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3、 逃出生天

几个人走后，剩下又是一片寂静，黑蛋也确实饿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桌上的吃食打开就吃。

吃饱了，黑蛋不再管其他，吹了灯蜷缩在角落里又迷迷瞪瞪的睡着了。

晚上他梦见母亲给他做了他最爱吃的手擀面，碗里有两个晶莹剔透的荷包蛋，黑蛋大口的吃着面。父亲又催促他去练拳。父亲嫌他扎马步偷懒，就踢了他的屁股，这时姐姐玲玲，又扶起摔倒的他……

第二天， 黑蛋在迷迷瞪瞪中醒来，这时外边天已经大亮，黑蛋透过窗户，外边艳阳高照，窗户里也飘进清晨清新的空气。黑蛋又扒在窗户上向外张望。

这是一片桃园深处，放眼只看见满地的桃树，此时桃子早已摘完，只剩下满树郁郁葱葱的叶子，整个桃园遮挡了他的视线。

黑蛋焦急的在屋里跳上跳下，仍是不放弃的寻找一切可以逃出去的办法，他发泄着自己内心的情绪，抬起脚使劲儿地踹门，用两只小手攥着摇窗户上的钢筋使劲儿摇晃。可无论他怎样折腾，显然无济于事。

直到傍晚时分，房门又打开了，进来两个人。又是昨晚和二少一起来的人。

来的两人在房子里环顾一周，查看了屋内和用两只乌黑的小眼珠盯着他们的黑蛋，又放下几个包子和一些别的吃的，交代黑蛋老实待着，又关上门转身走了。

黑蛋见来人又走了，抓起桌上的包子开始大口吃起来。经过了一天，他好像也熟悉了这里的环境，慢慢的不再害怕了。

折腾了一天黑蛋也困了，吃完了索性倒头便睡。夜里一直再也没有人来。

到第三天醒来，黑蛋在朦朦胧胧中睁开眼睛，抬头看见房梁上挂着一件农具，是一把锄头。黑蛋喜出望外，赶快站在炕桌上，把锄头取了下来。

黑蛋再次仔细观察房子里边，寻找薄弱点。四周是红砖砌的砖墙，还是只能在门和窗户上想办法。他先是用锄头刃塞进门缝里，用锄头刃儿使劲儿别，然而丝毫没有效果，根本打不开。然后又用锄头刃儿去撬窗户上的钢筋，把锄头刃几乎都别坏了，窗户上的钢筋栅条仍是纹丝未动，黑蛋急了，咬牙使出吃奶的劲儿，把锄头把儿塞进两根钢筋栅条里，这次有了效果。两根栅条别弯了，可要钻出去，却是根本不可能。黑蛋并没有放弃，继续尝试着各种办法……

傍晚的时候，两人又来送饭，是两个肉夹馍。来的人对黑蛋说：“今儿黑就送你去见你爸！”

黑蛋并不能理解这二人话中的含义。“今儿黑就送你去见你爸！”这可以理解成晚上把自己放了去见父亲，也可以理解成父亲被几人害了，晚上也要把自己害了。

其实，北丐子找了黑子以后，黑子本想当即就让二少把娃放了。但黑子也想会会老五。说到根上，二少被老五打了一闷棍，自己在长安黑道上也是有头有脸的风云人物，动一动脚也会地动山摇。他可不会任由别人在他头上动土，而折了自己名声有损自己威望。再者说回来，二少是自己的亲儿，纵然二少有错在先，护犊之情人皆有之。自己这个当父亲的也不能让这事就这样算了。

但二少绑了老五的娃来威胁老五，黑子对儿子的这个做法却又是半个眼也看不上。只是对二少交代道。晚上约老五出来，他亲自会会。无论最后事情处理到何种程度，首先放了老五的娃。

来人对黑蛋说的话，倒也是真话。可黑蛋哪会相信。只是用两只乌黑的小眼珠直勾勾的盯着二人。

这两天来，幼小的他实在不能理解这几个人抓他的目的，但从那天二少说的话来看，他也大致能猜出是和父亲的缘故，但好在这几个人并没有打他，为难他，还准时准点的给送来吃食。年少的他对成人世界里的这些事也实在无法明白。

送饭的二人走后，黑蛋大口吃着肉夹馍，这时馍里的一块肉掉在炕席上，黑蛋在草席上捡肉的时候，肉又掉到炕席和炕沿的缝隙里，黑蛋翻开草席一看，突然灵机一动，有了办法。炕面是胡墼打的，只要砸开炕面，从外边的炕洞口就能钻出去！

这个发现让黑蛋激动万分，于是他三下五除二的吃完手里的肉夹馍，把炕桌上的东西，除了煤油灯全扔到炕角，又把炕桌挪到地上，揭开草席，拿起锄头就使劲儿在炕面的胡墼上挖起来。

一会儿功夫，土炕中间炕面上就被挖开碗口大的一个小洞，黑蛋一脸兴奋，继续抡起锄头边砸边挖，随着土块噗通噗通掉落到炕洞里，炕面上就被挖出四十多公分的一个黑洞。黑蛋趴在洞口，脑袋探进炕洞查看，下边的柴草灰烬被刚才掉落的胡墼激起，弥漫的满炕洞都是，把黑蛋呛得直咳嗽。黑蛋连忙又探出头。

这下黑蛋却又担心起来，他并不确定给他送饭的人是否就在附近。

或者几个人又会不会突然折返回来，但他明白今晚一定是要走的。于是又冷静下来，心想到了天黑再行动，为了怕送饭的人发现他的秘密和计划，他又赶快把炕席铺好，把炕桌重新架在上边。开始仔细筹划着逃跑的方案。

等天黑了，黑蛋透过窗户观察外边的情况，天空漫天的星斗，荒僻的果园里一片寂静，黑蛋没有点灯，在黑暗中他的视线已经习惯了周围的一切。

黑蛋小心翼翼地挪开炕桌，揭开草席跳进炕洞里，里边更漆黑，脚底下的灰烬被他踩得噗嗤作响。猫着腰在靠墙的一侧用手摸索寻找炕洞门，小手触摸到一个四方的孔洞，黑蛋心里一喜，用手一推，一个一尺见方长方形的小木门就被推开，向外掉落在地上。

黑蛋从下边把头顶的炕席又重新铺好，转身钻进炕洞蜷缩着身子，从炕洞口钻了出去。黑蛋大口的呼吸着外边的新鲜空气，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又轻轻地盖上炕洞门，蹑手蹑脚地向黑夜里跑去……

等老五黑子等人来到果园的时候，黑蛋已经跑了几个小时了，哪里还有他的半分踪影。

众人查看了屋里的情形，门窗完好，桌上未吃完的东西，依然放在桌上，屋里屋外站满了人。这时老五在屋里仔细寻找，土炕旁边扔着锄头引起了老五的注意，借着众人的手电光，老五看见锄头刃上有胡墼还有黑色的印痕，突然也明白过来，一把揭开炕上的草席，炕面上一个大洞让众人明白了一切。

众人又绕到屋后，炕洞口留下几个黑色的小脚印，顺着一个方向逐渐模糊，最后消失在桃园深处的草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