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源的小院里随着种下去的农作物一茬接着一茬的收割和药田的成熟，司源和师兄们的炼丹课程又开启了。

“师尊，我有自己的炼丹炉。”当司彝尊从腰间的收纳袋里拿出三个圆形炼丹炉时，司源直接从空间取出了系统出品的精品炼丹炉，相比司彝尊拿出的金色的丹炉，与他琉璃玉般炫彩玲珑剔透的炼丹炉相比简直逊色多了。

但下一秒在三位徒弟惊诧的目光中，司彝尊通过一道从上方悬空的传送门直接召出一个镶嵌着无数极品灵石的通体如钻石般闪耀的炼丹炉出现在三人面前，裴云霏和黍离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司源却被吓得不轻，因为他从师尊的眼里看到了得意二字。

心道：师尊好幼稚！虽然有些不甘心。

但看着师尊意气风发，气定神闲教大家炼制中级和高级丹药时，司源突然对师尊产生了无上的崇拜和敬意。

‘杏林山居’的院子里，炼制丹药的四人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丹药炼制，而与此同时，整个修仙界内灵气枯竭的前兆给所有人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此刻阴冷潮湿的地下室里，战天封正在用昔日西麓长老用来炼丹的药炉将一株株妖艳至极的彼岸花从洛仙人身上摘下，投入丹炉中混合着药材炼制。

“很快，我就能成为修仙界最强的人，马上就能飞升成神了。”空旷的空间里，满是他疯狂的呼喊，眼中原本清明的黑色瞳孔早已不见踪影，此时，红色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像是一张蜘蛛网，从正中间朝外扩散。

随着一炉接着一炉的丹药出炉，不管它是成功了还是失败品，无一例外的全部将其吞下，他的实力在与日俱增，层层暴涨，但身上的黑气也越发浓郁，焦灼而急切的内心也使得他更容易暴怒。

渐渐的，丹药和灵石在此时的修仙界所有领域里展现着不可逾越的地位，一度成为了所有修仙者最为抢手的商品。

虽然世间的灵气在一步步消失中，但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直到一个深夜，魔界和人界的交界地带，随着一声巨响伴随着地震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至此，魔界与人界完全接通，魔气越来越多的拥入人界，大有融合的趋势。

而远在山谷腹地的司彝尊得知这个消息时，以最快的速度前去查看，只是没有想到，他抵达的时候，正好与魔尊四目相对，二人在几十米宽的峡谷两边对视了很久，彼此间没有任何交流，在太阳落山之际，他们同时转身回到了自己所属的地方。

当司彝尊看到边境那般骇人的场景时，不免感到唏嘘，因为任何手段在如此剧烈的魔气前，已然毫无用处。

如今似乎人魔的融合已经成了一种势不可挡的趋势，天道依然存在着，但它对此无动于衷，这让他想到了在司源所在世界的一本书上看到的一句话：‘天若有情天亦老。’

正因为天道无情，所以它才能存在如此之久，或许还会继续存在下去。方才他从魔尊的眼里读出了一道讯息：照顾好他。

此时，就连清心寡欲的司彝尊都不仅佩服起这位感情专一的魔尊来，作为最强的一任魔尊，他是不合格的，但作为恋人，他似乎事事都在为司源做好了准备。

‘琉璃之舞’为何在司源手中，他是知道的，结合之前君衡长老送给司源的礼物，他已经将其炼制成了一件可以飞翔的羽翼般的法器，平日里以一种精致不起眼的发饰戴在司源头顶，关键时刻，可以用来飞行和防御。

如今，司源完整的魂魄让他拥有了与一般人同等需求的感情，爱情如是，亲情友情皆如是。

“师尊，您去哪里了？我们今天吃饺子啊！”司彝尊御剑归来的时刻，与正要去喂鸡的司源撞个正着。

“随便走走，你去吧！吃饭前记得洗手。”看着司源安心的笑容和轻松愉悦的神情，他实在不忍告诉他这个残酷的真相。在另一个世界结局悲惨的人，如今又要承受这个世界即将倾塌的痛苦，他该如何承受？

