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2、远行

李龙和同学超子已经坐上了西安开往广西南宁的列车，列车缓缓启动，李龙望着站台上向他挥手的大姐玲玲、李飞、薛强、冯军，还有西安上学的几个同学，他也激动地冲众人挥手，他这会儿并没有太多的依依惜别之情，反而更多的是对于此行目的地向往和激动，此刻的他幻想自己更像是一个即将踏上征途出征远行的将军。他对于此行也是给予了众多的期望，他已经十八岁了，该是他走向社会闯荡磨砺展示才华的时候了……

李龙望着驶出站台列车窗外的风景，内心充满了激动和兴奋，他的思绪也回到了这几个月找工作经历的不如意。

他们学校从三四月份已经陆续开始实习了，学校这学期的课就是可有可无，找到工作的同学便可以随时离开学校，七月份来学校领了毕业证就可以了。当然学校也会邀请南方一些工厂来招收一些同学去实习打工，这也就完成了当时学校招生时的承诺。“……毕业优秀的学生，推荐工作。”

在最近这几个月，他在西安找了几个地方也有过短暂的几天上班经历。他先去了一家小网吧，但对于每天看着十来台电脑，拿个笔记本记录来上网人的时间最后结算上网费用，他觉得还是很无聊的。虽然他每天也可以坐在电脑跟前玩游戏，红色警戒、仙剑奇侠传这些感觉很有意思，网吧老板每天还给他管吃管住。但他觉得这样的工作太枯燥无聊，而且容易玩物丧志，这并不是自己胸怀大志以后可以一展抱负的地方，只待了三天就辞职了。

后来，他又去很多的公司去应聘投递简历，他才发现来找工作的大学生都没有一席之地，更何况他的中专文凭很多公司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填完的应聘表连等来通知面试的机会都没有，偶尔参加面试，可面对面试官稀奇古怪的问题，用不了几个问题又被打下了，根本入不了面试官的法眼。

西安街头可以马上找到工作上班的地方也有，那就是饭馆端盘子或者并没有任何门槛跑业务的业务员。虽然承诺有很少的底薪，但那也是有任务门槛的。李龙和同学超子也去尝试过几天，可面对客户把嘴皮子说破并未有任何收获，甚至还经常招来客户的厌烦和白眼，俩人坚持了一个礼拜，把腿都走细了，把鞋跟钉的鞋掌都磨掉了，可也只是交出零蛋的成绩，不用公司赶人，俩人直接就拍屁股自觉走人，一分钱工资没有白劳动不说，还搭上自己的伙食费。

俩人无奈又回到学校继续上课，一个同学去广西投靠表姐，去了之后便给西安上学的几个同学打回电话说在那边发展不错，那边有好多地方都招计算机专业的学生。他们所学的正是计算机和装饰装潢专业。学校前期把一批同学已经分配到了广东的电子厂实习，他当时也想出去见见世面，但考虑当时父亲还在病中，他也不能远离西安。

现在父亲终于好了，他在家庭会议上给父母说了自己想去广西，想去南方发展。母亲淑珍和大姐李玲都是一万个不同意，淑珍主要是担心儿子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出过远门，何况儿子口中说的广西距离西安一千六百多公里，她根本不放心儿子，坚决不同意。大姐李玲的态度是去南方打工并不是到了那边就一定会有多好的发展，并且她也提出质疑为何不去更为发达的广东，而要去相对落后的广西，也是一万个不同意。对于前途未卜的李龙却坚持也对那里充满了美好的幻想，极力劝说自己已经长大了，是该出去见见世面，男儿汉就应该破万卷书，行千里路。自己确实想抓住这个机会过去一展才华，一展抱负，母子三人争执不下，最后就把目光放到父亲老五的脸上，等着最后的定夺。

老五听了母子三人的争论，一是望子成龙的他也听了儿子最近在西安找工作的四处碰壁，他一个没权没势的普通农民对于儿子黑蛋当下找工作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帮不上任何忙；再者他也希望儿子多出去外面的世界见见世面，去外边的世界多闯荡闯荡，兴许还能闯出自己的一条路来。最后拍板同意儿子黑蛋去。

母女二人都把埋怨的目光盯到老五脸上，可李龙已经欢呼雀跃了。

列车上回过思绪的李龙还在激动中，他和超子拿出列车时刻表，俩人激动的查看西安到南宁的路线，出了西安经过渭南华阴县，再出潼关，过了河南三门峡，最后经过湖北、湖南到达广西首府南宁，最后到达两人此行的目的地广西钦州。他俩从地图上看钦州已经在中国版图的最下边，已经靠近大海。俩人更是激动的不行，他俩还从来没有到过那么远的地方，更是没有见过大海。他俩的心早已飞到钦州那个地方……

