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县
作者:终南布衣啸问天 | 分类: | 字数:102.7万
本书由笔趣阁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第55章 二月二
五十五章
5、二月二
冬去春来,时光荏苒。两年以后,李龙的工作和婚姻问题仍旧没有解决。这两件事仍旧搅得他心绪难以平静,不过随着岁月的沉淀和磨砺让他慢慢的也成熟起来,也能坦然的去面对这一切,变得越发的沉着和冷静起来,再也不是以前惶惶不可终日的青涩少年,在同龄人里边也总是给人一种老成持重的感觉。
工作的事,人事局工作人员那句“保持通信畅通,等候通知的话”,犹如石沉大海一直渺无音讯。薛二贵那边同样也没有消息,好处是薛二贵见了父子二人也从来不避不躲,一直都在解释自己在尽力的催办,办事的人一直在说再等等。薛二贵害怕父子二人不信,几次都说,万一最后实在不行,那点钱自己给认了。父亲老五很相信薛二贵的人品,也总是很宽容的对薛二贵说:“不急,慢慢来,哥信你。”
他自己当然清楚事情难办的程度,他有一次去区人武部找到老武装干事闲聊得知,自己上一期的十几个师兄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最后终于算是全部安置了,但没有一个分在对口的乡镇武装部,而是分在了市场管理中心、大峪水库、石砭峪水库之类的单位。他们这一期口子已经扎死了,再也不会安置了。他也给人武学校的很多外地同学打过电话,和他的命运相差无几,几乎也都没有安置,安置的也只是凤毛麟角。
两年中,他断断续续的还接了一些小活,除了涂料活还干了另外一些装修的活,这些活也都是干完一家,别人感觉他人不错又给他介绍了下一家。慢慢地,只要是涉及到装修的活,他也都敢接了。设计方面他虽然这几年并没有干过这些,好在几个做效果图设计的同学给了他很好的技术支撑。一线施工工人方面,长安堡几乎瓦工、水电工、木工,这些也都有。他只是把这些资源整合到一起,谈出合理的价位接下活后带着工人干出一流的工程质量就行。两年中,他小打小闹的陆陆续续接着活,虽然大活不多,好处是断断续续的也总一直有着。
他把自己想开一家装修公司的想法多次告诉父母时,父亲老五还是那句话,等工作彻底没有希望了再说,反过头来又开始催促自己婚姻的事。
两年中,他陆陆续续见过了多少个对象自己也已经记不清楚了。刚开始是因为心里有陈舒,对于相亲的事情自己心里一直带着极大的排斥,去了也不过是应付差事,根本就不上心。慢慢地他也只能接受现实接受这一切,看着父亲年纪越来越大,在对陈舒所有的思念随着时间的消磨变得绝望以后,他也真的认真的对待相亲了,可没有一个人能看到他的眼里。他总是用那些与他相亲的人悄悄的和陈舒做比较,但没有一个让他觉得可以能比上陈舒。陈舒在他心里的影子没有变淡反而像一壶老酒一样越是随着年代的久远越散发出迷人的醇香。那些和她相亲的女子,其实整体条件也都很不错,但他老觉得,要么是模样没有陈舒好看,要么是性格没有陈舒活泼,要么是气质上根本不能与陈舒同日而语……。总之,两年过去了,相亲的事仍旧没有任何的进展。
春节过完了,他又长了一岁,父母对自己婚姻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了。春节他也都没闲着,正月初九和正月十六他还陆续见了两个。
过完春节到了农历二月二,母亲淑珍一大早起来就揉面给小外孙开始炒棋子豆,炒黄豆,他没事也帮着母亲一起忙活。
狗娃子带着哭唠也过来串门子,李龙把提前打好的苞谷豆给哭唠塞了两口袋。狗娃子就说:“嫑给了,倝早到这会儿嘴还没停呢,一会儿他舅家也就给送来了。”
淑珍说:“你叫娃先吃着,他舅家来还不知道哪一会儿了。外头还冷,你跟娃坐到后头炕上去。”
狗娃子说:“还是你屋弄这蜂窝煤炕实用,用着干净还卫生。原来老炕一烧竟是烟,把屋熏的黑的都不成样子了。明年不成了,我也改呀。”
淑珍说:“咱农村还是大炕用着实用,年轻娃们家都爱用电褥子,我是一点都睡不惯。”
李龙笑着说:“也就是你们上年龄的人爱睡热炕,像我们这年轻人睡炕都容易上火,再说,现在屋里有空调也能取暖。”
狗娃子说:“空调取暖电费先挨不起,再说,咱农村这电压也不够,以前老爱停电。现在不太停电了,你看那电压,俺振山去年好心给我和你婶买了一个3P的空调根本就带不起,放到那儿都是摆设。”
李龙说:“狗娃叔,我给你说,要是想让电够用,你去买一个大稳压器,我给屋也装了一个,装上电压也就够了。”
这时,奔颅子也披着衣裳掫了个茶缸子过来了。奔颅子一边吹着茶缸子上的茶叶,一边接着李龙的话说道:“黑蛋,你看城里头晚上多少景观灯一晚上不知道要用多少电,咱农村正常用个电还都正常交电费,这电咋就不够用。一晚上把那些景观灯开着倒是谁看呢?农村这是正常的居民生活用电么,电量不够这也没人管。”
李龙说:“咱村原来的变压器只是保证咱原来的居民生活用电,这房客一多商户一多,电压自然是不够用了。咱村这都算好的多了,好多地方还经常停电呢。”
狗娃子对着哭唠说:“咱耍一下,一会儿爷把你带到南头去推个头去。这二月二,龙抬头么,就得去推头。”
奔颅子呷了一口茶,笑着对着哭唠说:“你给你爷说,再推也是个狗抬头。”
七八岁的哭唠这会儿可不是小时候爱哭的样子了,这会儿调皮捣蛋的比骡驹子还烈蹶,他当然能理解这是奔颅子在砸呱自己的爷,哭唠翻着小眼珠对着奔颅子气呼呼地说道:“一推推个奔颅子!奔颅奔颅,下雨不愁,人家打伞,你有奔颅!”
