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章

五、改选（九）

之被抓

一副手铐铐在了老五的手腕上，两侧各一个民警抓住老五的胳膊把老五夹在中间，老五丝毫没有反抗。台下立刻先是短暂的一片寂静瞬间就一下炸开锅沸腾了……

李龙看见父亲老五被派出所的警察抓了，他急了，大叫着扑着扑着往父亲老五跟前扑，可被后边的一个民警紧紧的把他拦腰抱住，两个民警在前边紧紧的挡住他，一个民警还对他连续警告。“退后！要不然连你一起抓！”李龙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动手，不能说过激的话，只是对着抓了父亲老五两名民警大声辩解。“把俺爸放了！俺爸哪一点说错了？！你们要讲道理呢！”

老五看见自己的儿子激动的样子，怕儿子为了自己做出过激的事情毁了他的前程，面对民警对李龙的连续警告，老五也一下急了，对着儿子着急的吼起来：“黑蛋！你悄着！……你不用管爸！……你退回去！……要不然你就是爸的不孝子！……退回去！”

台下的李姓族人一下就急了，众人呐喊着从台下的四面八方以最快的速度拥挤着跑向主席台，另外的三姓乡党也向主席台跟前拥挤围拢过来，正直的乡党也都为老五说话。李姓小伙把主席台上所有的领导和五个民警团团围住，几个李姓小伙先是跑到从小学教学区通往操场的铁门，把唯一走出操场的出口紧紧把守住防止警察把老五逮走。李姓众人对着主席台上的领导和抓住老五聚拢退到主席台后边的几个民警大喊着，李姓人群情激奋、个个义愤填膺，吵闹喊叫的声音犹如排山倒海的巨浪一浪高过一浪。“放人！把人放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们公家人讲不讲道理！”“冯家人砸票箱子你们咋不逮人？！”“想把老五逮走从俺们李家人身上踏过去！！！”

几个老干部围在一周劝解着群情激愤的李姓族人，苦口婆心的耐心劝说李家人，说来的派出所是公家人都是带着法的千万不要闹事，李秉权知道事情的轻重更是焦急的对着李姓族人大喊不要干傻事，可这会儿他这个李家的当家人也劝解不住了。

被围在主席台上的三个镇上领导知道长安堡的工作难搞，没想到长安堡的情况如此复杂，一时真没了主意。镇上带队的领导和派出所带队的副所长两个人也上前耐心的给周围的群众做解释工作。要么是解释的声音淹没在群众的大声要求放人的呼喊声里，要么是被质问的哑口无言，一时被围在中间这会儿是束手无策。镇上的带队领导看到又要失控的场面对着冯建雄说：“不行把人放了吧！”

冯建雄说：“坚决不能放！刚才咱开大会以前已经明确强调过了纪律，谁干扰破坏选举工作决不轻饶，这会儿把人放了咱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今天放了，下一次选举工作咋搞？！”

镇上领导听了也觉得冯建雄说的有道理，便让冯建雄尽快做好村民的安抚工作防止事态扩大。

冯建雄看见李老五被派出所铐上以后，心里既为老五砸了票箱子破坏了冯家即将到手的村长宝座充满了恼火，心里又充满了兴奋和激动。心想李老五呀李老五你这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呢，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来投。今天非要给你们李家做一个娃样子！杀一杀你们李家的威风！你们李家人闹腾吧，闹腾的越大越好，我就不信你们李家的人能对抗过公家！你们闹腾的人越多，到最后秋后算账一个也跑不了！冯建雄高举着话筒对着众人大喊：“村民同志们！请大家冷静！……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老五破坏了选举，这是犯了国法！……请大家配合派出所的工作！赶快让出一条路！……”

围着的李姓村民指着冯建雄群情激愤破口大骂。“冯建雄你这是公报私仇！”“冯建雄你就不得好死！”“冯建雄你们冯家人都是瞎肠子烂肝花，一个比一个肠子短！”

突然，从人群中用纸包着的一包东西就不偏不斜的砸在拿着话筒正讲话的冯建雄的脸上。众人看见那是一张从学生作业本上撕下来的纸，被打断讲话的冯建雄大骂着扯掉外边包着的纸的时候，众人突然就闻到了一股恶臭，那赫然是一包屎！而且还是热乎的。这明显是搞恶作剧的人刚才躲在操场某一个角落的草草窝里对着纸刚粑下来的。黄啦啦的屎块不偏不斜的糊在了冯建雄的半边脸上，冯建雄彻底暴怒了，开始爆粗口的骂娘了。“我贼了你李家人的妈！……”

