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做的事情……”

莫天青试图努力回想。

那时候，他独自离开，打算去看看祠堂的情况，然后……然后……

“算了，想清楚也没有什么用。”程弈召出血刃，“你现在只是一个携带着祂的气息的工具罢了，反正那么痛苦，以后也不会有好下场，干脆直接消失吧。”

莫天青抿了抿唇:“……你有办法吗？”

这是同意了。

不过，祂用了那么多办法也没有抹去莫天青的灵魂……那应该怎么办呢……

把头砍下来估计也没用吧，就像这些灵魂一样。

程弈觉得自己实在是不适合去想这些东西，把现在的莫天青留在这里貌似不太合适，毕竟不知道他身上属于祂的气息会什么时候彻底散发出来，要是彩晶沾染上了一点可就麻烦了。

“你现在还能走吗？”程弈思索片刻后，决定先把莫天青带到楚泽年那边去，毕竟楚泽年的韵力对祂还是有一定压制性的。

设定上是这样的。

莫天青点了点头，甚至已经不想说话了。

实在是难受得很。

程弈看了他一会儿，把双刃收回来，然后提溜住莫天青的后衣领，把他给带走了，不过，在离开的时候，程弈绯红的眼尾似乎看到了祂的身影。

竟然在吗……

不过，等程弈凭借着对镯子的感应去找楚泽年的时候，发现自己似乎迷失在一片白茫茫之中了，可是镯子确实就在附近啊。

莫天青被程弈扔在一边，他猛地咳嗽了起来，银色的韵力和漆黑的气息在他的脸上描绘出了蜿蜒曲折的痕迹，如同枯树枝一般，从身体蔓延到眼尾。

程弈只是看了一下就没管他了，他扫视了一眼周围，抬手挥了一下周围银色的韵力，这一挥，直接挥出了一把剑。

“……”程弈一眼认出来这把剑是谁的，他召出血刃挡了一下，然后给对方来上了那么一脚，从白茫茫中飞出来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好摔在了莫天青的身边。

莫天青朦胧着泪眼看过去，看到那张和程弈有些许相似的脸的时候，微微一愣，然后又疼得收回目光，捂住脑袋。

他……这是出现幻觉了吗……还是程公子其实有个兄弟？

木歌的脸色有些许苍白，显然刚才程弈给的他那一脚力道不轻，加上之前“切磋”的时候受的伤，此时他只能坐在地上缓解一下。

程弈走到他的面前:“来的正好，少爷在哪里？”

木歌低垂着眸子，看起来脆弱又可怜:“主人在吾神附近，你，你不能去那里。”

程弈微微眯起眸子，他克制着自己想当场把木歌解决了的冲动:“你想怎么阻止我，凭你那不堪一击的韵力？”他转了一下刀柄，然后狠狠地把血刃刺下去。

刀尖刺进了木歌脖子侧边白茫茫的地面上。

程弈清晰地看到木歌眼里流露出的恐惧，他神色淡淡的:“既然想待在少爷的身边，不好好努力怎么行，正好，愿是神明，你是他的信徒，那就向他许愿呗，说不定能够得到他的赐予呢。”

而后，程弈偏头看向了旁边的莫天青，然后再次把人给提起来，转身就离开了，离开的方向是刚才木歌出现的地方。

明瑞又变回了小兽团子，他看着楚泽年背后那闪亮亮的金色透明披风，忍不住张嘴，结果什么也没咬到，他用小短爪子挠了挠脑袋:“主人，真的不管那个木歌吗？”

楚泽年低头对明瑞笑了笑:“没关系，他离开，反倒是一件好事。”

明瑞当然察觉到自己主人不喜欢那个和程弈长得有点像的人，虽然看起来是个好人。

楚泽年在一片白茫茫中寻找着关于神明愿的痕迹，忽然，他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眼前银色的韵力上，静静地盯着，盯了好一会儿。

在那一片小小的银色之中，似乎夹杂些许金色的韵力。

这是……

程弈回来了！

呼之欲出的想法瞬间被“程弈回来了”这五个字给强行占据了。

楚泽年抬起眸子看过去，发现程弈的手上似乎还有个人，他上前去看了一眼，有些许的意外。

“莫天青？”

不过，他看起来情况很糟糕啊。

身上几乎都是属于祂的气息，脸上的痕迹仿佛是宣誓主权的印记一般。

“虽然他说自己和莫子怡一样都是浔州人，但是，能够在神明附身的情况下还能够保持灵魂的，不可能是凡人，同样的，能够在祂的折磨下灵魂还存在的，也不可能是普通的灵魂。”

程弈对莫天青的情况大概地猜测了一下:“不过，最后还是成为了一个工具，祂也许是想让菀烟利用彩晶吸收韵力的时候把莫天青推出来，让那些气息随着韵力一起被彩晶吸收，到时候，灵潭的灵魂们只能走向消散这一条道路。”

楚泽年了然地点了点头:“祂知道愿在这里，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他起冲突，所以，才用这种偷偷摸摸的办法吗？那我能够做些什么吗？”

两个人的目光落在了莫天青的身上。

明瑞则是绕着莫天青转了几圈，摇头:“救不了，祂的气息已经彻底刻在他的灵魂里面了，哼！真是太讨厌了！”

莫天青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是对疼痛已经麻木了，他轻轻地自言自语:“这就是神明吗……果然是不懂感情的……”

看来自己想乖乖待着的想法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

两人一兽忽然听见了一声轻笑，都有些意外。

莫天青那张俊秀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确实是很温和的笑容，虽然如同枯枝的图案一般的漆黑痕迹蔓延到他的眼尾:“你们刚才说的是，祂不想被那个叫愿的神明发现是吗？”

楚泽年微微一愣，而后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不过确实如此，不然，哪怕被世间的规则限制，也不至于行事如此匆忙谨慎。”

莫天青慢慢地站起身，一副慵懒优雅的模样。

其实只是身上太疼了，指尖忍不住在发抖，但是兴奋的情绪占据了他的想法。

“那样的话，可真是太委屈神明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