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章

2、看苗子

四月中旬，老五和狗娃子坐着二牛的面包车就来到临潼行者乡一带考察大棚草莓的具体情况。

此时大棚草莓已经进入大批量上市的季节，老五和狗娃子来到田间地头，亲自钻进棚内观看草莓的生长情况。老五撩开塑料棚一端的口，一眼望不到头的棚里散发出的热蒸汽和带着泥土独有味道的潮气就朝二人迎面扑来，棚内塑料纸上聚集的大颗露珠随着外边太阳的照射沿着棚壁不停向下滚落。

老五和狗娃子蜷缩着腰钻进棚内，看着一株株鲜绿的草莓株苗从覆盖着薄膜上抠出的窟窿里破土而出散落在棚内。每株草莓上结满了大的小的红的白的草莓，一颗颗红色的草莓像一颗颗红色的宝石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旁边开着白色的花瓣和中间黄色的花蕊像是婀娜的少女撩开白色的纱裙翩翩起舞。棚内长势喜人的景象让老五和狗娃子心情大悦，二人摘下草莓放入口中品尝，柔嫩多汁酸甜可口的果肉瞬间就征服了二人的味蕾。老五就不禁的感慨道：“这么好的草莓品种要是栽种到长安堡的土地里该是会长得多好呀！”

憨厚朴实的当地农人给二人介绍说，这个草莓品种叫“红皇后”，每年三月底就可以上市，刚下来一周左右的时间可以卖到高达每斤五十元左右的价格，像最近的红期也能卖到十五块钱左右，到最后罢茬子最不济也能卖到十块八块。又给他们说要是买苗子到了五月中旬这边草莓彻底下市便可以过来买苗。又告诉二人草莓苗子叶杈发的特别多按照一亩地1000苗左右就行，培育好的草莓苗一亩地可以种植二三亩地。老五在考察几家后，就给这家象征性的交了定钱，约定五月中旬过来购苗。

返回长安堡的路上，坐在车上的老五对狗娃子说：“我看这边的棚全是小棚，我都想好了，要是引进到咱长安堡，咱到时就上大棚。这棚太小，温度上不去，人在里边干活也不方便，通风也不好。”

狗娃子说：“要是弄大棚可以直接弄八米宽的棚，咱到时也不要像他这样满片子种，咱到时候都打成梁，把薄膜到时候直接铺到垄梁上，每道梁上栽两行。”

老五赞许道：“嗯，你这想法不错。打成梁，到时摘草莓可以从旁边的沟走，不像这满片子种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要是打梁八米的棚估计每个棚里边可以打五六道梁。”

前边开车的窑上平时给二牛跑外联销售的司机小伙插话道：“老五伯，你俩这会儿说的这么热闹，你俩最近是没听见风声？”

狗娃子好奇的问道：“啥风声？”

司机小伙说：“最近我听说香港富商李嘉诚要把咱北岸子的地和雁塔区那边曹家堡、南北沈十几个村成千亩的地一次征用了。要是这样咱北岸子的地也就快了，你这大棚还咋弄？”

老五说：“这成天传的卖地的风有几个是真实的，我看这事还是不把稳。”

司机小伙说：“我看这回这事八成靠谱，香港人都有钱，人家说声弄就弄了。你看咱郭杜十字的三资学院听说就是香港演员郑则仕背后投资的。”

狗娃子说：“就是在《黄飞鸿》里头演黄飞鸿的徒弟卖肉的那个？”

司机小伙说：“对，就是演那个猪肉荣的。”

老五说：“不管这些谣言，咱种咱的地，你看着吧，咱村征地拆迁不摇晃个十年八年是搬不了的。”

司机小伙好奇的问：“伯，你咋知道？”

老五说：“我问过你半仙太爷。”

几个人下午回到长安堡东边村口的时候，老五对司机小伙说：“俺娃今天也辛苦了，伯今天把俺娃也好好管代一顿。咱一会儿不回村了，你穿过咱村直接往西开去郭杜十字去吃个葫芦头泡馍走。”

三个人美美的在郭杜十字咥完葫芦头泡馍再次返回到长安堡的时候，老五没有让司机顺着公路把他和狗娃子送回到村里，面包车便从韦郭路向北拐入草路就去往窑上。

老五看着拐进窑场的面包车对狗娃子说：“这会儿吃的正饱，咱俩走会儿路去趟北岸子的三类地看看顺便消消食。”

狗娃子笑着说：“你这跟我一样弄啥事心热了，一刻也停不下来。”

二人又沿着草路一直往北走，再往北就到雁塔区的曹家堡了。走到两个区县交界的地畔，老五和狗娃子又向东拐了，二人穿过埋人壕的坟地，踩着两个村界畔中间的壕塄一直往东走。老五望着脚下路北边的壕塄底下属于雁塔区成片的菜地，又看了看南边属于长安堡已经出穗拔节绿油油的麦苗。感慨的说道：“都是连畔种地，这到时候卖地，一亩地的地价就要相差好几万呢。”

