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部到林城并不近，坐飞机也飞了半天时间。

到了洛家，俩人一刻都没有休息。

洛云程询问了陆收的行程之后，直接开车带着洛轻语到了她在的地方。

陆收其实十分意外，洛云程这样的行为还挺突然。

而且没有给她拒绝见面的反应时间。

她也拒绝不了。

安全起见，她还是带了术师协会的各种设备在身上。

洛云程是有权限看到她行踪的。

就算她拒绝了邀约，他也能够根据定位自己找过来。

陆收在的地方是一个正在开发建设的古城。

有很多老建筑都腾空了闲置着，整个古城除了建设工地上有些工人。

整个都空荡荡的。

陆收这次是过来拍些建设中的照片留作资料。

洛云程循着定位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一处无人的老祠堂里面拍摄刚修建得差不多的内部环境。

洛轻语第一次看到陆收本人。

一眼看上去，陆收本人倒是比照片上好看许多。

也是，她自身所带的灵气或者神力保护，不会让镜头捕捉到过多真实的信息。

拍出来就是不上镜的样子。

陆收按下相机的快门，照片定格的时候看到了闯进镜头的两个人。

“这么快就来了啊？”陆收环顾四周，“刚好，我这边也差不多了。”

“陆陆。”洛云程率先上前跟她打招呼，并给她介绍，“这是术师协会洛轻语洛长老。”

陆收看着这个面容跟洛云程有几分相似的女子点点头，“你好。”

“是跟你长得有些像。”陆收对洛云程说。

洛轻语盯着陆收看了很久，看不出什么来。

甚至因为现在陆收已经基本上能够控制好自己的力量。

返璞归真，连气息都如同一个普通人一般。

陆收被盯得有些困惑，“那我们走？”她试探性地问道。

“你……”洛轻语终于决定开口。

“刑罚神，戮收。”洛轻语吐出这几个字，眼里满是陆收看不懂的复杂情况。

“嗯？”陆收错愕，这马甲怎么会掉了。

她垂下眼眸，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底透出金光，整个人的气质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低调内敛，变成了日月星辰一样高不可攀的圣洁感。

从凡人，变成了神明。

洛轻语本来在盯着她，看她的神情变化，却被金光刺痛眼睛，低头躲开了视线。

洛云程不明所以，云里雾里的，但不妨碍他敏感地感受到陆收身上的变化。

——这绝对不是天术师能够带来的压迫感。

这种感觉是什么。

是让人看到她的时候。

会忍不住低下头颅。

弯下脊骨。

温柔谦顺地表达出自己虔诚的信仰。

一时间，洛轻语的目光变得灼热而充满光芒。

她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手指紧握成拳，全身充满了紧张的能量。

嘴巴微张却无法发出声音，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她此刻强烈的感受。

是神！

是真神！

人间从来没有出现过神！

她说不定是术师里面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

“嗯，吾是。”陆收淡淡地说，语气里听不出她的心情。

那封信是真的！洛轻语心里想着。

只是她没想到验证的过程这么顺利，陆收居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您……那您是……？”洛轻语想问很多，支支吾吾的表达不清楚。

“别问，不可说。”陆收摇头。

她知道洛轻语他们疑惑什么。

无非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人间。

以及她想要做什么。

这些都无法跟他们说的事情。

神。

天生代表着对。

不能有疑惑，不能觉得自己错。

规则不够坚定，又何以有约束之力。

洛轻语纵使脑海里满是疑惑，见此也是按下不说。

“好……那我们说说别的事。”洛轻语说道，“您去过平城，您见过霍思桦吗？”

霍思桦？这又关白鹭什么事？

陆收不解，总不能是白鹭脑子抽了，突然跑去曝光了她的身份。

这不可能。

洛轻语继续说道，“您知道……她是虚魔吗？”

“你想问的不止这个。”陆收说，“继续说，说完。”

洛轻语语气一滞，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她下意识地看了洛云程一眼。

洛云程了然，靠近她耳边轻轻说，“她是有洞悉的能力。”

听到此，洛轻语如实问道，“虚魔……跟您是……从属关系是吗？”

“从某种意义上，算。”陆收坦然回答。

洛轻语一听，有些小激动地上前半步，“那他们的力量都来源于您，只要您，”

话还没说完，陆收干脆地截住了，“神明戮收可以，我陆收不行。”

最后一块碎片在白鹭身上，陆收就还是陆收。

严格来说，她现在也并不是神。

具体是什么成分，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霍思桦，是霍思桦对吗？”洛轻语又上前一步，没有因为陆收的话而气馁。

反而有些激动。

霍思桦融合了刑罚神的神器。

神器归位，陆收就会恢复神格。

作为刑罚神，她就能够收回虚魔手里的能力。

那么……

这就等于，只要杀了霍思桦，让陆收成为戮收。

那么这个世界就会迎来空前的和平。

这一年会载入史册，因为敌人会永久地消失。

“只要霍思桦死了，那就一切都万事大吉了对吗？！”洛轻语激动得话都在抖。

她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说出这个话会得到神明赞赏的眼神。

他们这些天术师、术师的存在是神明赐予力量，让他们对付黑暗。

现在能够有直接釜底抽薪的好办法，神明一定支持。

而陆收……

陆收一听就皱了眉，神情表现得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的话，“你在说什么？”

“杀了霍思桦？”陆收说道，“你是在开玩笑吗？霍思桦不是你们一个术师分会的会长吗？”

“而且现在我们，你们不是法治社会吗？怎么能够这么轻言死亡？”陆收只觉荒唐。

“虚魔怎么能算生命呢？”洛轻语不觉得自己说得有什么问题。

“刑罚神大人，霍思桦是虚魔啊，您不知道吗？”

“虚魔不是人人得而诛之吗？”

陆收看向她更熟悉的洛云程，“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虚魔当诛。”洛云程说，脸上的神情和洛轻语的一模一样。

半响，陆收才开口，“我以为我已经认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