二人抬起头，看到列车经过华阴的华山，都激动的抬起头想透过车窗一饱眼福五岳之一的华山真面目，可透过火车车窗上即使俩人再伸长脖子也只能看到右侧隐约的山峦。

列车在华阴站短暂停留了一下又开始启动起来，李龙和旁边紧挨的超子又开始激动的天南海北聊了起来，俩人同时还唱起了《我想去桂林》的歌曲……

超子是李龙隔壁宿舍的一个同学，和李龙同在一个班，老家在咸阳。超子为人也义气，待人也热情和李龙一样爱好文学。上学三年俩人也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超子最大的爱好就是看美女和写诗，在学校和其他幼教班的女同学也擦出过火花，但到现在也并未有女朋友。

李龙走后，早上的油饼摊也被一个消息灵通的村里乡党带来的几条爆炸性消息炸开了锅。一个是韦郭路要重新新建，在村子南岭那边。那边要重新修建一条宽几十米的新公路，以后村中现在这条的公路要废弃，村中以后的公交车也要改道走新公路。下来一条就是公路南边以后可能要修建大学城，西安城南郊的几个高校都要在长安建立分校区。还有一个更加重磅消息就是村子要拆迁了！带来重磅消息的乡党继续说道，附近的两个村子腾店和六桥，镇上已经开始进行前期的摸排和评估调研了，这个消息绝对准确，镇上昨天都已经上会开会开始研究了！

这几条重磅消息把油饼摊上围拢的众乡党听得惊大嘴巴，又都开始一下炸开锅纷纷议论开来。人们议论纷纷，这些事情都是关乎自己今后的生活，有人愁，有人焦急，有人高兴。连被搀扶在门口坐在椅子上的老五也都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紧张的竖起耳朵听着旁边的乡党议论起这炸了锅的消息来。

“这韦郭路要是重新修建不从咱门前过了，这以后要坐个公交车都要走到一里以外的南岭去，这以后多不方便的？！”一个乡党说道。

另一个说：“这确实是不方便了，年轻人还行，老人走过去都得走半天，要是抱个小娃去坐车也不方便了！”

油饼摊上的淑珍听了也急的不行，要真是这样，这以后门前路上的过路客都少了，光靠村里乡党购买，这个油饼摊还咋样支撑下去。旁边帮忙的秀兰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也都更加焦急的把目光投向刚才带来重磅消息的乡党，以求证他刚才所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另一个乡党说：“要是村南建大学城，那南头的地也都要征了，这南头人一下也就有钱了，听说现在一亩地要卖两万二三呢，南头的人一下也就有钱咧！”

消息灵通的能行乡党说：“再别指望卖那一点地的钱哩，那一亩地两万二三能干啥，看咱卖了老先儿几千年留下来的地，以后吃啥喝啥？！卖了地的钱，手紧的人还能攥住，要是那些胡piapia的，你看那点钱还能在手里头暖热不？要不了几天也都给你踢光败净咧！咱也不说那些胡piapia钱的人，就是咱这些正常过日子的人,以后把地卖了，咱也得去买商品粮吃，光一年买粮吃要花多钱？！这会儿咱自己打的粮食你看着卖的不贵自己吃着不觉起，等你以后开始买你就知道粮贵哩！除了买粮食，以后没地种了，吃菜也都得样样买！这会儿你不猜起，咱在场沿子、房垮子随便撒一把菜籽儿，多少也有个菜吃。你以后试试这些全部买，一年得花多钱？！说到最后，等卖了地，咱这些农民能干啥？成天不种地了，又能去干啥？！光剩下到建筑工地去给人拉个铁锨把儿，给人家下苦哩。咱这老一辈四五十岁以上过来的人还好说，咱也下了一辈辈的苦，咱去工地寻个零碎活也能干，可年轻娃们家咋办？他们去弄啥？咱村有多少娃倒把学上成了？外边到处找工作的大学生都拿鞭杆子吆，再加上城里这几年工人都陆续下岗，社会上哪有那么多合适的工作机会。更不要说咱村这些没啥学历文凭的娃，你让这些年轻人以后去弄啥？！到时下苦去，下不下势，不下苦又找不下工作，这些年轻人上有老下有小要养家糊口，这以后的日子都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