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当然不了了之，眼下的刑侦不到位，再加上雪来的迅疾，好多留下的线索已经被雪无声掩埋。

王小虎叹息一声，“收拾收拾，入葬吧。”

大队长在一旁，满脸希冀，“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没什么有用的东西，毕竟下了大雪，就算是有线索也都没掩盖干净了。”

大队长一脸沮丧，“那该怎么办？”

“先立案吧，该提取的东西我们都提取过了，后面会努力追查真凶，但是，毕竟死者为大，入葬吧。”

周婷婷吃饱喝足，身上都暖洋洋的，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了收尾。

她倒是不在乎有没有线索，毕竟下手的人都已经被她弄死过了。

她在意的是刀疤男先前说的那句话。

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吗？

老太太是无辜的，但是这无赖混混……

周婷婷垂下眼眸，轻声道：“要不要查一下雷三牛的人际关系呢？是不是他惹了什么事，搞来了仇家，这才上门报复。”

王小虎沉吟片刻，“你说的也不错，这事儿我们回去就办，当然了，你们自己也要小心点。”

大队长连连点头。

“要是大队没这么艰难的话，可以多养几条狗，下次有生人进村活动啥的，还能事先提个醒。”

“好，我们记住了。”

王小虎无功而返，本来想跟着老公安一块回去的，但是大队长那么会来事的人，咋会让二人白跑一趟呢，死活不让走，拽着到家里吃顿饭。

周婷婷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事情，听天由命吧。

回了家，周婷婷觉着心里空落落的，也不想吃饭，从别墅空间里面摸出来一个三明治顺手吃了，然后发现储藏间又满了。

反正冬天也没什么事情，周婷婷琢磨着，或许能跑到黑市去出一波。

就好像是苹果这种东西，恰是时候。

不过……

三明治这个东西卖不出去，出现的不是个时候，这段时间，只能周婷婷一个人消耗，这大半年，都快给她吃成三明治了。

出了空间，周婷婷抓了一把焦糖瓜子坐在炕上。

脑海中回荡着的是那老太太的死状。

理智上，周婷婷知道这件事情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但是感情上，周婷婷有些接受不了。

两条人命呢。

“婷婷？”

黄翩然推开卧房的门，周婷婷眼疾手快，将面上的焦糖瓜子换成了五香的，“进来。”

规律的嗑瓜子声音响起，黄翩然嘿嘿一笑，“磕瓜子呢。”

“嗯，”周婷婷抬头，“你怎么来了？咋进来的？翻墙吗？”

“没啊，你应该是进来的时候太匆忙了，门没锁。”

“哦，”周婷婷拍拍自己身侧的炕，“上来坐吧。”

“好嘞，对了那门我顺手关上了。”

周婷婷嘿嘿一笑，“就知道你靠谱，不过，你来我这儿干啥？”

刚刚周婷婷的神情不大对，别人或许是发现不出来，但是黄翩然能，“我刚刚看你表情不大对，就过来看看。”

“没啥对不对的，就是有点感慨吧。”

“感慨啥？”

“感慨生命脆弱啊。”

好好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好好一群人，说消失就消失了。

“嗐，”黄翩然也是这么想的，“话也不能这么说吧，反正，咱们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啥，过好眼前每一天呗。”

这思想够超前的啊。

不过……

过了这个年，就是1977年了。

77年恢复高考，到时候黄翩然会面临一个什么样的选择呢？

“你说的有道理，”周婷婷给黄翩然抓了一把瓜子，“对了，冬天也没啥事儿，你就不打算学习一下？”

“学习？”

黄翩然笑了，“你咋知道的，我今天跟你来，就是想说这个事儿的。”

“嗯？”

周婷婷心里咯噔一声，难道黄翩然知道了点啥？

不过转念一想，也有可能，毕竟她亲爹娘，一个是当兵的，一个是科学家，属于上层人物，别的不说，提前得到点消息，好像也不是特别难。

“哎呀，你可能不知道，知青院里还有个叫刘弯弯的，她前段时间结婚了，嫁的那个对象，跟我姥姥家有点亲戚关系，我当时过去来着，就跟她说了两句话。

这段时间，我半夜睡不着的时候，就翻来覆去的想。”

“想什么？”

黄翩然脸上露出来一个释然的笑，“想她跟我说的话。”

周婷婷磕了瓜子，顺手给瓜子壳丢她脸上去了，“麻溜说，弯弯绕绕的。、”

“嘿！你这个死丫头，”黄翩然把瓜子壳丢地上，“我不跟你绕弯子了，就实话实说，她让我不要停止学习，说，眼下的日子虽然很难，但是，未来肯定有转机。”

周婷婷笑了，“继续。”

“就像是我爸妈说的那样，国家需要人才，那就不会一直不高考，每年的工农兵大学生才几个？再说了，那些人肚子里有多少墨水，你应该也清楚。”

工农兵大学生，这些都是上头发下来的指标。

这事情，说白了，百分之六七十都被暗中操作过了。

“所以说！”黄翩然的眼睛亮亮的，“恢复高考，势在必行。”

“那你要好好复习啊。”

周婷婷看黄翩然自己心里有成算，比啥都开心。

毕竟，她难得碰见一个合心意的朋友，她能这样想，最好。

“你呢？”黄翩然纳罕的看着周婷婷，“你对未来有啥打算吗？”

周婷婷：“……”

她一整个咸鱼的大动作。

翻了个身，慢悠悠的，“你觉着以我现在的性子，我能干啥？”

黄翩然：“……这不是犯懒的时候啊，你要是不想一辈子都窝在这个小山村的话，就得赶紧奋起才行啊。”

周婷婷懒洋洋的，“我没觉着桃源大队有啥不好的啊，我在这儿挺快乐的，对了，明年开春你就要成为鸭子大队的大队长了，咋样，开心不？有没有那种，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兴奋感？”

黄翩然懵了，“别介啊，我没跟你开玩笑，这是改变命运的大好机会。”

“我知道，我也无比期待高考那一天的到来，但是，那不是我要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