不把这个消息告诉赵云婉。

“何人知道？”

“如果我没有出手，想必现在大理寺已经接到诉状了。”

赵云婉惊起！“什么！谁人有这样的手段？”

“你以为那冯牙婆能做这贩卖人口的买卖这么多年在京师屹立不倒没点手段？”

“娘娘，您有那么多暗卫，心腹，得力干将，叫他们去做就行了，以后千万不能自己出手行动。”

“你就在宫里笼络好‘惠帝’，把两个孩子教养好就行了，其他的，我来做吧！”

“云婉知道了。可是恩师，萧盛跟黎霆，还有黎霆的家人，势必得尽快解决了。”赵云婉恶狠狠地说。

“我已经在着手了，你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