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章

4、丈人到家

第二天一大早，李飞就去接还住在县城韦曲绿源度假村入住的两个老丈人。这都是提前安排好的，李飞早就想在自己结婚的时候把两个老丈人接到长安堡来好好住几天，再把俩老丈人带到西安城去美美耍几天。由于结婚的当天讲究俩老丈人不能一起送亲去女婿娃家就在韦曲多住了一晚上。昨天下午老家来的亲戚在长安堡吃完酒席以后晚上又被安顿在了度假村的客房，等李飞早上来的时候老家的亲戚已经先行回老家去了，包括小舅子柳宝也被俩老丈人催着先回去上学去了。

李飞来韦曲接俩老丈人的时候，没想到冯建学和他前后脚也来韦曲了，当然冯建学到韦曲是和他作对，专门来给冯建民汇报他和柳月结婚的这件事。

按照长安的风俗今天本来是女婿和女子回门的日子，对于这样的事也就特事特办了，无论怎样两个老丈人是见到女子和女婿了。

当李飞开着车把两个老人接回到长安堡，两个老人在李飞家门口就受到了隆重的接待。两个老丈人一下车，柳月的父亲看到门口等候的女子柳月、老五、狗娃子、李飞的爷爷站在门口，一下车就紧紧握紧了老五的手说道：“昨天还没机会和你这个大媒人好好说会儿话，今天我这专门是让娃把你叫来的，没耽搁你今天干农活吧。”

老五笑着说：“不耽搁，原来这时候都是要搬苞谷，现在种的草莓这两天活恰好没那么紧，赶紧屋里坐。”

柳母拘泥的跟在柳父身后，身上的穿着很新但掩饰不住脸上岁月刻下的印痕，柳母跟在后边小心翼翼的东张西望。这是她第一次来关中道，第一次来长安，对山外的一切仍旧感到好奇和新鲜。

柳月早跑过来紧紧的拉住了母亲的手，把母亲领着往院子里走。柳父和门口的老五、狗娃子几个人寒暄几句之后就来到院子，他抬头一看也被眼前的四层楼所震撼了。这是老汉第二次踏进长安堡的村子，心中也满是感慨。第一次是在冯建民家的洋楼前一把撕了门口的对子，然后愤然离去，没想到今天又来到另一座洋楼前，而今天他是作为尊贵的客人被迎进眼前的另一座洋楼。

老五前边带路把柳父迎进了屋子大厅，柳母还好奇的看着水池里的金鱼和假山对柳月说：“我这一辈子是把山看的够够的，山外边的人还稀罕的把山搬到自家院子里。”

柳月笑着说：“这叫景观是为了好看，没山的地方人反而还稀奇山。”

等母女俩进到大厅的时候，看见前边的几个人已经在大客厅的红木沙发上落座好了。今天李飞考虑到家里人太少显冷清，便请的隔壁的秀兰、对门的淑珍、英琴三家人来一起帮着他来陪同老丈人一家，还有一层意思是请来隔壁对门几家关系要好的人来他家好好耍一天，也算是一个小型的谢执事了。

柳月带着母亲也来到客厅坐下的时候，秀兰已经帮着把茶水给众人倒好了。

泼辣的秀兰又把水果和瓜子、糖端到柳母跟前笑着说道：“来吃糖，你女婿娃的糖不吃白不吃！你女婿娃现在有钱咧，你放开吃把你女婿娃吃不穷。”

柳母笑着在盘子里捏了一颗糖，她也被秀兰的俏皮话逗笑了。她突然就对关中道长安堡这种热情好客和浓浓的乡情感染了。在老家的时候，她还一直听说山外边的人还都皮薄乡情淡，但今天一看并非像传闻的那样。

老五拿起桌子上的好猫烟给柳父发了根烟又招呼柳父喝茶。老五问道：“来长安这几天没看习惯不？”

柳父赶紧站起双手接了烟说道：“习惯，都好着呢。就是晚上睡觉还不太习惯，晚上县城车多没有我们山里晚上睡觉安宁。”

柳父又接着说：“女婿每次去我们洛南总说他老五爷的大名把我的耳朵能磨烂，我这次来一直都想见见你老人家呢。”

老五笑着说：“我这也就是笨下烂儿的普通庄稼人倒有啥的大名。老人家更是谈不上，我看你比我也小不了几岁。”

柳父笑着说：“咱也不都是农村人么，女婿娃一直说我这脾气和长安堡的他老五爷有点像，我就一直想见一下你老人家。现在结了亲俺班辈那你还是长辈呢，论年龄我今年48可能跟你差不多。”

老五笑着说：“那你可要跟我差一轮呢，我今年61个生日都过咧。”

柳父不好意思的笑着说：“我山里头的风头高，出力下苦多人也都显老。”