司彝尊远远的望着司源离去的地方良久，直到司源再次出现，他才淡然一笑，拉着司源洗干净的手去了餐桌前，在厨房忙碌的另外两人听到外面的动静，也立刻恢复的往日的神采，端着腌咸菜和一托盘的小碗碟还有两大碟的圆润饺子走出来。

“师尊，是不是少了个人？”司源突如其来的一问，让三人顿时语塞。心道：才发现少了一个人啊！

“小师弟，你已经不是迟钝，都这么久了才发现人不见了，纯粹缺心眼，知道吗？”大师兄毫不留情的吐槽，司源求助的眼神移向了师尊，司彝尊一记眼神杀扫去，裴云霏立即闭了嘴，但心中还是后悔：“到底还是揍得轻了。”

“他是跟在你后面去的天启，没有回来就说明他有事情要做，你待会儿可以用传音术问问！”司彝尊耐心的开导让司源的担忧少了一些。

“师尊，我这里收到了一封匿名的信，是给您的。”吃饭的间隙，二师兄将一封皱皱巴巴的信纸从胸口掏出来，递给了坐在身边的司彝尊手里。司源看着那宛如草纸的信内心在想：这人用信封干什么了？破烂成这样？下一秒，司彝尊把一张更破烂的纸从中掏出来时，三人齐齐一怔，是年代久远的气息，泛黄纸张上那残缺不全的字尚能认出来，但实在叫人不忍直视。

第65章 逐渐崩坏的世界

司彝尊发现这封信至少已经保留的两百年，还是在下界不会法术的人手里存放的，到如今字迹能完整实在是奇迹。

当看到里面的内容时，他的神情迅速变得严肃起来，就连呼吸都隐隐透露着紧张。

“看到你安然无恙，我便放心了。想不到一别经年，有幸能再次相见。只是，想不到你保留了部分仙法，却忘却了前尘往事，我们的命运与世界的兴衰息息相关，不管你能不能记起，都不要忘记我们对整个世界所肩负的责任，仙界虽被灭，但至少人界当保留一部分可以兴起的火种。

当你收到这封信之时，正是这个世界需要我们去拯救时刻，‘河图’与‘洛书’是开启新世界的不二法门，也是新世界诞生的契机，如果你找不到这份力量，那这个世界注定将走向灭亡。

仙人已死，仙界已死。这世上，怕是再也没有真正的仙人了，没有崭新的力量维持世界的运转，这个世界就会消失，所以，如果我不在了，你就去找吧！要快！”

司彝尊看着这封来信久久不能平静。里面说道的‘仙人已死，仙界已死’是什么意思？这世界的修仙者不是都称之为仙人吗？恍惚间，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脑中一闪而过，好像很久以前，这个世界的修仙者，不是叫这个称呼，那是什么？他不住的思索着。

突然，脑中灵光乍现，对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修真者上层有些修为和名望之人自称为修仙者，而一些修为低微的修者只能自称为修真者。

但更奇怪的事，飞升成仙的传闻，是否只是传说，仙人不在，仙界也不在了，所以，所有人都成不了仙，那这个世界的修仙者会怎样？

还有信中提到了这个世界即将消亡，阻止的关键是‘崭新的力量’以及‘河图’‘洛书’，而这两本书都是自带在他识海里的，无意间都给了司源学习，如今他也算小有成就，可以算出十年内某人的命运走向。

许许多多的问题一股脑都砸向了他，让他有一瞬间透不过气来，他确实想不起自己在去无极宗之前的记忆，原因呢？这些他一概不知。

司源看了司彝尊许久，从最初的严肃到后面的焦灼，他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师尊内心巨大的煎熬，师尊虽然没有叫他们看见那封信，但从师尊的神情可以判断，里面的内容相当令人震惊，而且并非好事。

司源缓缓握住了司彝尊冰冷的一只手，另一边的黍离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也轻轻将手放在师尊另一只拿着信封的手上，司彝尊被二人的举动惊得呼吸一滞，直到他发觉自己方才的失态，才收起那封信，看了二人一眼，恢复淡然的面容，轻声笑道：“无妨。”

三人明白，以往不管遇见多大的事，师尊总是能若无其事，面不改色的与三人交谈，如今师尊这般神情，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不由的也担心起来，虽然师尊很快平静下来，给他们镇定自若的夹菜，像平日里一样，但三人都知道，平静的日子，似乎即将成为过去。

