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4， 提亲

老五受伤住院，冯建民一直在背后紧张地关注着整个事态的发展。暗害老五事发时，他其实就躲在案发附近，看着肇事司机开着拖拉机把老五连人带骡子撞下深坑的时候，他心里当时很是解气，一副大仇得报的满足，看着即将断气的骡子和压在楼板下昏死的老五才满意的转身离去。后来他得知，老五又给120拉去抢救，他又觉得有些不放心。但他想着案发时的惨状，想着你老五就是有九条命这次也是保不住的时候多。可第二天他听说，老五并没有死，又去了重症监护室，一下又坐不住了，在家里坐卧不宁。当村里乡党都在祈祷老五能够活下来的时候，他却祈祷老五能够早死早脱生。后来，他看到村里乡党都自发去看老五的时候，他也把老婆支应去了，他老婆根本就不愿意去，对冯建民说：“管他干啥？！人又不是咱撞的。他女子又没和咱屋结亲，我看安诚出事八成也都跟他屋女子有关系。”可冯建民却瞪大眼睛对老婆说：“乡里乡党的，咱和老五有多大的仇怨，你看咱队里的乡党都去了，好多人也都知道我和老五有些不对付，咱不去不是让队里乡党戳咱脊梁骨，说我冯建民气量太小，到底和老五有多大的仇气，出了这么大的事，全队都去了，就我没去。这以后不是明显招乡党撅呢！”

冯建民其实内心想的，面面上把乡党的嘴还得堵住，其实背后他还是想让老婆去打探一下老五的真实情况。但老婆跟着众人去了，倒也没进去成。回来还跟他抱怨。“我说不去，你硬叫我去，这去了连个人影也没见上！”

他也不再管老婆絮絮叨叨的埋怨，知道老五就算活下来八成也是植物人，心里也就感觉轻松了一大截子，而且心情不由得大好起来。当然心情大好，除了老五的出事，还有一件令他开心的事。那就是自从小护士柳月到了这个家以后，儿子冯安成的病情也明显好转起来。儿子已经很少再去胡言乱语的说疯话，他也能经常看到儿子脸上慢慢已经有了笑容。当然这些除了专家的定期治疗和他为儿子购买的特效进口药物，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柳月的功劳。这个业务熟练，性格乖巧的小护士已经完全被儿子冯安成所依赖，而且黏的根本放不下。他和老婆在暗中观察了柳月好久，都对这个女子十分中意。

他终于在一天晚上和老婆一起把柳月叫到了客厅。他和老婆把自己的想法正式的传达给柳月征求意见。他对柳月说：“柳月呀，你看你到咱屋也半年多了，你觉得咱这个家咋样？”

柳月起初不知道冯建民两口把她单独叫来的目的，以为只是给他交代照顾冯安成的注意事项，她也看到半年来，冯安成的病情已经明显好转，而且她也想最近给冯建民两口提出告辞。见冯建民问她，她就说：“这个家挺好的，我也听村里人说，咱这屋子在整个长安堡乃至整个长安县都是一流的。”

冯建民又问道：“我不是问你咱屋这房子，我是问你咱屋里人对你咋样？”

柳月赶紧说道：“咱屋人都挺好的，叔是个能行人，在外边社会上交往多，在外边都是办的大事，我看我们老家的乡长，也不见得比叔混得风光。还有阿姨，阿姨对我也好，对我一直很照顾。”在这半年多来到冯家的日子里，冯建民总是忙于外边的事务，她知道冯建民这人有本事，在外边都是干的大事，外边交际多人脉又广，要不然也不会把她和王教授这种省城正规的大医院正式上班的人弄到他家里给他们做私人专属护理。冯建民整天在外边忙，和她的交集并不多，除了有时晚回家喝的醉醺醺的上下打量她的眼神让她有些害怕和不舒服外，整体对自己还是挺不错的。工资都是提前给，而且经常多给她。再说阿姨，她偶尔在村里听说阿姨这人名声不太好，有钱，烧包，尖酸，刻薄，看不起人。可在她跟前除了有时对她爱嘟囔，说话有时真的有些尖酸，整体她觉得对自己也是很不错的。

“那你觉得安诚咋样？”冯建民打断正在低头沉思的柳月。

缓过神的柳月赶快说：“哦，安诚哥也好着，虽然刚来病情不稳定的时候，有些不配合我的工作，现在都能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我让他按时吃药，他就听话的吃药，我让他按时休息，他就在床上不下来。生活中对我也很好，总是把好吃的还先让我吃，还经常拿出他小时候的照片，给我讲他小时候的故事。我带他出去散步，他就把我带到村子的田野里，给我指他小时候在哪块玩儿，发生了哪些有趣的事情。”

冯建民接着又问：“我的意思，你看你给你安诚哥当媳妇儿你愿意不？”

听到冯建民给儿子冯安成提婚，柳月吓了一跳，赶紧说：“叔，阿姨，我知道你们家啥都好，安诚哥人也好，可我已经订婚了，我的男朋友在西安上大学，等他毕业我们就结婚。”

柳月没想到冯建民会这样问她，她一下愣住了。倒不是她嫌弃冯安成是个病人，最重要的是她在老家洛南，已经有了心上人。她门村和她一起的同学柳天俩人从小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俩人互生情愫，早已情投意合，许下海誓山盟。柳月之所以不顾一切的要走出大山，除了想走出大山看看外边的世界，主要还是为了柳天。她的男友柳天，考上了省城西安的一所名牌大学，在她们县城也是为数不多的令人赞叹的青年才俊。她就是为了能和柳天一起双宿双飞，一起来省城西安打拼属于二人的美好未来，才想尽一切办法来到省城西安的。而且，虽然柳天考上了省城的名牌大学，但对她从来都没有半分改变，两人的家里也对俩娃的事情非常赞同。去年过年，同回老家洛南的二人，在柳天的央求下，柳天的父亲还正式到柳月家提亲。她和柳天其实已经有了正式的婚约。过年两家已经邀请重要亲友，摆过订婚喜宴。只是两家觉得柳天还在上学，等柳天毕业了，再正式给二人完婚。

见柳月说已经订婚了，冯建民的老婆赶快劝说到：“订婚了，还没正式结婚呢。再说，你男朋友在西安上大学不假，可你想想，他毕业以后要在西安找工作，你们没钱没势，找工作哪就那么容易的，你俩以后想在西安扎下根，买房，生活，哪有那么容易的。你看你叔这些年给咱打下的家当，你要和安诚结婚了，我和你叔以后老了，走了，还不都是你俩的。你俩只要不胡折腾，就这家业你俩几辈子也花不完。”

冯建民也赶快劝道：“就是的，你阿姨这话，话丑理端，说的也都是结实话，这事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再给我们答复。”

柳月没有吭声，只是低下头，她觉得这个家已经不能再呆了，她得尽快离开这个家，可她想不到的是，她是永远也逃不出这个家了。

其实冯建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已经谋划出一条计策，老五的大女子没有得手，这次的柳月他是不会再让煮熟的鸭子飞了。这次他得亲自出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