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4、对峙

背后来的人正是柳月，楼下的巨大响动早已惊醒了她，她现在已经和冯安成不在一个房间睡觉。冯安成这会儿不知道是听没听见还是在犯病中，她并不知道，只是冯安成并没有出来。屋里一楼的保姆早被冯建民下了死命令，外边死了人也不准出来，保姆是听见了屋里的打斗声，可是保姆是不敢出门的。

站在门外的柳月又对冯建民说：“你还想害多少人？！他还是个娃，你把他放了！”

冯建民并没有理会柳月，只是对柳月说道：“这里没你啥事，你快上去。”

大兵没有接到冯建民让停手的命令，手上并没有松劲儿，眼看李飞的脸已经憋成青紫色，气息也越来越微弱，掰大兵的手也已经慢慢无力了。

柳月看见里边的李飞马上就不行了，她突然从背后掏出一把水果刀来，这把刀是她一直藏着要对付冯建民的，这会儿她却双手握着对准了自己的肚子。

冯建民一看，也吓了一跳，柳月的生死他并不在意，可这肚子里有他冯建民的种，是他冯家将来唯一的希望和血脉。但他也只是觉得柳月只是在吓唬自己，他想着这个以前柔弱乖巧的女子柳月今天不敢拿刀捅自己。

他赶快上前去夺柳月的刀：“柳月！别胡闹了！赶紧把刀放下！”

柳月却后退一步，把刀尖在自己的肚子上一戳，白衣服上已经微微渗出了血，冯建民这下是吓傻了，赶快冲着屋里大兵喊：“大兵！停手！”

大兵这才停下了手，这时地上的李飞已经晕死过去。柳月继续用刀顶在肚子上向屋子里慢慢挪了过去，进了屋又冲里边的大兵喊：“滚！滚！滚出去！”

大兵无奈的看了看柳月，又看了看冯建民才慢慢的走了出去。

柳月看见大兵出去，才一把关上门，把门锁在里边反锁上。这才放下手中的刀，去救躺在地上的李飞。她见李飞已经没了气息，就赶快给李飞做心肺复苏，幸好她是护士出身，对救护病人还是有相关的专业知识。几次摁了李飞的胸口见没有反应，她犹豫了一下，又对着李飞的嘴做开了人工呼吸。经过她一番救治，李飞总算是一口气缓了过来，慢慢的心跳也恢复正常了。

李飞刚才明明感觉自己已经死了，灵魂出窍的恍惚中他仿佛已经看见了他的哑巴父亲和母亲冲他招手，手里还牵着他年幼的大哥大牛，可他突然看见有个天使向他飞来……，他突然一下就醒了。他睁开眼一看正是柳月关切的眼神看着他。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柳月的脸，这张脸果然像村里乡党说的那样长得是那么好看，那么洁白，那么光滑。

柳月突然被他看的有点不好意思，就赶快问他：“你咋样了？好点了吗？”

他又听到柳月的声音是那样温柔和动听。他已经慢慢明白过来是柳月救了他，当他缓缓坐起来，才看见地上放的刀和柳月衣服上的血迹。他明白这是柳月拼死救下了他。

他一把捡起地上的刀，关切的对柳月说道：“你没事吧？冯建民呢？！”

柳月说：“俩人都在门外呢。”

李飞拿着刀，想着自己如何脱身。心想门外那个大个好生厉害，看来我真的不是他的对手，可今晚被困在冯建民家里，这又如何出得去。

门外的两个人这会儿也急的不知所措，冯建民咋也没想到会突发出这么多的变故，他没意料到李飞会突然解开绳子冲向他，更没料想到柳月又会突然下来，而且用刀以死相逼救下李飞。

冯建民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见屋子里俩人说话，知道李飞已经被救活了。他这会儿也没了主意，急的在外边直跺脚。大兵也对他说现在投鼠忌器，自己这会儿也真的没有好的办法。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着，李飞也在里边焦急的来回转圈。外边的冯建民和大兵也没法进去。门里门外的四个人就这样对峙着。

李飞又紧靠在门板上，听外边的动静，这才对身后的柳月说道：“姐！……今天真的……真的很感谢你。我二牛的命是你救下的，如果今天我要是能活下来，你的救命之恩我以后会好好报答你。”

