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县
作者:终南布衣啸问天 | 分类: | 字数:102.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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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选举(五)
五十九章
1、选举(五)
之牛人归来
第二轮选举结束,两方阵营同样再次一败涂地,李姓阵营面对下一轮的选举已经无计可施,这是赤裸裸的拼钱,李飞再也拿不出钱了,李姓阵营再也没有了翻盘的希望。
李姓跑票的团队彻底失去了斗志,随着领头人李飞一蹶不振,选举临时组成的各个小组随之土崩瓦解,连门口的大棚里也开始冰锅冷灶,没有了往日热闹的场景,棚里边也是桌倒凳翻、剩余的食材扔满一地,一片萧条破败的景象。
反之,有钱的冯姓这边却越发的兴旺了,好多以前支持李姓阵营的人也都跑到了冯姓这边,连李姓中个别小伙也跑了过去支持冯姓。李姓族人已经完全失去了希望,今后冯韦两姓把控长安堡已经成了未来的定局。李薛两姓的族人一个个的心头也都积压满了晦暗的阴云,在街巷中碰见了一个个也都唉声叹气。很多人也都懊悔当时耍小聪明没有鼎力相助,可机会错过了,已经没有下一次了。等待着李薛两个家族的命运也只能是眼看着冯家人上台,他们沦为待宰的羔羊。
李秉权看到这一切也只能是认命了,自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最终还是没能给李家搞一个接班人出来。他带着不甘和失败的落寞,再次走进老五的院子。
老五看见自己的秉权哥一个来月时间仿佛一下老了十岁,头发全白了,以前很讲究梳的十分整齐的“一页瓦”偏分头,也显得十分凌乱,两只眼泡肿胀严重,脸上的气色看起来也蜡黄蜡黄的,这明显是最近操劳过度,又没有休息好。
老五看见了也有些心疼,对着站着不动的李秉权,嘴唇动了动。“哥,你坐……”
淑珍给坐下的李秉权泡好茶递了过来,首先安慰道:“哥,事也就是个这事,你也不要过于难过咧……”
李秉权坐下点着一根烟,闷头狠狠的抽了几口,长长的叹了口气。“老五,……咱李家这回彻底是败了,再也没有希望了……咱李家人以后再也嫑想在长安堡子抬头作人了,以后也都是冯家的天下咧……我都觉得对不住咱老先儿……”
老五圪蹴在一旁咂着旱烟袋,“吧嗒吧嗒”的猛咂了几口,对着李秉权说道:“哥,事情已经是这样子了,你也都尽力了,再也不要自责了。其实吧,这村长四姓人谁当也都一样,只要是一心一意给老百姓办事,我也都支持,遗憾的是冯安亮这娃和他大一样是个心术不正的人,咱村的未来确实是一个事……”
李秉权还是心有不甘,对着老五说:“刚开始或许咱的方向不对,不应该把二牛推上去,应该找一个像你这样正直的咱李家人上去。你知道为啥这两回这俩人花了钱,票数始终过不了半不?乡党从内心不支持。乡党眼睛其实也都是雪亮的,冯安亮心术不正是事实,和冯建民、冯建学是一个人手;可咱二牛没文化、资历浅,也难以服众,在乡党眼里也都把这俩看成半斤八两。当时光看二牛的经济好,想着冯家人要拼钱,咱李家年轻伙里边也就是娃的经济好一点,都象征性的花点钱,二牛也就顺利的上去了,谁知道终了弄了个这结果。我把二牛问了,死活不当了,我其实也都想了,把黑蛋叫回来,黑蛋有文化,镇上的工作没安置,治理一个村不是绰绰有余。我给镇上领导也都通过气了,补一个候选人,很多乡党看到你老五的面子上,这事成功的几率很大。我把我屋的房哪怕卖了,把我所有的家当都拿出来,我在外边再错腾一些钱,咱最后再和冯家人拼一次。最后即使败了,钱损失了,我也不说啥……”
老五和淑珍都吓了一跳,淑珍说:“哥,你这是胡说,这贵贱不敢。”
老五磕了磕旱烟灰。“好俺哥呢,你这咋也成了有病乱投医了。这想法根本就不现实么。黑蛋有兀么大的本事?能当村长?乡党不认可二牛跟冯安亮,凭啥能认可黑蛋?再说了,你把你的家当支持黑蛋,要是败了,我没钱给你还,要是成了,你让他去以后在村里挖钱给你还?俺儿的心性我再清楚不过了,兀肯定死活也不会争竞这事。现在村长的人选其实还是要看谁的钱多,看谁的势大,跟文化、能力的事没有一分钱的关系。话再说回来,即使俺爷儿俩有这心,二牛弄了一整,挏了那么多钱,这会儿换成黑蛋,让乡党咋想?要是万一成了,这是二牛前两回把渠渗到了,俺爷儿俩捡现成的拾合茶呢。乡党连俺爷儿俩都会看偏的。别的不说,只要你出去说老五的娃子也想当村长,很多乡党马上都能给我唾到脸上,说老五活了一辈辈子了,也看上这事了?也不嫌丢人卖害?我还嫌我的晚节不保呢,你赶紧把你这想法收了,你也就在我跟前说一回,出了门千万再也不要给旁人说了,我还嫌人笑话我呢……”
李秉权听了叹了口气说:“哎!你爷儿俩都把脸面看的太至重咧!那你说,现在这事咋办?”