把众人逗得哈哈大笑,狗娃子笑着对奔颅子说:“看你嘴能些,光俺这碎人你都惹不过。”
奔颅子气的放下茶缸子去撵哭唠。“你个碎崽娃子,叫我逮住好好揣个牛!”
哭唠笑着在院里转圈圈跑,比泥鳅还滑,奔颅子根本逮不住。他边跑还对着奔颅子不停的挑衅学着奔颅子说话。“你要叫我把你逮住,我也好好揣一下你的牛!”
狗娃子听见了责怪噤呾道:“咋能跟大人这样说话?!叫爷爷呢么,咋还越说越胡说!”
哭唠边跑边不服气的说道:“谁叫他先撅你!”
奔颅子听见了,气的追的更凶了。绕过石桌旁,却在湿滑的地上摔了一个沟子蹲。奔颅子坐在地上笑着说:“哎,这碎崽娃子!真是七岁八岁猪狗见不得。”
李龙看见了,笑着去扶奔颅子。“奔颅伯,你嫑撵了,你撵不上。”
奔颅子拍着屁股上的泥,笑着说:“老咧老咧,不行咧。”
哭唠仍旧在一旁挤眉弄眼对着奔颅子招手挑衅。“来些,撵来些。”
狗娃子制止道:“悄着!越惯越没样子!”
奔颅子坐在石凳上笑着说:“哭唠,你来,咱爷俩和好,爷给你教个儿歌。”
哭唠笑着又跑了过来,不过还是与奔颅子保持距离防止奔颅子抓他。
奔颅子笑着说:“二月二,炒豆豆,你屋来了个黑舅舅,吃你屋的饭,砸你屋的锅,把你吓的钻鸡窝,鸡唱戏,你放屁,你拉胡胡儿鸡唱戏。”
哭唠笑着说:“你倒懂得个啥,你说的不对。人家是:二月二,炒豆豆,你屋来了个黑舅舅,上你妈的炕,吹你妈的灯,把你妈吓得钻炕洞……”
狗娃子听见了,抓住在屁股上美美的打了几下。“你看这碎崽娃子,越来越没样子了!”
哭唠却挣脱跑开了,躲过奔颅子跑到门道,皮的仍旧笑着嘴里念叨道:“米花糖、米花糖、小伙子吃了不尿床、老汉吃了能撵狼。”“咱俩好,咱俩好,咱俩进城买手表,你掏钱我戴表。”……
淑珍听见了,笑着说:“你看这碎碎儿的,不知道一天跟谁学的,嘴咋溜得很。”
狗娃子说:“还不是一天在巷子大人都给胡教呢,由其是咱二牛,给俺娃成天胡教,去南头幼儿园头一天给人家阿姨说:‘阿姨,你把你兀奶叫我吃一口。’把人家阿姨都气哭了。一天正事不足,斜事有余。这会儿上一年级了,你看写的字,跟卖麦秸的一样草。”
李龙一听也哈哈大笑,心想二牛呀二牛,你这瞎怂把你小时候的本事给娃全教完了。
教拳回来的老五一把把哭唠抱在怀里喜爱的不行。“俺娃得是可胡捣蛋呢,爷给你说,不敢跟大人犟嘴。”
在老五的怀里哭唠却是很乖,嘴也不犟了。“爷,就是奔颅爷说俺爷,我才说他的。”
老五说:“那也不行,大人和大人开玩笑可以,小娃和大人开玩笑就不行。”
哭唠点了点头,老五把他放了下来,走到院中去洗手。
狗娃子说:“我看这娃也就认你一个,谁的话也不听。我看干脆交给你,以后跟你学拳去。”
奔颅子笑着说:“这可不敢,这碎崽娃子要是学会打拳了,还有我这老汉的活头没,那成天把我拉住打呢。”
老五说:“习武先要学作人,你交给我,我给你好好带一下,这性子烈,是得好好盘盘了。”
淑珍已经把炒好的棋子豆、黄豆、苞谷豆全装好了,李龙又把提前买好的几样礼行也拿了出来。
淑珍催促道:“他爸,你赶紧收拾,咱一起到东头给娃送豆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