柳月看着李飞并没有再说话。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李飞，这个娃她从来没见过。她这会儿还并不清楚这个叫二牛的娃和冯建民之间的恩怨，也并不清楚二牛为啥被冯建民弄到家里来的。刚才她听见楼下有响动，她知道这个时间一般冯建民会偶尔回来。她就赶快反锁了自己卧室的门。她不想看见那个禽兽，冯安成现在疯疯癫癫的样子已经保护不了她，她害怕冯建民会对她再有侵犯。她在楼上先是听见冯建民进了屋，然后是保姆和冯建民在楼下小声说话走路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又听见楼下从外边进来一阵很急很重的脚步声，进来的人很小声的对冯建民嘀咕了一阵，她听不清楚。但冯建民接下来说的一句：“快把人先扛到那边客房卧室。”她听的很清楚。她确定是扛了一个人，首先想到的是女人，她想着冯建民这个禽兽现在半夜三更的居然在家里明目张胆祸害别的女人。她拿出藏着的刀子又悄悄开了门，在二楼厅上的大花瓶后藏着，偷偷向一楼观察。她看见一个大高个守在门外。这个人她隐隐乎乎见过，知道是冯建民的狗腿子。她看见大高个在门外守着，冯建民进去了。她的内心很纠结，救不救屋里的人。可她想到那晚遭受冯建民的侮辱，她还是觉得要不顾一切都要把屋里的人救出来。她想了很久，就把刀子藏在身后，大大方方的从楼梯上走了下去。她来到楼下，看着大个，大个看到是她，也认识是家里的“少奶奶”，也没有说话，俩人就在屋外相互看着。正当这时屋内出现打斗的声音，大兵冲了进去，她才看见了后边的一幕……

她坐在床边问李飞:“你究竟是谁？冯建民为啥要杀你？”

李飞说：“姐，我叫李飞，就是咱七队的。冯建民为啥要杀我，这话说来很长，冯建民害了我一家三口的命！我今晚是来找冯建民报仇的！可是失败了，被冯建民抓了。”

柳月一听李飞的话也很震惊，她也是在冯建民和老婆吵架中听到冯建民这个禽兽在队里村里名声不好，和很多女人传出过闲话，又侮辱了自己。现在又整天在外边花天酒地，外边养女人，只是一个好色之徒，现在才知道冯建民手上居然还沾满了鲜血，她感到了震惊。

她看着李飞说道：“我也想杀了冯建民！冯建民把我……”她没有再说下去。

李飞并不敢看柳月：“姐！……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放心吧，只要我今晚能活下来，我一定会杀了冯建民！也给你报仇！”

柳月的心里感觉一下有了依靠，有了同盟。她觉得这个娃和她有共同的目标和共同的敌人，心里一下就和眼前的李飞有了亲近感。

外边的冯建民也急的满头大汗，他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子，心想这要是耗到天亮队里乡党都起来了，大白天他更是没有办法抓李飞了。而且，队里乡党知道了肯定会来干预，大家肯定又会质问李飞为啥在他家？他一想这事情天亮前必须要解决。他想来想去又突然心生一计，觉得强攻肯定是不行，得想办法把李飞哄出来。

他便敲了一下门，对里边喊道：“二牛！你听我说，谋害你家人真的不是我，你现在怀疑我，我现在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你说的你家房梁上铁钉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你娃们家年轻，别让人哄了。话又说回来，你在背后传的闲话，我老婆可真是受不了那些闲话而死的。我现在也跟你不计较了，咱两家的事也就到此为止，两清了。你走你的，我不为难你！”

李飞听了冯建民的话，他没有吭声，他这会儿也不敢看柳月，因为是他偷听了柳月和冯安成的话，又是他传出了那些闲话，他觉得还是对不住柳月的。

柳月也知道那些闲话，是从冯建民的侄媳妇那儿听来的。是在冯安成母亲过白事的时候，冯建民关系很好的两个近侄儿及家人过来帮忙，其中一个侄媳妇人还不错，平时也偶尔过来和柳月说说话。她便把背后队里村里乡党乱传的闲话告诉了柳月。

柳月知道那些闲话虽然是李飞传出去的，可这件事的根源不是因为冯建民，哪会有后来的事。她并没有记恨李飞。

柳月对李飞说道：“你千万别出去！冯建民都是骗你的！只要熬到天亮，他们就没办法了。”

李飞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姐！你有没有见过一本书，应该是一本古书，叫《缺一门》或者是《鲁班书》。”

柳月想了一会儿，肯定的说道：“我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