老五说:“凉拌(办),顺其自然去,咱现在也都无能为力了,你还能咋?以后是啥样子就啥样子,你我都这大岁数了,只要天天有一碗黏面吃也就对咧,别的事,以后俩眼窝一闭也都不想咧,这以后的事也都不是咱这老弟兄能管的了……”
李秉权最终还是带着失望和遗憾离开了老五的院子……
下一轮选举迫在眉睫,李姓阵营中,仍旧有人建议李飞来个反其道而行之,意思一分钱不花,乡党爱投了投,不投了算了,说不定很多乡党看到这边不发钱了,反而还会投李飞的票。就算不成功,也让冯家人再出出血,恶心恶心对方。但有人立马就站出来说这是痴人说梦,根本不现实。李飞也觉得这是精沟子推磨转着圈丢人,不但会被冯家人笑掉下巴,还会让乡党说一点水都不摊,还想成事,简直是痴心妄想。
在第三轮选举前五天,长安堡村南头开进来一辆豪车,车一开进村巷,就引起了乡党们的惊呼,长安堡的村民很多人都不认识这辆豪车,但一看车身的长度和前边车头标志上的小金人都明白这辆车价值不菲。几个懂行的年轻人立马就惊呼喊出:“劳斯莱斯幻影!我的神呀!谁这么势大的?!咋这么牛批的!能开起这么高档的车?!”“诶!光上边的小金人就值不少钱呢!”“这是外地的牌照,好像不是咱村人,是谁家的亲戚还是谁?”车走在村巷里,就引起了乡党的围观和激烈的议论,几个年轻人看不够还追着车跑……
车上后边的窗户终于缓缓摇了下来,坐在车上的人是一个七十来岁的人。摇下车窗的人,对着村巷里的乡党缓缓的挥了挥手,可村巷里的人并不认识这个人。直到车开到村中间,车上的人看见碌碡上一个老汉端着老碗吃黏面,让司机停了车。车上的人盯着碌碡上的老汉笑着说了句。“雷猴!(你好)”
圪蹴在碌碡上的老汉正用筷子高高挑起黏面大口吃着,抬头看了一眼车上的人,并不认识,以为对方是在问路便说道:“这儿没人耍猴,俺村没有猴。”他见车上的人看着他筷子上挑的黏面又说道:“哦,想吃黏面了往咱屋走,案上还有没下的。”
车上的人笑了笑说道:“羊娃子,雷猴赛雷!”
碌碡上的老汉前边自己小名的三个字陕西话发音是彻底听清楚了,这个小名好多年都没人叫了。后边说的啥他不知道啥意思,但不影响他对车上人的好奇,老汉端着老碗从碌碡上跳了下来,走到车跟前盯着车里边的人,半晌才慢慢认了出来,又差点惊掉了自己手中的老碗。“骡驹子!……秉余!……李秉余!……就是骡驹子!没麻达!……”
车上的人拉开车门,从车上缓缓的走了下来,把叫羊娃子的老汉紧紧的拥在怀中开心的哈哈大笑,激动的热泪盈眶。“好想你们这些老弟兄呀!几十年咧,终于回到咱长安堡咧!……”
羊娃子高兴的一手抱住李秉余,一手端着老碗,也激动的红了眼圈。“回来咧好,回来咧好,全村都以为把你失迹到外头殁咧,还以为你都不在这世上咧!……”
后边瞬间围拢过来一大堆乡党,年轻娃不认识,上了年龄五十岁左右的人还是认出来了,这是哑巴他二大,李飞的二爷。众乡党也都开始慢慢激动的议论了起来。
李秉余松开羊娃子,用手指头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痕,又紧握住羊娃子的手说道:“你身体还好?家里人都好吗?”
羊娃子激动的说:“好!好!都好着呢!走往咱屋走,叫秀贤给你下黏面吃!”
李秉余朝着围观的乡党笑着挥了挥手,一个五十来岁的乡党就激动的跑了过来与他握手。“秉余叔,你还认得我不?”
李秉余看了半天没认出来,旁边的羊娃子说:“板凳腿家的老二,富仓么!”
李秉余紧握住富仓的手说道:“哦,对着呢,富仓!是富仓!”
陆续有上年龄的人过来与李秉余握手,老的少的把李秉余一下围了起来,李秉余让司机把后备箱的好烟拿出来给众人整盒的发,好多人都好奇的向豪车里张望。
羊娃子又拽住李秉余的手笑着说:“走,先吃黏面,说啥你也不能走!”
李秉余笑着说:“好,先吃黏面,想这一口都想了几十年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