冯建雄脱掉白短袖擦脸上屎的时候，围着的李姓族人看着被屎糊到脸上的冯建雄都笑了，嫌臭都向后躲开了。镇上紧挨冯建雄的女领导看见是屎恶心的捂着鼻子躲开了，镇上带队领导看不下去也暴怒了，指着一圈笑的人质问道：“谁干的？！站出来！”可望着后边乌压压的人头，那个搞恶作剧的人或许面不改色的站在里边或许早跑人了，这会儿到哪儿去找人。

冯家人看到他们的大当家遭受了这样的委屈，也开始咒骂李家人了，由几个人的对骂又演变成十几个、几十个人的对骂，又开始动手了，小伙子又打到了一起，婆娘女子又吓得叫唤起来了。又开始砖头瓦块漫天飞了，长条凳作为主要武器又开始抡了起来，整个操场又乱成了一锅粥……

李秉权急了，对着镇上领导和派出所副所长说道：“把人放了！先平息村民的情绪！”

冯建雄光着膀子，还在用手接着旁边一个村干部用茶杯倒下来的水洗脸怒骂道：“一个也不能放！把你李家这些瞎怂全部逮完！我就不信李家的人真的反了天了！”

镇上的领导焦急的给上级领导汇报现场的情况，希望上级领导给做一个明确的指示。上级领导的态度让他也捉摸不透，一是要严惩破坏选举工作的人，另一个是还要保证不把事态扩大，让他根据现场情况全权处理，这个指示明显给他出了难题，说了等于没说。

派出所的副所长看着失控的局面对着镇上领导说：“领导！我们这属于双重领导，我刚才给县局领导已经汇报过了，让我这边给你通通气，上边已经开始组织警力过来增援了。”

一直被控制在主席台后边的老五紧靠在围墙上，他看见台下乱的这一切心里充满了自责，可现在的局面他是没有一点办法。李龙、李飞一直都还在外围给民警和镇上干部求情。

增援来的县公安局上百民警和从武警部队抽调的几百名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把长安堡的小学和操场全部包围了，台下打捶的人全被控制住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刚才有很多眼儿亮的看到增援的公安和武警部队来了，早都退出打斗躲到后边乡党人群里，即使这样场中被控制的双方人也有上百人。

最后，老五和打架的所有人全都被逮走了，由于人员太多更是直接紧急抽调了几辆中巴车才把人全部逮走了。

操场上的村民陆续也都离开了，被逮走的家属一下急了，一群群的又着急的赶往派出所去打探情报去了。

操场上剩下了一片狼藉，到处扔的是打断的板凳腿和撕破的衣裳片片，落满了一地……

李龙被李飞拉住了，告诉这会儿即使去解决不了问题，得好好想想办法才能把人捞出来。整个偌大的操场就剩下了两人，坐在一旁的土台子上一边抽烟一边想办法。

村民走完了，学校里几个值班的老师赶快锁了学校的大门，防止村民再次返回来。返回到操场时才发现坐在土台子上还有两个人。

俩人也看见了来人，他们原来的语文老师现在已经是小学校长了，两个人都站了起来，望着曾经的老师齐齐的问了声好。

语文老师看着两个曾经的学生，一个是爱学习的学生，一个是爱捣蛋的学生心里也满是感慨，老师也知道自己的俩学生近年的一些情况，一个是一直在外边努力打拼，一个是一直在农村扎根发家致富，两个学生都是为人正直积极向上的学生。他看了看俩人对自己问好，激动的点了点头回了句。“好，都好。”

语文老师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的经过一清二楚，他这个外村的老师对长安堡的情况更是了然于胸。他盯着今天竞选的主角李飞半天才说道：“你想当这村干部真的有这么重要吗？你自己包你的窑不好吗？非要跳到这个大染缸里。”

李飞望着这个当年揪住自己耳朵让给他教吐烟圈的老师，老师明显苍老了很多，他从不记恨老师，对这个正直的老师心里一直充满了尊敬。见老师问他便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老师也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我明白你现在肩负了你们家族的希望确实是没有退路了。可你如果真的想当村干部老师只是希望你心里不要只装着你们李家，要能装下整个村你的事也就成了。你以后要真的当了村干部，老师希望你多为老百姓办一点实事，现在能为老百姓办实事的村干部太少了。”

老师说完拍了拍李飞的肩膀，又看着李龙说道：“你爸是个好人！他说了别人不敢说的话！放心吧，你爸不会有事的。”

李龙有些感动对着老师说：“谢谢老师，可我这会儿真的可担心我爸的安危，说了真话的人不一定有好的结果。”

老师看了看李龙说道：“去上边找人吧，这个社会已经成了这样子了，没办法了……”

李龙感激的对老师说：“我明白了，我尽快去想想办法。”

俩人给老师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就走了。李飞又突然转身走了回来，从口袋掏出一千块钱递到老师手中。

“这是赔偿打坏的桌椅钱的，老师真的对不起了……”李飞又对着老师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走了。

老师望着走了的学生，嘴角动了几动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