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村的事情是我插了手，我想让尊上看看那些自诩正义的术师的做事风格。”

“虚伪，愚蠢，粉饰太平。”

“还有……不公平”

“果然尊上，就算您那时候没有记忆，您还是做出了您会做的选择。”

“都城也是我安排人在搅乱局面，再巧妙地引导您去庆城，看看术师们的真面目。”

“这一场好戏，不知道尊上欣赏吗？”

陆收皱眉，“不是说因为看到洛云澜出来所以……”

这是陆琼月说的。

“这也没错，我没想到他们敢直接下手，墨桐那个蠢货居然一直没有把您认出来。”陆无修遗憾地说，“听到琼月说你被关起来以后，我就知道你出来以后肯定会找上庆城术师分会。”

陆收有些好笑，“处心积虑让我看这些，你就这么懂我，知道我一定会按你想的走吗？”

“目前看来，我想的都没错。”陆无修笑着，冷峻的脸笑起来却格外温柔，“至少，您现在主动来了这里。”

“如果没有拿回墨桐手里的那颗莲子，我还远不到恢复记忆的时候。”陆收说。

“那就再多走几步，没关系，我能等。”陆无修无所谓地说，“等您看多了、看透了，就是您来找我的时候了。”

戮收躺靠在沙发上，身上已经出现了实质的变化。

一头过肩黑发变成了及腰的白灰色长发，一双金眸嵌在雪白的皮肤之上。

容貌虽然没有很大的变化，但气质翻天覆地。

从一个低调的平平无奇路人甲，变成了高贵的神只。

她伸出手，随便动动手指，不断撒着金光的红莲乖巧飞舞。

“你这是……”戮收拖长了语气，“要引我也入魔？”

“变成你们这种脏兮兮的鬼样子？”

“尊上，你再认真感受一下，我们真的是‘脏兮兮’吗？”陆无修说道，“这些情绪可都是人们自己产生的。”

“它们真的是不对的吗？”

此刻的戮收还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冥顽不灵。”戮收说道，“这怎么可能是对的。”

嫉妒使人不满足于自己的状况，对他人的成功感到不平衡和不满，导致人心生嫉妒与竞争，破坏和谐的人际关系。

愤怒使人失去理智和控制，容易陷入暴力和冲动行为，导致破坏和伤害他人，甚至引发暴力冲突。

贪婪使人追求无止境的物质财富和利益，忽视他人的需要和利益，导致个人和社会的不公平分配，增加贫富差距和社会不稳定。

许多负面情绪的存在会使人陷入自私、无节制和不负责任的行为模式，破坏个人的心理健康和社会的和谐稳定。

“正因为我们没有直接伤害人的能力，所以放大他们的情绪，让他们癫狂，最后自食恶果。”

“这难道不是另一种形式上的惩罚吗？”

戮收微微张嘴，想说什么，但又莫名其妙觉得他说的居然有几分道理。

“你不是也觉得，惩罚必须要在生前进行，对于受害者而言才有意义吗？”

“受害者最希望的是什么？是施害者遭报应。”

“而我们做的，就是让他们遭报应。”

“这样就能让受害者解开心结，相信这个世界还是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好吗？”

面对陆无修说的这些话，戮收坚定的心理出现了波澜。

“当然，我不否认在执行的过程中，会出现一些不可控的意外。”陆无修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动弹不得的黎白。

“但总归我们的出发点是好的不是吗？”陆无修说。

“所以呢？”戮收冷冷地问道，“陆无修，我知道当初是你为了我留住了一抹残魂，让我今天能够好好坐在这里，而不是在二十年前消弭于天地之间。”

“我感谢你，但不代表我会因此认同你这种……”戮收考虑了下措辞，“很勉强的思维逻辑。”

“现在不理解没关系，尊上，您再多看看，你会知道的。”说完，陆无修在黎白的法阵上轻点了几下。

法阵在空中破碎成点点金光。

戮收面不改色地看着。

陆无修踹踹地上装死的黎白，“还不滚，等着她撕了你吗？”

黎白一溜烟爬了起来，马上就消失在了原地。

陆无修一挥手，凭空出现了一件黑袍。

他披上黑袍，带上兜帽，带着陆琼月也消失在了房间里。

走之前，他留下了一句话。

“你的法器在油城、平城、顺城和虞城都有出现过，你可以去那些地方找找。”

“欸。”戮收坐了许久，才叹出了一口气。

随着神力的回拢，她的长发又变短变黑，眼眸里的金色逐渐褪去。

她又变回了普通人陆收的样子。

油城、平城、顺城和虞城……都不近啊。

——

周一，陆收又按时回了单位上班。

手上的伪装已经去掉了，她一直都套着冰袖，没有让人发现手上的伤。

“你好，我找陆收。”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

“她在那边。”坐在门口的同事热情地指了路。

陆收从工位上抬起头，和道谢的叶菁羽看了个正着。

叶菁羽有一瞬间的慌乱，眼神躲避，但还是迈开步子走了过来。

“陆陆。”叶菁羽小声叫道。

陆收站了起来，微笑着说道，“好久不见了，菁羽。”

叶菁羽看她笑得毫无芥蒂的样子，内心紧了紧，“有空吗？我们出去聊一聊。”

陆收拿上手机和采访本，带着叶菁羽去了休息室。

有时候有人会在休息室接受采访。

陆收请叶菁羽在沙发上坐好，又给她倒了杯温水。

这才好好坐下来看着她，“特意跑这么远过来，怎么了菁羽？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陆陆……我……”叶菁羽话在嘴里滚了好几番，“我对不住你。”

“嗯？为什么这么说呢？”陆收依然微笑着。

“是王州青那家伙告的密，才导致了后面那些事情，害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叶菁羽一脸愧疚。

她说，事后王州青一直被关到现在，每天还要挨十鞭子的刑罚，身上的伤口一道覆盖着一道，没有好的时候。

沈风雨说什么时候陆收说停才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