这一日后，司彝尊更加频繁的外出，而三位徒弟似乎都懂事了许多，尤其是司源，再也不缠着师尊陪他外出，肆无忌惮的扑到师尊怀里撒娇求拥抱了。

师尊不在的时候，他在夏日的午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抱着皮卡丘坐在落地窗前，透过那大门一角期待着师尊推开门的那一刹那。

在几日的失落后，司源看见了司彝尊疲惫的眼角，他会去厨房煮玉米南瓜粥，做几道可口的饭菜给师尊，两人的给予关系在不经意间，完全调换。

所有人不知道，司彝尊每日外出都是去找寻世界倾塌的预兆和计算还有多久会迎来末日。

时间很紧迫，随着他的走访得到了一个令人绝望的结论。还有十二个月，整整一年。

八月十五，又是一年中秋佳节。今夜的月并非圆月，是一弯银月，许是察觉到了天地发生的不同寻常的灾变，百姓们没有人出门庆祝，往日繁华的街道，如今行人寥寥无几，摊贩也闭门不出，在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里，他们小心翼翼在自家吃着亲手做的月饼，祈祷炎炎夏日里能突降甘霖，却不知，半月后，大雨倾盆，六日六夜的暴雨，伴随着地面的塌陷，百姓和修仙者将迎来末日的倒计时。

“师尊，五仁馅的好吃！”司源把自己做的月饼递了一个给司彝尊，司彝尊看着上面印着兔子图案的月饼，嘴角也挂起了淡淡的笑意。

“小师弟，还是麻辣馅的好吃，给，师尊。”裴云霏自信满满的将自己做的凉拌麻辣粉丝馅的月饼递给了司彝尊，眼看着自家师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消失，司源当机立断，一口吃掉了师尊手里的麻辣月饼。

接着，司源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可见月饼的难吃超出了想象。

“有那么难吃吗？”黍离不信邪的拿起大师兄做的月饼咬一口，接下来，只见他仿佛没有味觉般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月饼吃了个干净后又拿起一个继续吃了起来。

司源在心底默默竖起一个大拇指，自己则跑去厕所狂吐了，当夜果不其然，他的肚子响起了‘咕噜’声，听着他一遍又一遍起床奔跑的声音，在月光下修炼的司彝尊都不淡定了。

“怎么样了？”他担心的敲了敲司源的门，看到司源开门时面上的菜色就知道是遭了罪。

司源抱着肚子虚弱的笑着对他说：“没事！”

“等着。”司彝尊突然有些生气的开口道，让司源震惊了一小会儿。因为师尊很少有这样直接表示不悦的时候。他虽然不知道师尊为什么生气？但还是坐到了餐桌边，望着师尊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司源突然觉得许久不曾有过的平静这一刻似乎又回来了。

很快，司彝尊端着一碗菠菜粥出来了，里面还散发着浓郁的鸡肉香味，在剧痛下，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努力把粥一滴不剩的吃完了，令他感到神奇的是，吃完后，他的肚子恢复的平静，疼痛感也消失了。

“师尊，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突然，在司彝尊叮嘱他休息的瞬间，司源突然眼神坚定的看向他，没有任何迟疑的问道。

司彝尊沉默着，没有说话，而此时，另外两人也在屋内贴着门偷听，这一夜，司源什么信息也没有从司彝尊这里得到，他知道师尊早出晚归，是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但他想为他分担一些，希望师尊可以不用那么累，但司彝尊拒绝了。

司彝尊现在能做的，只是不断找寻这个世界残余的灵气，再将他们收集，相信总有一天能用到。

而司源把自己拥有空间的事也瞒着师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他总觉得，师尊与他的距离似乎比送他离开无极宗去天启的时候，更远了。眼看着自己空间流动领域渐渐明晰的灵脉日益浓郁，而师尊给他的灵石依旧源源不断，他知道自己空间里这条崭新的灵脉还会继续扩大，他如今也在想，如果这个世界发生不可预料的事，到了不得不离开的程度，他直接将师尊和两位师弟带进空间，足够他们四人生存好久了。

但他的潜意识告诉他，师尊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他更有可能送别人走，而自己留下，这也是司源隐瞒他的一个原因。