老五说：“要说出力下苦，俺这关中道的人一样也不比你们山里头的人少下一点苦。想我早年间还不是拉着架子车走村串巷收稻糠、结婚没钱进山割竹子、后来生产队解散以后又开始吆了十几年骡子。”

这时旁边的秀兰一把把柳母拉起来说道：“走，我带你去参观你女婿娃的洋楼走，咱不听老五在这儿谝啦他过五关斩六将的事咧，咱女人上楼去谝咱女人的去。”

柳母被搞的不好意思，她也不知道此时走开合不合适，旁边的狗娃子说：“你们上去吧，把你女婿娃的洋楼先参观一下。”

狗娃子又笑着对秀兰说：“俺老婆子英琴和淑珍都在灶房忙活呢，知道你这嘴能说让你陪客，你先反过来又把老五先砸呱几句。”

站起身的秀兰搀着柳母扭身对狗娃子笑着说：“你真真儿叫个狗娃子，你还成了老五的狗娃子咧，我又没说你你还把老五护的住住的，真是马槽还伸出来个驴批。”

狗娃子一见秀兰这刀子嘴骂自己当秀兰从他旁边过得时候，便在秀兰的腰上美美的捏了一下。

秀兰吓得吱哇大叫一声扭头便笑着对狗娃子说：“爷呀，你老咧老咧不嫌偾，几十岁咧还在我腰上胡捏呢。”

狗娃子边嗑着瓜子儿说：“我还没在你沟蛋子上捏呢。”

秀兰气的笑着对厨房里的英琴喊：“英琴快来，你看你狗娃子刚说的啥不要脸的话。”

正在厨房做饭菜的英琴和淑珍趴到厨房门口，英琴问：“俺狗娃子刚说啥咧？”

秀兰笑着给英琴告状。“狗娃子刚才在我腰上胡捏揣还说没在我沟蛋子上捏。”

英琴笑着说：“这事我从来都不管，他想捏让他捏去。”

几个人的耍闹，把客厅里的人全逗笑了。

秀兰带着柳母去楼上参观去了，李飞和柳月去厨房帮忙去了。

老五对着柳父赔笑着说：“你甭见怪，这俩都是耍笑惯咧，成天见了爱嗛呱，这关中道小叔子和嫂子开玩笑也都是正常的。”

柳父笑着说：“这不见怪，我们陕南有些地方阿伯子哥和弟媳妇儿也耍笑呢。这都是几家人关系好才耍笑，说明还是乡情浓，要是关系不好还不在一起耍笑。”

老五说：“二牛今儿还让我给你老两口说呢，意思这边父母也都不在了，想让你俩老人以后就住在俺长安堡，把柳宝也接来在这边上学以后就不回去了，让你俩老人也好好享享福。”

柳父说：“这话娃给我也说过，我还是舍不下老家那几亩薄田和那头黄牛。再说，我把女子嫁过来了咋能一家人都住到女婿屋，我不打搅俩娃的生活，只要以后俩娃能过好我和她妈也就放心了。在这边常住的事是万万都不成的。”

老五听了也很钦佩老汉自食其力的想法，不像有些人看女婿有钱了就恨不能缠到女婿身上享清福。老五和柳父越谈也越觉得这个山里的老汉和自己对脾气。

旁边的李飞他爷坐在沙发上话不多，只是一直很殷勤的招呼柳父抽烟喝茶，狗娃子只是偶尔的插上几句。

柳父从到踏进这所豪华的房子里一直感受着浓浓的乡情，他也是没想到山外的人左邻右舍对门隔壁在一起也能相处的这么融洽。

柳父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来对老五问道：“昨天听她舅说那边冯家的人又过来闹事咧？”

老五说：“嗯，这事说起来是咱二牛和柳月有错在先，也不能全怪冯家的人，不过这事已经过去了你也不用操心咧，真有事还有我呢。”

柳父听了，他并不清楚以前发生的事情，李飞和柳月也是很含糊遮遮掩掩的给他说过俩人相识相恋的经过，他并不清楚背后的隐情。又好奇的问道：“俩娃是咋有错在先？”

老五听了，他觉得有些话他也不便给老汉吐露，有些事还是让二牛和柳月去给老汉解释比较合适。便很含糊的说道：“哦，柳月还没离婚前俩娃好像就有过拉扯。”老五说完对这事就再闭口不提。

柳父听了也不好再问什么，他这会儿现在并不清楚当初具体发生了怎样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该怪罪女子女婿还是要怪罪那边的冯家。总之，他知道他的女子在冯家是遭了大罪了，他要是见了冯建民非要扑上去在冯建民的脸上扇上几耳刮的。

饭菜已经端上了桌，李飞和柳月开始招呼所有的人入席吃饭。

这时，突然院子有人大喊：“月月！……月月！……你在吗？……我找的你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