狗娃子说：“人家开发商一说雁塔区是蔬菜区种的经济作物，咱长安堡是粮棉队，这都是几十年前生产队时候定的标准。现在你看咱长安堡除了种粮食，韭菜、猕猴桃、再加上咱马上栽种的草莓，这不都是经济作物，咋还能按照几十年前定的标准给咱算，咋不按现在实际的情况给咱算。”

老五说：“开发商就要看这个萝卜那头子好切就要从那头子切。”

二人走过壕塄又绕到往北的生产路上，老五才把狗娃子带到预留草莓育苗的三类地跟前。

狗娃子问：“你这三类地去年就没种麦子？”

老五说：“去年国庆节玲玲结完婚，我想着油饼摊不得长远，就到一队考察了露天草莓的情况，掰完苞谷我就把三类地预留出来准备今年育苗用。”

狗娃子在地头用步跨着丈量了一下说道：“你这块地有一亩二三分地。”

老五笑着说：“这就不用量么，三类地咱队一个人是三分地，俺屋四口人不就刚好是一亩二分地。”

狗娃子也笑了：“哎！你看我这一天糊涂的。”

二人贪恋北岸子田地里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绿油油的麦苗，一直到天黑了才缓缓的往村里走去。

二人到达村里边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当快到冯建民家豪宅的时候，远处看见朦朦胧胧一高一矮两个年轻男女的身影快速向冯建民家走去。老五和狗娃子经过冯建民家的时候，回头看了那道铁门早已经锁上，里边一楼的灯光透过院墙向外边散发着亮光。

狗娃子就有些纳闷，那个女子的身影他看着有些熟悉，却又说不出来。当他和老五到达自己门前分开进了各自的院门，两岁多的孙女毛女子听见动静就已经向他跑来。“爷爷抱！爷爷抱！”后边的孙子哭唠也高兴的向他跑来。“爷爷抱！爷爷抱！”

狗娃子高兴的一手抱起孙女一手抱起孙子，左边亲一下，右边亲一下。抱着两个孙子就向后屋走去。

狗娃子对着迎出来的英琴和大儿媳妇问道：“振海的媳妇儿红花干啥去了？晚上咋还把娃送过来？”

英琴说：“刚把娃送过来说娘家有个急事，明早才回来。”

狗娃子“哦”了一声的同时，看着怀中的孙女毛女子他的心里就已经确认了刚才去冯建民家的那个身影无疑就是那个柳树精的二儿媳红花。

狗娃子的猜测并没有错，此时坐在冯建民一楼客厅的正是冯安明和他的二儿媳红花。

冯安明当时把疯子冯安成送到县城交给他大冯建民的时候，他大刚被东霸的人放了。冯建民见村里的宅院无人经管，就把钥匙交给了本家侄冯安明，让他给经常去家里看看照应一下。

冯安明和红花是在村中的麻将场子相识的，二人都是爱打麻将的主，最近红花的手气不太好，输了钱便向冯安明借，手兴的冯安明看着个子虽小但多少还是有几分姿色又比自己小几岁的红花打起了歪主意。对红花的借钱表现出了慷慨和大方，借多少给多少。这几个多月下来，一下欠下他六七千多块钱。冯安明觉得时机成熟了就多次讨要，晚上更是要挟红花要是不还钱就把红花扯到阿公狗娃子跟前讨要。红花没有办法只好按照冯安明的要求把娃送给婆英琴，被迫和冯安明一起到冯建民的豪宅来商量解决这个事情。

红花看到这个豪宅里的一切还是觉得好奇和羡慕，冯安明殷勤显摆的给红花倒了一杯咖啡说道：“妹子，你品尝一下俺大这洋玩意儿咋向。”

红花喝了一口说道：“嗯，不错，咱村这多少人还都喝不了这东西，你别看俺屋没多少钱，可我也经常让振海从城里头回来给我买呢。”

坐在沙发上的冯安明把一条腿搭在沙发扶手上说道：“妹子，你看你欠我的那些钱啥时候还？这你嫂子成天催我问我把钱都弄了啥了？我这没法给你嫂子交待么？我那钱也不是赢的荒荒钱，也都是从家里拿的钱。”

红花又喝了一口咖啡说道：“哥，你就不是缺钱的人，不行再宽限妹子几天，让妹子再想想办法。”

冯安明说：“我咋能不缺钱，我的钱也不是风刮来的，真的不能宽限了，今晚无论如何你得给我还钱，你嫂子把我催的紧。”

红花焦急的说道：“不行，你再给我三天时间，等振海回来了，我问他要钱给你还。”

冯安明说：“这话你都给哥说过几遍了，你成天把哥当瓜子哄呢。”

红花低下头说道：“哥，我这也是兮兮儿没办法了……”

冯安明看着红花俊俏的脸蛋充满淫邪的眼神说道：“办法倒也有一个，也不用你还一分钱，就是不知道你愿意不？”

红花高兴的抬起头惊奇的问道：“哥！你说啥办法？！”

冯安明坏笑着从嘴里挤出一句。“你叫哥美美的日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